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齊墨遠去御書房找皇上,姜綰帶著金兒去見太皇太后。
結果皇上人就在太皇太后那兒。
而且在幫太皇太后挖地。
姜綰,“…。”
看著皇上一襲龍袍揮舞著鋤頭,姜綰眼珠子沒差點掉下來。
那一抹明黃在陽光下格外的刺眼,金兒不敢置信的拽了拽姜綰的云袖,“姑娘,那是皇上嗎?”
這是廢話。
整個皇宮,除了皇上,誰敢穿的那么黃啊。
是穿明黃的龍袍。
金兒嗓子都干了,“皇上九五之尊,還鋤地?”
姜綰笑了一聲,“這有什么,太皇太后不也親力親為。”
“可那是皇上啊…。”
打死金兒,她也想象不出來皇上鋤地這樣的場景,可現在她親、眼、看、見、了!
金兒害怕會被滅口。
太皇太后不會是因為安陽縣主惱了她家姑娘,借皇上的手滅她家姑娘吧?
金兒的恐懼都在臉上,姜綰笑道,“天下最要鋤地的就是皇上。”
金兒倒吸了一口氣。
姑娘可真敢說。
一旁寧嬤嬤側目看了姜綰一眼,眼底閃過一抹驚訝。
靖安王世子妃竟然和太皇太后說一樣的話。
沒忍住,寧嬤嬤笑道,“世子妃為何這么說?”
姜綰淡然一笑,“皇上不過是偶爾得空來體驗一下刨地之艱辛,可天下有那么多百姓地里刨食謀生,皇上知百姓疾苦,才能輕搖賦稅,為天下百姓謀福祉。”
“太皇太后這后院不是為自己打發時間修建的,而是為皇上體察民辛建的。”
姜綰聲音輕柔,像極了幽靜山谷里靜靜流淌的溪流。
寧嬤嬤通體舒泰。
沒想到靖安王世子妃小小年紀,竟然這么懂太皇太后的心思,難怪太皇太后喜歡她了。
姜綰走過去,福身給太皇太后和皇上見禮。
太皇太后笑道,“怎么只你一人進宮了?”
姜綰回道,“相公和我一起進宮的,只是太后有意召鐵大夫進太醫院,相公不知道皇上在您這兒,去御書房了。”
皇上手撐著鋤頭,常公公給皇上擦汗。
太皇太后瞧了眉頭微蹙,“才這么會兒,皇上就出了這么一頭的汗,可是近來太過勞累?可找太醫瞧過?”
皇上也覺得自己有點虛,雖然朝務繁忙,但也不至于虛成這樣。
皇上沒說話,常公公道,“前兒才有太醫給皇上請過平安脈,皇上龍體無恙。”
皇上笑道,“朕無礙,不過太后要召鐵大夫進太醫院,倒是件好事。”
太后做事,皇上認同的時候不多。
皇上說自己沒事,但太皇太后還是不放心,看向姜綰道,“你給皇上瞧瞧。”
皇上,“…。”
常公公,“…。”
皇上以為自己聽岔了,結果姜綰朝他走了過來,福身道,“皇上抬抬胳膊,我給您把個脈。”
皇上笑了,“你還會醫術?”
姜綰不知道怎么解釋。
太皇太后笑道,“豈止會醫術,太后要召入太醫院的鐵大夫就是她,不然皇上以為靖安王世子為何去找你?”
皇上,“…。”
常公公,“…。”
皇上一臉驚愕。
常公公倒抽氣道,“鐵大夫不是男的嗎?”
姜綰慚愧道,“鐵大夫是我的暗衛,沒學過醫術。”
常公公,“…。”
常公公沒見過鐵大夫,他覺得鐵大夫醫術那么高超,須發斑白都很正常,誰想到不僅年紀輕,還是個女子,還是身份數一數二尊貴的大家閨秀。
這要不是太皇太后說的,他怎么也沒法相信啊。
姜綰要給皇上把脈,皇上將信將疑的把龍袍擼上去幾分。
姜綰就那么給皇上把脈,眉頭漸漸攏了起來。
這模樣,任是誰瞧了都看的出來皇上脈象有問題,而且不輕。
不然給姜綰幾個膽子,她也不敢在給皇上把脈的時候做出這樣嚇唬人的表情。
姜綰收了手,太皇太后問道,“皇上龍體可是出了什么問題?”
“這個…。”
姜綰撓額頭,支支吾吾。
太皇太后皺眉,“怎么不說?”
“…有點難以啟齒,”姜綰道。
皇上心咯噔一下跳了。
他不會是得了什么掉龍顏的隱疾吧?
太皇太后眉頭擰的松不開,“直說便是,皇上要怪罪你,有哀家護你。”
姜綰看了皇上一眼,道,“皇上近來是不是獨寵哪位嬪妃?”
皇上,“…。”
別告訴他這也能從脈象看出來。
還是借此勸誡他要雨露均沾?
皇上有點懷疑這是太皇太后安排的。
皇上沒說話,常公公輕點頭道,“皇上近兩個月多去了柔妃那兒幾回。”
沒敢說獨寵柔妃。
太皇太后眉頭皺成川字,“哀家聽得稀里糊涂的,莫非皇上體虛與柔妃有關?”
姜綰輕點頭,“皇上體虛是頻繁使用催情香留下的后遺癥,這種催情香會令人上癮,萬幸是用的時日不長,兩三個月就能找補回來…。”
兩三個月…就…
這幾個字姜綰說的輕,可對皇上和太皇太后來說,卻如泰山之沉。
才寵幸柔妃兩個月,就要三個月去恢復,要是多寵一段時日,只怕他這個皇上沒多少日子活了。
皇上臉色青的可怕。
太皇太后一臉冰冷。
什么都沒說,皇上抬腳就走了。
太皇太后壓下怒氣,對姜綰道,“給皇上開張方子。”
隨太皇太后進了竹屋,寧嬤嬤端來筆墨紙硯,姜綰寫下藥方。
太皇太后道,“今兒要不是碰巧你進宮,皇上還不知道被禍害到幾時去,可惜你是女兒身,又身份尊貴,不然哀家真要破例召你進太醫院了。”
這是對姜綰醫術的認可。
姜綰道,“太皇太后和皇上有需要,只管傳喚臣婦進宮便是。”
至于其她人,就不要勞煩她了。
太皇太后忍俊不禁。
姜綰從懷里掏出銀票,呈給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嘆息道,“安陽縣主被哀家嬌慣壞了,行事任性,哀家沒管教好她,委屈了你,這是給你的補償,你收下便是。”
姜綰搖頭,“今兒寧嬤嬤離開王府后,安陽縣主去給我賠禮道歉,還補償了我兩萬兩。”
太皇太后眼底閃過一抹驚詫。
姜綰道,“安陽縣主知道錯了,她給我賠禮足矣,怎么還能收太皇太后您的賞賜?”
姜綰把銀票遞給寧嬤嬤。
寧嬤嬤沒接。
太皇太后笑道,“長者賜不敢辭,給你,你就收著吧。”
姜綰硬塞給了寧嬤嬤。
寧嬤嬤笑了,“這是銀票,怎么到世子妃這里卻像是燙手的山芋?”
金兒站在姜綰身側,沒忍住嘴努的高高的。
可不就是燙手山芋么。
金兒的小表情,瞞不過寧嬤嬤的眼。
她把銀票放到一旁小幾上,趁著姜綰陪太皇太后說話,把金兒叫了出去。
不多會兒,寧嬤嬤就進來了,湊到太皇太后耳邊嘀咕了兩句。
太皇太后臉上慈藹的笑容消失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