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瞬間——
姜綰就感覺自己掉坑里了。
而且這個坑還是她親手挖的。
姜綰想一頭撞死的心都有了。
抬頭見齊墨遠一臉等著被伺候的模樣,姜綰覺得在死之前可以先把他毒個半死。
他胳膊發麻?
騙騙別人也就算了,剛剛桎梏住她,她動都動不了。
這樣的力氣都穿不了衣服拿不了筷子,還下床做什么?!
可氣歸氣,她還真做不到撂下衣服就走,這貨太不要臉了,天知道他會不會就這樣出去。
拿了褻衣過來,認命的替齊墨遠穿上。
只是姜綰的衣服一向都是金兒伺候她穿的,男子的衣服比女子的要方便多,但齊墨遠故意裝胳膊動不了,穿起來難度不小。
好幾次姜綰都想把錦袍呼他臉上,但就在她快要按捺不住的時候,齊墨遠又配合了。
足足半刻鐘,才幫著齊墨遠把錦袍穿好,只剩腰帶了。
金絲銀線繡的腰帶,還鑲嵌了玉佩,極盡奢華,只是穿的時候要環齊墨遠的腰,遠遠看來,夫妻感情實在是好的叫人羨慕。
方媽媽站在珠簾外,看到這一幕,老臉都笑出了褶子。
什么也沒說,直接退了出去。
退出去時,正好金兒進來,這丫鬟也盯著內屋看,沒注意,被方媽媽踩了一腳,哎呦叫疼起來。
姜綰回頭——
臉頓時比傍晚天際的火燒云還要絢爛了。
強自鎮定,姜綰問道,“方媽媽來有事?”
方媽媽笑道,“世子爺比往日起晚了半個時辰,奴婢不放心,特進來看看。”
“沒事,奴婢就告退了。”
她退出去。
姜綰有些奇怪。
方媽媽一向守禮,怎么進來也沒敲門啊?
還是敲過了,她沒聽見?
齊墨遠穿好衣服到一旁洗漱,金兒伺候姜綰,一邊穿衣服,一邊小聲道,“姑娘,你加把勁,早點生個小少爺。”
姜綰先是一愣,隨即手一抬,直接敲在了金兒腦門上,“我加什么勁?!”
金兒摸著腦袋,反省是不是自己說錯話了,趕緊道,“那讓姑爺加把勁。”
姜綰,“…。”
心好累。
完全不想說話了。
果然早上醒來的姿勢不對,心情就好不了。
那邊某男裝胳膊麻裝的很徹底,丫的,居然拿左手刷牙,左手擠毛巾,擰不干,然后看著她,一臉需要幫助的模樣。
姜綰想把他丟窗外去。
她走過去,幫著擠干毛巾,只是手一碰水,她奇怪道,“怎么水是熱的?”
金兒忙道,“是奴婢之前端進來的。”
姜綰,“…。”
她端進來的?!
那她看到她趴在齊墨遠身上了?!
姜綰眼睛望過來,金兒紅著小臉道,“奴婢什么也沒看見。”
沒看見?
她都不打自招了。
姜綰把毛巾擰干,準備扔給齊墨遠的時候,忽然改主意了,“我幫你擦臉。”
說完,毛巾就朝齊墨遠的臉飛了過去。
然后——
金兒就目瞪口呆了。
她知道自家姑娘從來沒伺候過人,可也用不著給姑爺洗把臉做出了要把姑爺的臉搓掉一層皮的陣仗來吧。
可別洗個臉把姑爺洗破相了啊。
毛巾下的齊墨遠,“…。”
他想休妻。
擦完了,姜綰心情也好多了,把毛巾往銅盆里一扔,就坐到那邊梳妝臺前了。
齊墨遠覺得臉有點疼,這女人絕對是下了狠手的。
可要裝胳膊麻的是他自己,受不了也得受著啊,不能露餡。
姜綰梳洗完,小丫鬟就把早飯端了進來。
姜綰拿了個饅頭給齊墨遠,“左手拿著啃。”
齊墨遠,“…。”
這女人!
他黑著臉不肯接。
金兒望望齊墨遠,又看看姜綰,她覺得姑爺右胳膊有點不對勁,好像半天沒見抬起來過。
姑爺胳膊怎么了?
姜綰覺得早飯不用喂,齊墨遠只是右胳膊麻了,左胳膊還能動,吃饅頭完全沒問題,再給他一個湯勺,吃粥也難不住她。
想她喂?
別說門了,窗戶都沒有!
只是姜綰遞過來的饅頭,齊墨遠壓根不接,吩咐金兒道,“讓趙管事太醫進府。”
金兒,“…???”
請太醫?
她家姑娘的醫術勝過太醫啊。
她望著姜綰。
姜綰磨牙道,“算你狠!”
請太醫,勢必會驚動王妃和王府里其他人,這廝都不要臉的請太醫了,太醫問胳膊怎么發麻的,不,只怕都不用太醫問,他自己就先說了。
到時候大家就都知道她趴在他身上睡了一晚上,才導致他胳膊發麻抬都抬不起。
府里知道就夠丟人了,若是傳到府外去,她臉還要不要了?
雖然這東西她丟的差不多了…
姜綰把饅頭遞到齊墨遠跟前,他張嘴咬了一口。
齊墨遠吃的舒服,姜綰眸底火苗滋滋的燃燒著。
吃了饅頭,又吃包子,還要吃粥…
姜綰后悔以前為什么要和他爭床睡,睡地鋪多墊幾床被褥也沒什么寒氣,再不行,她還能睡貴妃榻。
一碗粥吃完,姜綰微笑道,“還要嗎?”
“吃飽了,”齊墨遠滿意道。
姜綰覺得自己也飽了。
活活氣飽的。
齊墨遠起身出去,剛走到門口,姜綰叫住他,“別動!”
齊墨遠回頭看著她,“怎么了?”
姜綰過去,把他拉回來,“你先別出去。”
這嘴唇還沒消腫,太容易被人看出來了。
齊墨遠笑了笑,“怕被人瞧出來你咬了我?”
這時候——
兩丫鬟在門口回廊下掃落葉,聽得是一清二楚。
姜綰是這么想的,可被齊墨遠說出來,也不能認啊。
她道,“我是見你錦袍穿的不夠整齊。”
說完,隨便扯了兩下,越扯越歪,干脆把齊墨遠拽了回來。
齊墨遠一回屋,小丫鬟就激動道,“看見沒有,看見沒有,世子爺的嘴唇腫了。”
“別說了,別說了,羞死人了,”另一丫鬟紅著臉道。
一旁小丫鬟湊過來,“你們在聊什么?”
剛說羞死人的小丫鬟小聲道,“世子妃把世子爺的嘴巴咬腫了。”
姜綰喝茶的功夫,她把齊墨遠咬傷的事就傳開了。
姜綰,“…。”
傳開也就罷了,要命的是——
都還沒有傳出柏景軒,就從咬個唇瓣變成了把齊墨遠咬的遍體鱗傷。
見齊墨遠坐在那里喝茶,姜綰過去把他拖起來。
齊墨遠望著她,“做什么?”
姜綰沒好氣道,“扶你出去走走。”
“你再不露面,該傳我把你活活咬死了。”
齊墨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