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桔扛著水,走到外頭把水倒了,又回到屋里侍立。
見葉棠采歪在褚云攀懷里:“對了,這段時間你好忙,都沒空見一見家里的下人,現在都叫喚過過來,給每個人一個紅包,當是正式見面禮。”
“好。”褚云攀掐著她的小腰,注意力全在這上面,“我對下人這些不甚了解,你安排。”
他只是個庶子,以前褚家雖然窮,但還是有好些個下人的。
褚從科等人屋里都有丫鬟,外頭帶小廝,他身邊是予陽予翰兄弟。
原本家里是拔一個給他的,但予陽和予翰是親兄弟,不愿意分開,兩個都要跟著他,卻只收一份的月錢。
“秋桔,把所有人都叫過來,在庭院侯著。”葉棠采笑道。
“是。”秋桔答應一聲,轉身出去。
不一會兒,外頭便熱熱鬧鬧的站了一庭院的人,有些都站不下,站到廊上,或是站到屋子外的。
褚云攀便牽著葉棠采的手走出屋子,站在廊上。
惠然和秋桔站在葉棠采后一步,予陽和予翰站在褚云攀后一步。
葉棠采道:“咱們家里雖然大,但通共只有我們兩個主子,所以并沒有安排太多的人。這位是鄧伯和鄧嬸,是家里的管事。”
褚云攀抬頭一看,是一對五十來歲的夫妻。夫妻二人連忙朝著褚云攀和葉棠采行禮。
“下面是廚娘五個,廚房雜役五個。外面打理花草和打掃各院的婆子和丫鬟二十人,看門的小廝八個,這交給慶兒管著。護院三十人,交給予翰兄弟管著。再來就是咱們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一會咱們再認識。”葉棠采說。
“我家娘子真妥當。”褚云攀笑了笑。
葉棠采嘟嘴瞪了他一眼,他怕都不知道她說了什么吧!
“你們還不見過主子。”惠然笑著道。
下面的人連忙跪著磕頭:“見過侯爺,夫人。”
抬頭看著站在上面的葉棠采和褚云攀,眾人們不由全的一陣陣唏噓。因為這二位實在太年輕了。
一般這個年紀的人,還在受婆婆的氣,或是還在考功名,或是依著父輩的人脈關系在拼搏。
但眼前的褚云攀才十八的年紀,已經混成了所有重臣想要成為的樣子,封爵并受皇寵,功成名就,也沒誰了。
褚云攀丹青水墨似的眸子微微上揚,冷冷地道,“以后盡職盡守,不要作妖,畢竟本侯殺過的人比你們在場的人還要多。本侯啊,還年輕呢!”
跪在地上的人全都身子一抖,背脊挺得直直的,剛剛還有人心里欺負他們年輕,壓不住。一聽褚云攀這話,臉色就是一白。
剛瞧著他長得蘭芝玉樹,清綽華美,便看輕他是個風花雪月,不通俗務的,他這話一出,所有人俱是渾身一凜,這才想起,這位小侯爺可是以軍功起家的啊!
在應城斬殺敵人,可是連眼也不帶眨一下的!
他還年輕…年輕氣盛嘛,若不小心惹到他了,他一刀朝他們揮過來怎么辦?
想著,心下不由地凝重起來,個個不敢小瞧。
葉棠采見他立威,噗嗤一聲,卻沒敢笑出來,反而淡淡地對下面說:“賞!”
惠然等連忙答應一聲,與秋桔一起扛著一個托盤走下去。
托盤上是一個個紅錦繡福字的小荷包。
二人走下去,把這些小錦囊一個個派給這些下人。
等所有人都接了錦囊,葉棠采才說:“都散了吧。”
那些人這才起來,一一散去。
有些出去就拆開錦囊,只見里面足有二兩銀子之多,不由的一陣陣歡喜,無不夸贊葉棠采大方的。
外頭的下人都散了,就只剩下云棠居的下人。分了兩排站在下面。
“這些都是在家們這里侍候使喚的,你也認一認。”葉棠采道,“那原本是我在葉家的下人,后來去了莊子,現在我叫回來了。也只有喬嬤嬤是三爺家的。”
喬嬤嬤站在下面心情別提多感慨了。
她是褚云攀的奶娘,后來調到了廚房,以為一輩子都沒有出頭之日,哪想到,三爺是個爭氣的,爭了軍功,還分了府,現在三奶奶把她調過來,總算是熬出頭了。
“秋桔和惠然是一等的。”葉棠采說著,看著下面一排站著的四名丫鬟:“這是二等著,從左數起,青柳、白水、梅花,小月。”
褚云攀聽著便笑了:“怎么每個名字都不一樣呢?”
葉棠采小臉漲得通紅:“我喜歡。”
別人丫鬟名字都是有一定規律,不是春夏秋冬就是東西南北,有規律也好記,但這樣用的人多了,也變得俗氣了。
所以她偏偏要不一樣的。以前年紀小,覺得這樣夠風雅。
褚云攀見她臉色有點小窘迫,連忙笑著說:“很不錯,每一個都輕靈秀氣,我家棠姐兒怎么這么會起名字呢?”
葉棠采知他是故意夸她的,但心里面還是喜滋滋的。
“下面還有兩個灑掃的小丫鬟,并兩個粗使婆子。”葉棠采說。
“嗯,你安排。”褚云攀淡淡一笑。
秋桔看了下面的丫鬟一眼,笑道:“原本還有個二等的,叫露珠,但在莊子上沒叫回來。”
惠然皺了皺眉頭,看了秋桔一眼,就說:“露珠是家生子,城郊那所莊子需要人看守,她老子娘在那里,沒得叫他們骨肉分離。”
秋桔想到露珠,便抿了抿唇,心里難受。
“不早了,咱們快些梳洗吧!”褚云攀拉著葉棠采的小手。
秋桔見褚云攀沒有問露珠的事情,心里一陣失望。
抬頭,只見褚云攀已經拉著葉棠采的手往里面走。
葉棠采仰著小臉看他:“你累,你先洗吧。”
褚云攀低笑:“一起,省得下面人麻煩。”說著攬她的腰。
葉棠采小臉嬌紅。
秋桔見葉棠采整天粘著褚云攀,心情郁郁地出了門,在外面海棠樹下坐著。
“秋桔姐姐。”這時梅花走過來,在一旁坐下,“咱們姐妹幾個,以前在葉家都好好的,后來出了那樣的事情,咱們比不得你和惠姐姐,只能去莊子。現在姑爺發跡了,也有了這么大的府邸,難道還裝不下一個露珠,怎么就不叫她回來。”
梅花說著,微微一嘆。
原本的二等丫鬟是青柳、白水、露珠和梅花,現在露珠沒回來,反而把原來三等的小月提進了二等之列。
秋桔心里更難受了,冷瞪她一眼:“我怎么知道?剛才惠然不是說了,她老子娘在那邊看莊子,不讓他們骨肉分離。”
梅花一噎,“吳叔和吳嬸連哭帶求都希望露珠回這邊。”
秋桔更惱了,瞪她:“那剛才你干嘛不說?”
這時,廊上一陣腳步聲響起,只見惠然端著一盤橙子走過來。
秋桔和梅花立刻閉了嘴。
惠然把橙子往石桌上一放,笑著道:“吃橙子吧!青柳,白水,小月,你們也過來。”
那幾個丫鬟正在廊上納涼,聽著連忙笑著過來。
幾人圍坐在一起。
惠然道:“你們被放莊子將近一年了,好些規矩都松散或是忘了吧!我現在再提提你們,咱們該如何還是如何。主子就是主子,不論什么事,主子既然如此安排,自有它的道理。主子不說,那不要多問,自己體會。都做好自己的事兒就行了。”
青柳等四名丫鬟全都身子一凜,點頭:“惠姐姐說得對。”
秋桔卻垂下了頭,抿了抿唇,心情越發糟糕了。
“好了,吃完這些就回去歇息吧,今天大家都累壞了。”惠然笑著說。
青柳等人答應一聲,便一邊吃著橙子一邊吱吱喳喳地聊天,說的都是她們在莊子上的趣事兒。
吃完之后,眾人也實在是累壞了,便都散了,回到后面的后罩房歇息。
秋桔看了正房一眼,只見那不知什么時候,里面的燈已經滅了,不知什么時候起,屋里很多事兒都不用她們侍候了。
對了,就是從圓房后吧。
以前睡前,都是她或是惠然去熄燈,她們都會有一人睡在外間侍候的。
圓房后,她們晚間都極少能進屋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