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三爺此刻雖然極力否認,但他的內心卻是翻江搗海。他有一種感覺,這回他要栽了。
其實這次跟春枝和王得財合作,他那四侄兒,也就是秦四少是不同意的,但有些事情他那四侄他不知道的,秦家其實已經沒有別的路可走了。
蘇州巡察使盯上了馮大牛,而北地戚家軍卻盯上了宣大人和顏大人。這兩件事情內幕一但揭發,任何一件都足以將秦家拖到絕境,所以,秦家必須搏一搏。
而就在這時,秦三爺接到了王得財的來信,于是他到了徽州,了解了王得財的計劃,雖然王得財明顯著是以馮大牛的事件要脅秦家,逼秦家跟他合作,畢竟,憑著王得財那點路子,可布不下這個大局,這讓秦三爺很不快。
但是,不可否人,王得財的計劃對秦家極為有利,先將當年劫貨殺人之事栽給李景福,免去了他秦家的嫌疑,同時又把羅文謙牽涉進去,除去了秦家在北地的主要競爭對手。
這一點就更合他的心意了,北地誰都知道,羅文謙跟戚帥關系極好,如果羅文謙牽連了通韃,那戚帥同樣也會有麻煩。
而戚帥一但有麻煩,那么戚家軍捉拿宣大人和顏大人的事也只能停手,如此,他們秦家就能無后顧之憂了。
也正是因此,雖然王得財是要脅他,雖然對于這一點他心里不痛快,但王是財這等小人物他還真沒放在眼里,只要先把羅九這廝解決了,王得財這等小人,以后對付他也是分分秒秒的事情。
可以說,計劃非常的好,只是到得如今,本以為萬無一失的計劃。卻在馮大牛突然的反水中失控了。也就是到得此時,秦三爺突然感覺原來萬無一失的計劃其實破綻百出。
想到這時,秦三爺又惡狠狠的盯著馮大牛:“馮大牛。若還想要命的話,就實話招來。可是羅九和李景福危脅你了?”
秦三爺這話里面隱含著危脅的,只是這種危脅現在對馮大牛來說已經沒用了。
馮大牛聽著秦三爺的話,臉上浮現出一絲苦笑:“三爺,你也是聰明人,還看不出來嗎?你栽了,我正是想要留一條活命呢,我才實話實說的。你們的計劃李景福和羅九早就知道了,人家挖著坑等你們跳呢。”
馮大牛說著,卻是指著蔡大人背后的趙真沖著秦三爺道:“秦三爺,你看看他是誰?”
馮大牛的話意一落。蔡大人這時也不在看戲,“嗯。”了一聲沖著身后的趙真道:“站出來吧。”
于是的,站在蔡大人背后的趙真就走了出來。
“誰?”秦三爺說著,不由的側過臉去看趙真。
趙真之前一直隱在姚千山同蔡大人身后,而秦三爺上堂時。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應對案子上面,自不可能去注意跟在蔡大人身邊的下人。
而此時,趙真站出來,秦三爺仔細的打量了趙真好一會兒才請出趙真來,不由的倒吸一口氣。
當然。秦三跟趙真不是不熟,相反他跟趙真,趙全兩兄弟都熟的很,只是趙真自落網后,先是在戚家軍的大牢里,著實吃了一翻苦頭,那一身皮骨足足瘦下去十幾斤,再加上打扮也不一樣了,那跟以前絕對是判若兩人,所以之前,秦三爺才沒有注意到他。
“三爺,久違了,這常在河邊走,總也是要濕了鞋的。”趙真面無表情的道。
“嗯,也對,我秦家如今怎么樣了?”秦三爺問倒,見到趙真這副樣子出現,秦三自然知道秦家完了。難怪,這段時間,四侄兒都沒有出現在徽州。
不過,他心里還有一絲的念想,希望趙真沒有把秦家招出來。
“這我也不清楚,我一直關著呢,不過,該招的我也沒少招,秦家的結局你心里有數。”趙真道。
而就在這時,門外又傳來一聲通報:“戚大人到…”
戚繼光到了,在人群里聽審的李家人徹底的放心了。
而隨著戚繼光到來的還有羅文謙,把汗那吉,以及宣大人和顏大人,只不過,幾人身邊都有重兵看守著。
而見到把汗那吉,還有一點點僥幸的秦三爺徹底明白了,不由的沖著羅文謙苦笑道:“羅九,你贏了。”
“三爺,你這話說錯了,我沒有贏,只是你輸了,不是輸在我羅九的手上,而是輸在公理正道之上。這欠了人的總是要還的。”羅文謙淡定的道。
說實話,生意的爭斗沒有善惡之別,只是秦家卻利用韃子來對付商斗的對手,這就錯了,大錯了。
“也是。”秦三爺點點頭。
而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隨著把汗那吉,趙真,以及宣大人顏大人供詞一出,當年蘇州商隊被劫殺案也大白于天下,李景福無罪,是秦家通韃,同時春枝和王得財犯了誣陷罪。
“景福啊,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吳氏一臉激動的道。貞娘自也在邊上笑瞇瞇的。
而此時,知府大人自沒有二話,令人拿下了秦三爺,而秦家,早在幾天前已經被抄家了,主事家主也已下了大牢,戚繼光這回過來,也是奉令帶人來抓秦三爺的,說起來,這位才是通韃的主犯。
秦三拿下,李景福當堂釋放。
接下來自是責問春枝和王得財的誣陷李家之罪。
“大人,此事實于小的等無關,小的只是看到馮大牛進了李家,再又聽蔡大人正在通輯馮大牛,另外又中了秦三爺的計,以為真是李家通韃,所以才同秦三爺一起報的案。”此時王得財連忙解釋的道。
別說,王得財這么一說還真是無懈可擊,通韃的已查明是秦家,再加上馮大牛確實有罪,蔡大人通輯馮大牛也是實情,如此,王得財舉報李景福最多也就是受秦家蒙蔽。這就不算什么罪了。
“就是。就是。”一邊春枝也連忙應和著。
聽得王得財這話,秦三爺哈哈大笑,終日打雁。如今反叫雁啄了眼。
而一邊李貞娘看著此時仍跪在地上的王得財和春枝,卻是緊握著拳頭。臉如寒霜。
王得財把誣陷的罪名全栽給了秦三爺,而他舉報馮大牛的事情又顯然并沒有什么錯,畢竟馮大牛被通輯是事實。如此,雖然在通韃上仍有誣陷李景福之罪,但表面上因著受秦家蒙蔽,那罪名就輕多了,最也就打打板子。而這打板子還是能用銀子抵的。
如此,李貞娘如何能甘心?想著那拳頭握的更緊,又側過臉來看了看走過來的羅文謙。
羅文謙自是了解貞娘的心意,這會兒卻是沖著貞娘搖搖頭:“別急。還有事情,繼續看。”
貞娘不由一愣。
而就在這時,門外又響起了擊鼓聲,有人在擊鼓鳴冤。
“是田本昌在擊鼓。”這時,圍觀的人又是一陣竊竊私語。今日的審案那是一出一出的。叫人目不暇接啊,而沒想到,這個時候田大公子也湊一角。
眾人紛紛猜測田大公子要告什么?應該是要告春枝謀奪田家家產一事吧?畢竟田家這事情到現在還沒有歇了,而田本昌從出獄后也一直躲在田家,大這也都在猜測。田大公子是認命了呢還是在等待時機。
貞娘卻又看了羅文謙一眼,低聲道:“田本昌可是要告春枝謀奪家產一事,只是春枝可是有田老爺的遺囑的,這事告的贏嗎?”
羅文謙卻在貞娘耳邊低語了一句。
“當真?”貞娘一聽他的話,不由的一陣驚喜。
羅文謙點點頭。
“傳擊鼓人上堂。”此時知府大人一拍驚堂木道。
沒一會兒,兩個衙差就帶著田本昌上得堂來。
“下跪何人?有何冤情?”知府大人問道。
“大人,小的是田府的大公子田本昌,小的告春姨娘伙同管家王得財氣死家父,謀奪家產之大逆,還請大人為小的做主。”田本昌重重的磕頭道。果然的,如眾人所料,就是告春枝伙同王得財謀奪田家家產的事情。
妾謀夫,仆謀主均是大逆之罪。
“大人,決無此事,賤妾在老爺病重期間一直盡心照顧,是老爺感賤妾之情份,再加上田家兩位公子不孝,讓老爺很失望,所以,老爺才在臨之前將財產交給了賤妾,有遺囑為證,還望大人明查。”春枝此時跪在地上,一臉委屈,紅著眼眶申訴道。
而有關春枝謀奪田家家產之事,其實在事發之初,田家人告過的,便是田榮華當初也告過的,這事情知府大人也知曉,最后還是依著田老爺的遺囑為準。
“田本昌,這案子當初本府也是接過的,有田老爺子的遺囑為準,春氏得到田家財產那是合法的。你即告春氏謀奪財產,那么你有何證據?”知府大人道。
“大人,春氏所得遺囑是假冒的,不能做為依據。”田本昌這時又道。
“哦,你說春氏所得遺囑是假的,那么你有何證據?”知府大人又問道。
其實關于遺囑的真假一直是一個話題,田老爺的遺囑首先是由春枝筆的,只是上面蓋了田家的印信和田老爺的指印,所有就成了合法的。
只是田家自田老爺病后,家里的一切大小事情都是由春枝在做主,如此,春枝得到印信其實也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而指印,說實話,田老爺最后都糊涂了,便是春枝抓著田老爺的手也能按下去。
也就是說,有信印和指印并不能代表這遺囑真是田老爺立的,但同時別人也沒有辦法證明這遺囑不是田老爺子立的,這也就是之前田榮華告狀失敗的原因。
“因為我父親在世的時候,已經立下了遺囑,也因此,他不可能在快死的時候又立下一份不合理的遺囑。”田本昌一字一頓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