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鷹從車轅上下來,歸遠侯府小廝幫著搬踩腳凳,金兒下來后,把姜綰扶下來。
連歸遠侯府小廝都認得姜綰,可見姜綰沒少來歸遠侯府,她給程老侯爺請安,小廝高興還來不及呢,就是有些奇怪,急著找姜老王爺都找到他們歸遠侯府了,想來應該是有要緊事找姜老王爺才是啊,給他們老侯爺請安要耽誤不少時間呢。
小廝前面帶路,姜綰去給程老侯爺請安。
剛進院子,就見一小廝往外跑,領路小廝見了道,“出什么事了,跑這么急?”
“老侯爺病又加重了,”小廝丟下一句,跑的更快了。
小廝望著姜綰,道,“老侯爺病重,世子妃要不先回吧,免得給您過了病氣?”
她就是為程老侯爺的病來的,都到門口了,她能就這么走嗎?
幾天時間,姜老王爺來看了程老侯爺兩回,這還是她知道的,足見程老侯爺在她祖父心底的分量,程老侯爺要沒了,姜老王爺還不定怎么傷心呢。
雖然她不一定能治的了程老侯爺,但她得試一試啊,她救的人越多,回頭河間王府知道她會醫術,就算猜到她不是他們疼愛的女兒孫女兒,看在她做了這么多善事的份上也會寬待一點兒。
更何況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姜綰道,“無妨,老侯爺的病又不傳染人。”
說著,抬腳往前,才走了十幾步,就聽到屋子里傳來的劇烈咳嗽聲,咳的人心驚膽戰,這要一口氣沒提上來,那就兇多吉少了。
屋子里亂作一團,姜綰進去的時候,小廝還差點撞到她。
內屋不少人,程老夫人和程家小輩都在,個個心急如焚,“不是好轉了嗎,怎么會這樣?”
先前還要和姜老王爺喝酒,他們都覺得程老侯爺病好了大半了,剛松了口氣,結果姜老王爺走了沒多會兒,他就這樣了,之前難道是回光返照?
程老夫人急的眼淚直在眸底打轉,“大夫呢,大夫怎么還沒來?!”
她一回頭,就看到姜綰帶著金兒走過來,身后是鐵鷹。
又進來三個人,讓本就擁擠的內屋更擁擠了。
程老侯爺咳嗽聲一聲比一聲重,姜綰一聽就知不妙,她一邊往前,一邊掏出銀針,沒說一個字徑直上前,在大家還沒反應過來時,銀針已經扎在了程老侯爺胸口處。
一根銀針扎下去,程老侯爺的咳嗽聲小了一半,但胸口起伏的更劇烈。
姜綰又扎了三根銀針,然后才給程老侯爺把脈,還好,她趕來的及時,要是再晚上半個時辰,就真的神仙難救了。
程老夫人認得姜綰,程老侯爺和姜老王爺關系那么好,程老夫人可是河間王府的常客,可以說,姜綰是她看著長大的,看著姜綰給程老侯爺把脈的樣子,程老夫人都恍惚,這是她認識的姜七姑娘嗎?
領著姜綰來的小廝目瞪口呆。
程老夫人道,“靖安王世子妃怎么來我侯府了?”
小廝忙回道,“她是來找姜老王爺的,知道姜老王爺已經回府了,便進來給老侯爺請個安。”
可他瞧著不像是來請安的,更像是來給老侯爺治病的啊。
姜綰把脈后,道,“有紙筆嗎?”
程老夫人忙道,“快端筆墨紙硯來。”
丫鬟趕緊端了托盤來,姜綰到一旁小幾上寫了藥方,道,“照方抓藥,盡快把藥煎好喂老侯爺服下。”
小廝拿了藥方望著程老夫人,程老夫人道,“快去抓藥。”
小廝轉身就走。
這時候,程老夫人才望著姜綰道,“靖安王世子妃會醫術?”
姜綰起身道,“瞞著祖父祖母看過幾本醫書,剛剛祖父回王府,高興老侯爺病情大有好轉,我便預感不妙,過來看看。”
“之前我祖父送來的固元膏和虎骨丸確實是好東西,但老侯爺病的太久,虛不受補,服用非但無益,還會加重他的病情,至少要等他能下床走動了才可服用,目前只能吃我開的藥方。”
她給姜四太太調的固元膏夠溫和了,只是程老侯爺比姜四太太還要虛弱,補藥都成了害人的毒藥。
程老侯爺躺在床上,氣息穩了不少,程老夫人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姜綰,畢竟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她怎么會醫術呢,可老侯爺剛剛還咳的那么厲害,她幾針下去就好轉了,這是她親眼所見。
程老侯爺病了有兩年了,宮里的太醫,京都的大夫但凡能找的都找了,沒一個能治好的…
除了選擇相信姜綰,歸遠侯府也沒別的選擇了。
旁的不說,她聽姜老王爺說老侯爺的病就匆匆趕來,就足見想救程老侯爺的心了。
姜綰把銀針取下來,剛把銀針收好,外面一男子走進來,鼻青臉腫的,一看就是和人干架了。
程大老爺見了道,“這是又和誰打架了?!”
男子不答反道,“爹,祖父不是病情好轉了嗎,我怎么聽下人說病的更嚴重了?”
他上前要探望程老侯爺,被程大太太攔下道,“你爹問你話呢。”
男子摸著臉,忍著嘴角疼痛道,“是平南伯世子打的,他笑話姜大少爺,姜老王爺對祖父的病那么上心,姜大少爺雙拳難敵四手,我怎么能袖手旁觀?”
怕自家爹娘怪他,程大少爺解釋的很詳細。
姜綰混在人堆里,他壓根就沒發現,他道,“姜大少爺最小的堂弟前些日子落水,高燒不退,靖安王知道后便讓靖安王世子冒雨陪著世子妃回門,用給長恩侯退燒的法子治好了,今兒姜家小少爺在街上遇到長恩侯,說是要謝他救命之恩,要對長恩侯以身相許…。”
程老夫人看向姜綰,如果她猜的沒錯,應該是姜綰治好的。
以身相許的事,姜綰知道,但后面程大少爺說的事她眉頭都皺緊了。
起初大家笑話檀越,可見到姜大少爺,改笑話他了,說京都大家閨秀可千萬別出事,萬一被河間王府少爺英雄救美了,那是要以身相許的。
這話就夠難聽了,還有更難聽的,說什么要只是這樣倒還好,就怕有娶不上媳婦的,想些歪門邪道的法子,逼的人家姑娘不得不嫁。
直白的說,就是河間王府故意害人家姑娘倒霉,然后出手相救,姜大少爺哪聽的進去,要說話之人賠禮道歉,人家不干,這不就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