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宴席也設在湖邊。
葉棠采招呼著女眷,忙得腳不沾地,秦氏等人全都不能用的,只靠著忠心的丫鬟婆子,但這些人訓練有素,倒是井井有條的。
一直忙到了將近中午,葉棠采才得空喝口水,一邊回正房更衣,一邊說:“對了,梁王府來了沒有?”
“聽喬嬤嬤說,已經來啦。”惠然跟在后面道:“那陸側妃還有陳側妃都來了。”
葉棠采一怔:“櫻祈沒來?”
“沒有。”惠然微微一嘆,“到底…不得寵,又是那樣的出身,別人都說,她出門,梁王都感到丟臉呢。所以,若非很重要的國宴,非得正妃出現,是不準她出門的。”
葉棠采聽著,心里便有些難受,微微一嘆,想了想,突然道:“對了梁王府離這不遠吧?”
惠然道:“對啊,出門后往右二里就到了。”
葉棠采一笑:“哈,她不能來,咱們可以去串門兒!”
惠然嘴角一抽,低聲道:“三奶奶…怎么說,三爺正在跟梁王做事兒,可不能讓人知道的,你若經常往梁王府跑…別人都要懷疑了。”
“怕什么,虛即是實,實即是虛,虛虛實實誰知道呢!這不過是我們女人間的交際而已,我跟櫻祈關系不錯,是別人都知道的。若太過刻意避著,反倒不好。”葉棠采淡淡一笑,“若別人真的要懷疑我們跟梁王府勾結,我那為什么不跟陸側妃好?”
說著就快步進了屋。
換了一身衣服之后,葉棠采就去招呼客人。
中午用過飯,賓客們還不愿意離開,男的拉著褚云攀說話兒。女的拉著葉棠采說話。
太子妃、魯王妃、陸側妃等一群人正坐在湖中的臨風水榭說話著,葉棠采被魯王妃的丫鬟拉著過來。
太子妃看著葉棠采,一雙眼便有些瞪紅,放在膝上的拳頭緊握。
一個多月前,太子妃還想著拼命拉攏葉棠采的,哪里想到,這褚家果然被拉攏到了太子府了,但卻不是她的人,而是新側妃!
那又是一個勁敵!
想著,太子妃便恨不得把整個褚家都滅了,現在看葉棠采,更是越看越恨。
葉棠采被拉著往信陽公主身邊坐下,跟她們有隨便說著笑。
齊敏一眼就看出,葉棠采在想趙櫻祈這貨了。
上次明明說好來的,結果沒來,來的反而是這個側妃,齊敏也是覺得不是滋味兒。
想了想,齊敏就笑著說:“這片湖真是好。”
“都是從那邊烏山引下來的水源。”葉棠采笑著說。
“這一大片的宅子都是引用那里的。”信陽公主說。
齊敏道:“我倒是聽說,梁王府的漁湖,是整個京城風景最好的內湖,不知什么時候可以去欣賞一下。”
“讓你見笑了。”陸側妃笑著。“不過是秋天景色好一點,那里周圍種著一大排的楓樹,到了這個時間,一片火紅的,倒是別有一番意趣。”
葉棠采雙眼微閃,笑道:“七月七,等明年梁王殿下生辰,咱們就去吧!”
“那不就是看不到紅楓了嗎?”齊敏道。
“嗐,想看紅楓,這有何難,現在過去便是。現在左右無事,這里又近,咱們就去梁王府賞玩賞玩。”信陽公主說著,望向陸側妃:“陸側妃說是不是?”
“對對,你們都來,晚飯在我們那邊吃。”陸側妃說著就起身。
葉棠采一笑,拉著齊敏,眾人便款款離開。
太子妃心情不好,實在不想再呆了,便跟人辭了。
只得葉棠采、齊敏、信陽公主,魯王妃,并幾名宗婦一起梁王府而去。
一刻鐘左右,終于入了梁王府,陸側妃引著眾人到了漁湖,那里果然一片火紅的楓樹,遠遠的倒影在碧波之中,倒是有一種清山水透絕的空寂之美,看得人流連忘返。
陸側妃見景色美,便讓人備筆墨,說要作詩畫畫,好附庸風雅一翻。
葉棠采見陸側妃指揮著丫鬟在擺案桌,便上前道:“對了,怎么不見梁王妃呢?”
陸側妃俏臉僵了一下,笑道:“王妃喜靜,在屋子里吧。”
她不喜歡別人提梁王妃這個真正的女主人,不喜歡別人會記起梁王妃來,覺得那是在侵犯她的權力。
“上次齊敏喬遷,她來了,還說下交我家喬遷她也要來呢,不想卻沒有到。”葉棠采說。
陸側妃眼底幽深了一下,心里無比的膈應。
上次就是大白天的到書房勾搭王爺,才得了機會出門的。真是下賤!她這是想干什么?也學會拉攏外面的貴夫人,然的一步步地走到眾人面前,好正她才是梁王妃的身份嗎?
“呵呵…王妃說…”陸側妃說著就頓了頓,她一時也不知找什么借口了。
“我也好久不見她了,找人去叫一下吧!”坐在朱紅欄板凳上的信陽公主回頭,笑著道,“雅竹,你去喚一喚人。”
外面的雅竹答應一聲,轉身出門了。
陸側妃臉上帶笑,但卻笑得不真心。
不一會兒,雅竹就回來了:“回公主,剛剛到了蘋汀小筑,不見王妃。”
“說不定跑到外頭玩了。”陸側妃臉上的笑這才真實了一分。
這時,丫鬟把桌案都擺好了,陸側妃就笑:“快過來,咱們作幾首秋楓詩。”
信陽公主和魯王妃臉上俱是僵了僵,又不是小女孩了,生活都充滿著各種醬醋油鹽,誰還有心情玩這種玩意。
但眾人還是附和了一下,作了一兩首不咸不淡的詩,然后,這些人就在這里做了一件非常不合意境的事兒——那就是打馬吊!
那兩張作詩的案桌,一下子成了搓馬吊的!
魯王妃一邊搓著馬吊一邊笑道:“還是這個有意思。”
“對對。”信陽公主點頭。
葉棠采和齊敏沒有上桌,剛巧就余她們倆。
葉棠采看著玩得興趣起的八人,嘴角抽了抽:“再過些年,我們也會變成這樣,所以,現在盡情風花雪月吧!走走,咱們出去。”
葉棠采說著,就拉著齊敏出了漁湖,四處溜達。
一直有丫鬟跟著她們,葉棠采就讓齊敏把丫鬟給引開,自己跑去找趙櫻祈。
葉棠采想了想,就順著青石板小道而去,一路分花拂柳,七彎八拐的,來到梁王府內溪那一片花園。
只見四周草木茂盛,到處都是秋天開的花奔,潺潺的流水聲響起。
葉棠采隨著水聲而去,遠遠的,果然看到一條還算寬大的小溪,一個粉色的身影正蹲在小溪傍。
葉棠采以前兩次見趙櫻祈都在這里,現在也不過是出來碰運氣,不想她居然真在這里。
葉棠采走過去,只見趙櫻祈手里拿著一個烏龜,正用小毛刷子在刷著。
“櫻祈。”葉棠采輕輕叫了一聲。
趙櫻祈一怔,回頭,見是葉棠采又是驚一是喜:“棠姐兒…你怎么會在這里?”
“你在這里干什么呀?”葉棠采笑瞇瞇地道。
“在給它洗澡。”趙櫻祈抽了抽鼻子,捧著那烏龜站起來。“它總是離水,所以我常常拿到這里泡著。”
“呃…”葉棠采看著歪了歪頭:“可…這是一只草龜來的…”
趙櫻祈一怔:“有什么區別嗎?”在她心目中,烏龜該生活在水里的。
“最好不要常泡到水里。”葉棠采只說了這么一句,“對了,今天是我的喬遷,你怎么沒有來?”
趙櫻祈小臉一白,想起那滿滿一籃子的絡子,心就一陣抽痛,淚水垂了下來,走過去,一把抱著她:“棠姐兒…”
“你怎么了?”葉棠采撫了撫她的背。
“我不想在這里了…棠姐兒能不能把我帶走啊?”趙櫻祈說著便哭了起來,“讓我在你身邊當個丫鬟也好…若還不行,把我賣掉也行…”
葉棠采一驚:“你在說什么傻話呢?”
趙櫻祈放開她,垂頭抹淚:“我會打絡子了,我能養活自己…”
她看過一些話本子,說里面絡子可以賣錢,賣了就能買吃的。
“王爺!”葉棠采突然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