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天香院,姜綰和齊墨遠往柏景軒走,路上丫鬟三三兩兩,都在議論王妃那匪夷所思的懷孕。
明明懷孕三月有余,結果受了回驚喜,成懷孕一個多月了,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甚至有丫鬟猜測是不是王妃年紀大了,懷孕以來接連出事,大部分時間都臥床休養,腹中胎兒不是很好。
這話聽著就有些刺耳了,齊墨遠要訓斥丫鬟嚼舌根,被姜綰攔下了。
越訓斥,越容易把事情鬧大,這流言一事解決起來說難也難,說容易也容易。
姜綰看著齊墨遠道,“母妃之前應該是沒有懷身孕,怕是因為她當眾嘔吐,叫人誤會了,再加上有心算計,收買了大夫,才叫我們都以為母妃真的懷身孕了,為的是等時機成熟,好叫母妃身敗名裂。”
“是母妃福氣好,再加上鐵大夫幫著調養效果顯著,這才真懷上了…。”
姜綰說話聲不大不小,聽得那幾個碎嘴的丫鬟你看著我,我看著你。
原來是這么回事。
她們說王妃懷孕怎么還越懷越小了,原來之前懷孕是假的,是被人算計了。
至于算計王妃的是什么人,不用猜也知道啊。
今個兒王妃和王爺高高興興去順陽王參加喬遷宴,老夫人卻執意要王妃把脈,定是存了要戳穿王妃假懷身孕這件事…
府里丫鬟嘴碎,不下封口令,姜綰說的話一陣風就傳開了。
沒人敢明著說是老夫人,但大家認定就是她了,氣的老夫人差點沒中風。
陳媽媽替老夫人抱打不平,讓丫鬟散播是王妃自己裝懷的身孕來反擊,可惜沒人信——
王妃兒女雙全,她吃飽了撐著裝懷身孕,這對王妃有什么好處嗎?
懷孕到了日子可是要生孩子的,難道王妃還打算從哪兒弄個來路不明的孩子裝王府世子,將來和世子爺爭兵權和家產嗎?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太荒誕了啊。
有些人啊,心腸真是不好,算計人不說,還抹黑人,好在老天爺是長眼睛的,不會讓心懷叵測之人得逞。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老夫人自認清白,沒有下封口令,免得叫人覺得她心虛了,可不下封口令,這事就傳出府了。
茶樓酒肆都在議論這事,嗯,連王府里的丫鬟婆子都這么認為,何況是府外之人了,要知道,比起王妃,老夫人和二太太那是劣跡斑斑。
現在…更是死不悔改了。
偌大一個靖安王府,在朝中舉足輕重,后宅竟是這般的烏煙瘴氣,給京都提供了多少的笑料啊。
反倒是靖安王世子妃,沒出嫁的時候三天兩頭惹事,這嫁了人,靖安王府的齷齪事都把她的風頭蓋過去了。
姜綰喝著茶,金兒滔滔不絕的把這些議論說與姜綰聽,眉飛色舞道,“老夫人知道別人這么議論她,還不定怎么生氣呢。”
“這事總要有人被議論,”姜綰淡笑道。
這黑鍋他們沒法幫王爺王妃背,她老夫人自己撞上來,她還不麻溜的把黑鍋給她扔過去?
不過老夫人身體素質不錯,一而再的生氣,也沒真氣出什么好歹來,反而戰斗力越強了。
翌日,姜綰吃過早飯后,和往常一樣帶著金兒去給王妃請安,見姜綰過來,李媽媽忙道,“世子妃來的正好,您勸勸王妃,她要進宮找太皇太后商議順陽王娶護國公府大姑娘的事。”
姜綰有些奇怪,這不是之前就決定的嗎?
王妃是懷了身孕,但并沒有什么不適,進宮沒什么不可以的。
姜綰不知從何勸起,李媽媽道,“世子妃有所不知,護國公夫人年輕的時候學過幾天醫術,她昨個兒派了丫鬟來府里…。”
雖然龐大姑娘不是護國公夫人親生,但要李媽媽說,龐大姑娘的性子比起生母龐大少奶奶,更像護國公夫人一點兒。
都說有其母必有其女,護國公夫人面上和王妃和和氣氣,背地里和二太太狼狽為奸,仗著王妃好說話,讓王妃幫著要那么多的聘禮,王妃又不欠她護國公府什么,何必為了護國公府勞累自己進宮?
娶妻娶賢,李媽媽不看好龐大姑娘了。
護國公夫人會點兒醫術的事,李媽媽不說,姜綰還真不知道,她望著王妃,王妃道,“護國公府畢竟找回了曜兒,曜兒和龐大姑娘的婚事又是先皇賜婚,昨兒的事,我也沒吃虧,我知道你是擔心我,但我進宮是去見太皇太后,不會有危險的…。”
李媽媽望著姜綰,希望姜綰勸勸王妃。
姜綰哪好勸王妃啊,順陽王的親事總要有人去操心,這事指望護國公夫人是不行的,她倒是可以陪王妃去,就是難免會尷尬,姜綰道,“要不問問王爺的意思?”
李媽媽點頭,“我這就派人去問王爺。”
丫鬟匆匆去了前院,不過王爺上朝還未回府,等了好一會兒,王爺才來道,“我陪你進宮見太皇太后。”
王妃望著王爺道,“王爺今兒不去軍營?”
“軍營近來無事,陪你見完太皇太后再去軍營也不遲,”王爺道。
有王爺陪著,李媽媽放一百二十顆心,趕緊讓人去通知趙管事,“讓趙管事檢查下,確保軟轎沒問題。”
以前王妃懷身孕是假,現在是真懷孕了,李媽媽怕啊,小心總不會有錯。
軟轎準備很快,王爺和王妃起身去前院。
太皇太后也聽說了街上傳的流言,不過她沒信,別人不知道,她是知道姜綰會醫術的,這些日子姜綰一直在幫王妃調養身子,又怎么能不知道王妃并未懷身孕?
而且姜綰會醫術的事,王爺也知道,太皇太后看著王爺,“是你讓王妃假裝懷身孕的?”
不得不說太皇太后聰明,一下子就猜準了。
王爺道,“起初是誤會,后來是想利用王妃懷身孕揪出是誰想害遠兒…。”
太皇太后瞪著王爺道,“萬幸是沒事,不然我跟你沒完。”
王爺連連稱是。
太皇太后不理她,望著王妃,慈藹道,“怎么進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