第425章
天上黑沉沉的，連月光都沒有了。
須城郊外一片冷寂。
不遠處的樹丫上蹲著兩只貓頭鷹，正轉動著脖子，咕咕的叫著。
樹下一片發黃的枯草里，冒出兩雙綠幽幽的眼睛，卻是兩只小狐貍竄出頭來。
“隆隆隆——”一陣陣馬蹄聲自遠處傳來。
遠遠望去，只見幾朵火光照耀之下，一隊十余騎正飛奔而來，那兩只狐貍嚇得立刻就竄進了草叢里。
“駕——”呂師爺領著十余騎飛奔而過，而身后，即是二百衙差在后面奔跑著。
經過這一片枯敗的小林，黑暗之中，就見一座大山座落在不遠方，縱然黑夜，依稀看著山峰像牛頭一般。
“快到了，大家加速！”呂師爺一邊甩著馬鞭，一邊回頭冷喝。
十余飛騎揚著馬蹄，地上的雪花紛紛揚濺起。
離東牛山越來越近，遠遠的就看見山下亮著火光，最后，呂師爺終于帶著人馬停了下來，猛地拉住了韁繩：“噓！”
身后的跑步的衙差們拼命的捂著胸口，狠狠的喘著氣。
“哎，你們總算來了。”一個激動的聲音響起。
葉棠采和齊敏捂著胸口喘氣，聽著便抬起頭來，望過去。只見一名身穿白鷴厚官袍，頭帶著官帽的矮胖男人走上前來，葉棠采雙眼微閃，這就是須州的馬知府了。
就是他策劃著加害三爺。
只是，他用的是什么計策？
呂師爺等人連忙翻身下馬，領著眾衙差朝著馬知府行禮：“卑職見過知府大人。”
“起起起。”馬知府連忙一臉焦急地道。
“是！”呂師爺和衙差們連忙直起身上來。
“大家都得到消息了吧？都給本官上山去剿匪！”馬知府冷喝一聲，最后兩個字咬是特別的重。說的是上山碰到跟褚云攀一模一樣的人就格殺匆論。
馬知府只想馬上山上，證實褚云攀死了，不死也得殺死！現在，褚云攀遲遲不下山，其實已經證明他已死在上面。但馬知府不放心。
馬知府又往后面看了一眼，后面一個衙差走出來，手里拿著一個大大的布袋，對呂師爺后面的人道：“每人拿一個，戴在身上，不能拆，下山后全都還回來。”
衙差們怔了怔，只得聽令上前往布袋里拿東西，那不過是一個普通的香囊，他們不明所以，但知府下令，沒有解釋，他們作為衙差，從來都是上頭若多說那就聽著，上頭不解釋，就不問的規矩。
馬知府見所有人都領了，滿意地點了點頭：“現在——”
“大人！”這時，一個冷喝聲響起。
馬知府皺著眉，抬起頭望去，只見說話的是個小個子，臉一沉：“何事？”
那小個子帽沿壓得低低的，遮了大半邊臉，又因為黑暗，倒是瞧不清面目。只見小個子拿起那個香囊，在鼻子輕輕一嗅，然后舉起手：“請問，這些香囊有何用處？”
馬知府和呂師爺幾人臉色一變，這當然是防著赤冥蛇的草藥！但他作賊心虛，周圍還有褚家軍在，這種事能不提起就不提起。否則他若說備了防蛇的藥，結果白天上山時卻沒告訴褚云攀，那就心思不純了。
馬知府冷喝一聲：“放肆，本官讓你們接著這東西，你們就接著！自有妙用！你個混帳東西，竟敢忤逆。”
“呵呵呵。”那個小個子突然笑了起來。
這一笑，眾人便驚了驚，因為這是女音，清杳飄搖，嬌軟動聽，猶如甘泉。
只見那小個子猛地掀掉頭上的帽子，露出一張瑩潤生輝的小臉來，她一把扯下頭上的發帶，黑壓壓的頭發便撥灑而落，清艷絕色的少女，就這樣俏生生地立在月光下。
馬知府和那些衙差們看得雙眼發直。
他們活了這么多年，從未見過如此姿容驚絕的女子，銀白的月輝映照下，似降落凡塵的嫦娥仙子。
馬知府驚了一下，就瞪大雙眼：“你、你是誰？”接著覺得事出反常必有妖，不用說，這姑娘一定是來拆他臺的！他眼神陰厲，暴喝一聲：“抓住她！”
“住手！誰敢碰本夫人！”葉棠采冷喝一聲，那張瀲滟的小臉，如此光艷爍爍地一板，十足的威嚴，讓那些衙差們頓了頓，只聽她清喝：“三夫人乃皇上親封的正一品鎮西侯夫人。”
馬知府聽得她居然是褚云攀的妻子，臉色一變，暴喝：“假的，這是流匪，殺了她！”
“很好。”葉棠采不懼，反冷笑，“本夫人已經給京城送去書信，若本夫人死在此處，那就是馬知府并他旗下一眾奸黨所為。太子…是本夫人的妹夫！”一邊說著，她往前邁了一步。
“太子”兩個字，讓圍著她的衙差們臉色變了變。
馬知府也是臉色鐵青，只暴喝：“她是假的，殺了她。”
葉棠采卻呵地一聲冷笑，清艷生輝的小臉盛滿光華，沒有看馬知府，只看著呂師爺：“呂師爺，馬知府要作反啊！你就這樣跟著他一起作反了嗎？本夫人已經查出來了，馬知府勾結流匪，引誘鎮西侯進山，實為暗算。鎮西侯在山上生死卜。所以馬知府立刻調令衙差們上山，說什么流匪會易容妖術，呵呵呵，你們是話本子看多了？若流匪會此等妖術，何至于落到如此狼狽的境地？”
此言一出，所有衙差們醍醐灌頂。
其實他們早就有些疑惑了，但因為這是上頭下的命令，他們不敢反駁，而且當時他們跑得頭暈腦漲，哪來得及細思。
現在葉棠采一說，所有人都驚了驚，臉色驟變。
“所以，山上的鎮西侯是真的！馬知府為了殺鎮西侯，所以讓人假冒褚家軍回來報信。馬知府讓你們殺真的鎮西侯。”葉棠采繼續道。
衙差們臉色更難看了，一時之間左右為難。
葉棠采說著，又望向呂師爺：“事情起末，本夫人已經查清楚，并送回京師。就算你們在這里殺了本夫人，殺了鎮西侯，你們也是勾結流匪！謀害功臣！皇上、太子會把你們全都誅九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