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姜綰,信步往前,御花園景色雅致,無一不美,看的人目不暇接,心曠神怡。
天有些熱,姜綰挑樹蔭下走,清風徐徐吹來,撫平燥意。
金兒謹記阮氏的叮囑,東張西望,可漸漸的,她就發現不對勁了,姑娘越走越偏,離那些大家閨秀越來越遠,不是要悄悄的觀察那些大家閨秀的品性嗎,這離的太遠,看人都模糊了啊。
“姑娘,咱們去那邊吧,”金兒抬手一指。
姜綰道,“這邊風景更好。”
金兒清秀的小臉上滿是無奈,她就知道姑娘不靠譜,指著姑娘,大少爺怕是要一輩子都娶不上媳婦了。
落后了好幾步,金兒抬腳追上去。
往前走了會兒,金兒眼尖看到路邊草蔓里有塊玉佩靜靜的躺在那兒,她抬手一指,“姑娘,那有塊玉佩,不知道是誰掉的?”
姜綰走在前面,比金兒更早看到玉佩,她邁步走過去,金兒彎腰把玉佩撿起來,道,“還好,沒有摔碎。”
“這玉佩質地不錯,它的主人肯定會找過來,就在這里等會兒吧,”姜綰隨口道。
沒多會兒,就有一丫鬟貓著腰一路尋來,金兒見了道,“你是在找什么東西嗎?”
丫鬟飛快的點頭,“我家姑娘丟了塊玉佩,讓我過來找。”
“是什么樣的玉佩?”金兒問道。
“上頭有只小黃魚,”丫鬟回道。
金兒忙道,“那我家姑娘撿到的玉佩是你家姑娘的。”
丫鬟一聽,喜上眉梢,趕緊過來,金兒已經把玉佩遞給她了,丫鬟高興的連連道謝,“這塊玉佩是我家姑娘祖上傳下來的,剛剛不小心弄丟了,我家姑娘急的直哭,幸虧是找到了。”
“我這就給我家姑娘送去。”
說完,福了福身,帶著玉佩就趕緊走了。
這點小事,誰也沒放在心上,姜綰繼續往前,但不多會兒,那丫鬟又回來了,手里多了一個花環,遞給姜綰道,“我家姑娘是南遠侯府大姑娘,靖安王世子妃幫著找到玉佩,她讓我把這花環送給靖安王世子妃做謝禮,改日再登門致謝。”
“太客氣了,”姜綰道。
小丫鬟把花環塞過來,福了福身,就轉身跑遠了。
遠處,一小丫鬟看到這一幕,往這邊瞥了一眼,就邁步走了。
金兒看著花環道,“這花環可真好看。”
確實編的很好看,不過姜綰頭上戴著金簪,沒法戴,隨手戴金兒腦袋上了。
“不錯,”姜綰夸贊道。
金兒小臉一紅,“南遠侯府大姑娘送給姑娘你的,怎么給奴婢戴啊,讓人家瞧見了怕是會不高興。”
萬一叫人誤會姑娘看不起她就不好了。
后院有不少花,回頭她采些自己編一個就是了。
姜綰就是給金兒戴下試試,金兒覺得不妥,便道,“那你給我拿著。”
金兒點頭如搗藥。
時辰不早了,怕宴會提前開始,主仆兩往回走。
剛走到人多點的地方,就感覺大家看她的眼神怪怪的,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姜綰覺得不大對勁,好像這些人的眸光都盯著丫鬟手里的花環?
剛察覺,那邊過來幾個公公,為首一人像是個管事的,看到姜綰,面色冰冷,“靖安王世子妃好大的膽子,連太后最喜歡的山茶花玉帶紫袍都敢采了做花環!”
金兒頓時覺得剛剛贊不絕口的花環是個燙手山芋了。
南遠侯府姑娘太過分了!
不謝她家姑娘就算了,采太后喜歡的花送給她家姑娘,這不是給她家姑娘惹事嗎?
金兒要把南遠侯府姑娘抖出來,剛要說,姜綰朝她搖了搖頭。
這明擺著是沖著她來的,因為這個局做的絕妙,她拾玉不昧,人家拿花環道謝是人之常情,所以她也沒有多想。
可現在這花環是用太后最喜歡的玉帶紫袍編成的,雖然只有一朵,可今天是太后的壽辰,她這是觸太后的眉頭了,沒聽見四下的人都在議論她膽子肥嗎?
在靖安王府里隨意采花,靖安王府的家規還不能管,要責罰她就鬧著上吊尋死,把事情鬧大,連累二太太三太太被奪了誥命封號,甚至靖安王府老夫人都受到了牽連,從一品誥命夫人被貶成了三品。
在河間王府放肆慣了,靖安王府也管不得她,如今進宮都敢爬到太后頭上作威作福了,還專挑太后的好日子惹太后,這回有好戲看了。
管事公公一臉憤怒,似乎要把姜綰押去給皇后治罪,姜綰道,“這花環是我撿來的。”
管事公公冷笑一聲,“靖安王世子妃是敢做不敢當嗎?”
姜綰笑了一聲,“太后的玉帶紫袍放在什么地方的,我想公公很清楚,四下這么多人,我若是公然采花,不會沒人看見。”
“前些日子才因采了幾簍子花在靖安王府引起軒然大波,王爺把管家權都交給了我,我已經下令不許任何人采花,又怎么采宮里的花,徒惹人非議?”
姜綰語氣平緩,沒有絲毫緊張,而且她條理清晰,不少人都覺得她說話和之前大不相同了。
要是以前,被人冤枉了,早跳腳了,這會兒還能心平氣和的解釋,實在叫人不敢相信。
只是不論姜綰怎么解釋,管事公公都不聽,“太后的玉帶紫袍被人采了,這花環又在靖安王世子妃你的手中,你還是隨我去向皇后解釋吧。”
看來這屎盆子是沒那么容易甩掉了。
管事公公做了個請的姿勢,姜綰只好往前走了。
皇后就在不遠處,姜綰一邊過去一邊想輒,那丫鬟容貌她倒是記得,但既然鐵了心栽贓她,想找到人沒那么容易,何況太后壽宴在即,皇后也不會為了她找一個丫鬟洗刷清白就大張旗鼓,惹太后不快。
姜綰走過去,阮氏看到她,臉上有擔心,皇后臉色不快,顯然已經知道玉帶紫袍是姜綰采的了。
姜綰福身見禮,皇后冷著臉道,“皇宮重地,靖安王世子妃是不是太過任性妄為了?!”
姜綰沒說話,阮氏看著皇后道,“皇后娘娘,臣婦不是替小女辯駁,但這其中定是有誤會,小女雖然任性,但不會不懂宮規,何況小女從小就笨手笨腳,別說才這么會兒功夫,就是給她三天三夜,她也編不出這么好看的花環…。”
姜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