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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六章 嚴懲

  姜綰眸光在二太太三太太之間來回打轉,收回時不小心從一小丫鬟身上掃過去,剎那間,腦海中閃過一陣光。

  姜綰看向李媽媽。

  李媽媽愣了愣,姜綰輕輕一點頭,她就走了過來。

  李媽媽附耳傾聽,姜綰小聲低語了兩句。

  姜綰讓李媽媽回天香院揪內奸,沒成想最后把老夫人也給牽扯了進來。

  能拿到天香院庫房鑰匙的丫鬟就沒幾個,查起來方便,很快就把那吃里扒外的丫鬟給揪了出來。

  不過那丫鬟不是二太太的眼線,是老夫人的。

  二太太假借老夫人的名義讓那丫鬟幫著換畫,丫鬟不知情,直接把老夫人供了出來。

  丫鬟跪在地上認罪,老夫人氣的嘴唇直哆嗦,認定是王妃往她身上潑臟水。

  本來王妃就夠生氣了,女兒的未婚夫被人搶了,雖然不是什么好東西,不值得心疼,可這口氣叫人咽不下去啊。

  那混賬東西親事退了也就退了,可搶了人不算,連她女兒的陪嫁也覬覦,只是半點沒有她和清蘭郡主放在眼里啊。

  還不只是沒把她們放在眼里,連著王爺也沒當回事。

  越想越氣,王妃起身時,人往前一倒。

  幸虧清蘭郡主就站在她身側,及時扶住了王妃,不然王妃真要摔個不輕。

  這一下,屋子里真亂成一鍋粥了。

  李媽媽和清蘭郡主扶著王妃回天香院,姜綰和齊墨遠隨后。

  扶王妃躺到貴妃榻上,清蘭郡主都顧不得還有丫鬟在,直接望著姜綰道,“大嫂,我母妃沒事吧?”

  姜綰嘆氣道,“應該是動胎氣了。”

  齊墨遠嘴角狠狠一抽。

  母妃懷身孕是假,怎么可能動得了胎氣?

  他還覺得母妃身子骨不至于這么弱,尤其偷畫的事,母妃早心里有數,沒想到母妃是裝病…

  他怎么覺得母妃被世子妃給帶壞了?

  李媽媽也覺得王妃是裝的,但她不放心,把丫鬟都支開。

  只是丫鬟前腳走,后腳王妃就裝不下去了,直接把眼睛睜開了。

  清蘭郡主,“…???”

  “母妃?”清蘭郡主聲音都在飄。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母妃居然是個會裝病的人。

  這一點都不像是母妃會做的事啊。

  姜綰覺得王妃這一招裝病簡直妙絕。

  與其和老夫人抗辯,不如直接暈了,如此不僅能躲清凈,還能順帶把這簍子捅到底,再把剩下的事交給王爺去處理。

  堂堂靖安王府兩位太太算計他女兒的陪嫁,還氣暈了他枕邊人,王爺要是不發飆,他都不是王爺了。

  王妃覺得她可以趁機“小產”了,這么好的機會,不管王爺同意不同意,她要一意孤行了。

  算計她,她都能忍,可她們千不該萬不該打清蘭的主意。

  她要她們身敗名裂!

  王妃計劃的很好,而且沒和任何人商量,只是她那點小心思瞞不過王爺的眼。

  很快,太醫就來了。

  還是那個熟太醫,知道王妃懷身孕是假的太醫。

  一聽到王妃暈倒,太醫就頭大,尤其是進府的時候,靖安王對他的威脅,真是太嚇人了。

  太醫給王妃把脈的手都在顫抖。

  王妃見了道,“太醫?”

  太醫苦笑一聲,“剛剛王爺給我撂了話,要是保不住王妃腹中胎兒,他要我一家老小的命。”

  子虛烏有的胎兒,叫他怎么保啊?

  太醫一臉哀求。

  王妃氣的胸口痛。

  姜綰站在一旁,強忍著才沒有笑出聲,只是肩膀抖的實在是厲害。

  和王爺斗,王妃實在是太嫩了。

  王爺不強求她,迂回給太醫施壓,以王妃那柔軟心腸,能讓太醫一家老小喪命嗎?

  雖然王爺只是說說,但誰能保證他不會發邪風?

  王妃憋著一肚子氣,任由太醫幫著把脈,然后開藥方。

  忙完了,太醫拎著藥箱子去了松齡堂,王爺坐在那里,臉陰沉沉的,問道,“王妃如何了?”

  太醫忙道,“王妃動胎氣,還見了紅,這些天一定要靜養,否則胎兒難保。”

  “有勞太醫了,”王爺客氣道。

  “…不敢當。”

  趙管事送太醫出去,再把診金送上。

  二十兩銀子,做診金太重了,可彌補他受驚的小心肝又太輕了。

  太醫走后,王爺臉陰沉沉的,手往小幾上一拍。

  老夫人拍小幾都能把人嚇個半死了,王爺氣頭上一掌,直接把小幾給拍碎了。

  二太太三太太面如死灰,幾乎站不住。

  王爺聲音冷沉,不帶一絲熱度,“你們是如實招供,還是我去永王府問永王爺到底怎么回事?!”

  在偷陪嫁這事上,三太太是供認不諱的。

  抵死不認的是二太太。

  可她再不認,王爺去問永王爺就知道畫是怎么回事了。

  而且這一問,她和三太太就不止在王府里丟臉,而是丟出府了。

  二太太心顫抖的厲害,二老爺氣道,“到底怎么回事?!”

  這一問,直接把自己摘了個干凈。

  二太太心底惱火,卻也只能招了。

  屋內,王妃躺在床上,臉色是出奇的難看。

  這一動胎氣,又不知道得在屋子里悶多久了,什么時候是個頭啊。

  外面,一丫鬟走進來,飛快的稟告道,“王妃,二太太招了。”

  姜綰心情大好。

  清蘭郡主問道,“受什么罰了?”

  丫鬟捂嘴笑道,“二太太三太太犯的錯足夠王府休妻了,但是老夫人說家丑不可外揚,讓王爺念在二太太三太太為王府開枝散葉的份上,給她們一條活路,要真被休了,她們也沒臉活在這個世上了。”

  這話,姜綰不敢茍同。

  沒臉活的那是臉皮薄的。

  可臉皮薄的誰會做偷人陪嫁的事?

  能做這樣的事,臉皮都厚比城墻了,別說尋死了,那是活夠一百年還恨不得向天再借五百年的人。

  老夫人保二太太那是肯定的,但這事鬧的這么大,王妃還動了胎氣,不嚴懲難以服眾。

  老夫人罰二太太三太太一人抄一千遍家規,罰完,見王爺臉色一點沒變,咬咬牙,又一人杖責三十大板。

  這樣的懲罰不輕了。

  二太太三太太嫁進靖安王府十幾年,還從未有板子上過身,這是頭一回,可以說是顏面掃地了。

  王爺也知道休妻不可能,但這樣的懲罰消不了王妃的氣,也消不了他的氣。

  他不好罰二太太三太太她們,這不,罰二老爺三老爺了。

  連枕邊人都管教不好,叫她們做出這樣丟人現眼的事,還有臉幫著求情。

  王爺一氣之下,杖責了二老爺三老爺一人四十大板。

  杖責完,直接叫人抬去祠堂,讓他們和列祖列宗保證會好好管教妻兒。

  再有下回,他也不管什么父母在不分家的規矩了,他羞于和這樣的人住在同一個屋檐下。

  丟下這些話,王爺甩袖子就走了。

  王爺進了內屋,姜綰和齊墨遠就退下了。

  路過花園的時候,正好看到婆子小廝抬著挨了板子的二老爺二太太、三老爺三太太他們過來。

  那陣仗有點壯觀。

  走近一看,傷口好像不重啊。

  也是。

  松齡堂的人哪會那么沒眼色,真敢下狠。

  別說二太太了,連三太太都不敢。

  目送他們走遠后,姜綰和齊墨遠就回柏景軒了。

  剛回屋坐下,一盞茶才倒了一半,丫鬟便進來道,“世子爺,世子妃,陳媽媽來了。”

  姜綰眉頭一挑,望向齊墨遠,“她來做什么?”

  總不至于是讓她幫著二太太求情的吧。

  二太太沒事就找她的茬,幫著惜字齋,她不落井下石就夠厚道了。

  “見見不就知道了,”齊墨遠嗓音醇厚道。

  丫鬟退出去。

  很快,陳媽媽就進來了。

  陳媽媽福身見禮,姜綰客氣道,“陳媽媽來是?”

  陳媽媽回道,“府里出了這樣的事,實在有損靖安王府的顏面,老夫人希望王府上下都能守口如瓶。”

  姜綰笑了。

  原來是來下封口令的。

  這是怕她說出去,不放心特意讓陳媽媽來一趟呢。

  陳媽媽說完,福身便走。

  只是她剛轉身,身后一道聲音傳來,“相公,二嬸三嬸犯這么大的錯,都只需挨三十大板,罰抄一千遍家規,我要哪天沒注意不小心說漏了嘴,王府家規會怎么罰我?”

  陳媽媽腳步一滯,就聽齊墨遠的聲音也傳了來:

  “罰抄三遍家規足以。”

  姜綰笑了笑,“那我就放心了。”

  真沒見過老夫人這樣的,丟王府顏面的不懲罰的重重的,還百般包庇,反倒是對他們,有事沒事就拿王府顏面和家規施壓。

  一次兩次倒也罷了,次數多了,誰還真當回事?

  有膽子做這樣不要臉的事,還怕被人說?

  人家都不要臉了,卻要他們幫著兜著,這不會讓人長教訓,只是讓人變本加厲,不把家規當回事。

  陳媽媽嘴巴動了動,沒敢回頭,更沒敢說話,抬腳走了。

  她也沒打算告訴老夫人,告訴了又能怎么樣?老夫人還能把世子妃叫來訓一頓嗎?

  老夫人要真敢叫,只怕明兒街頭巷尾不僅在議論二太太三太太偷清蘭郡主陪嫁的事,甚至連著老夫人都一塊兒罵了。

  封口令對姜綰和齊墨遠不管用,但對府里其他人可管用的很。

  沒人敢議論二太太三太太偷東西的事。

  不過他們跪在祠堂日子可不好過。

  挨了板子,肯定不能請大夫,丟不起這個人,只能自己涂藥。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藥一涂上去,傷口火辣辣的疼,就跟燒的通紅的炭火倒上去一般,疼的人倒抽氣。

  起初還能忍,可架不住傷口越來越疼,疼的人渾身顫抖。

  小廝怕出事,趕緊去稟告老夫人。

  老夫人氣的手中茶盞都端不穩。

  陳媽媽也不知道說什么好了,這府里的老爺太太就是身子精貴,連板子都挨不得,雖然挨了三四十大板,但已經是最輕最輕的了,畢竟王爺還留了趙管事看著,總不能太糊弄王爺了。

  也虧得趙管事會做人,沒有多說什么。

  可就這樣,還叫疼。

  讓小廝來找老夫人,老夫人又能怎么辦?還能放了他們不成?

  陳媽媽擺擺手,讓小廝退下。

  老夫人一臉失望。

  二老爺他們疼的扛不住的消息傳開,丫鬟小廝們和陳媽媽想的一樣,這府里挨過板子的人多了去了,也沒誰挨三十大板就疼成這樣的,也太沒骨氣了。

  齊墨遠聽后,望著姜綰,“你給他們下藥了?”

  姜綰咬著糕點道,“一半是我,一半是風。”

  當時那么多人,下藥難度有點大。

  她試著抬了抬手。

  是風把藥吹到了傷口上。

  這功勞,她只領一半。

  金兒好奇道,“會疼多久?”

  “不會疼多久,”姜綰笑道。

  “也就三天。”

  也就…

  云淡風輕的聲音飄入耳。

  齊墨遠默默的替二老爺他們點蠟燭了。

  姜綰吃了塊糕點,拿帕子擦手,外面金兒進來,滿面笑容道,“三少爺四少爺三姑娘也被王爺罰去祠堂反省了。”

  姜綰挑眉,“怎么連他們都罰了?”

  這些日子齊墨城齊墨杰他們都在刑部,雖然沒聽說做成了什么事,但因為是皇上讓去的,也不敢撂挑子不干。

  金兒捂嘴笑道,“他們從刑部回來就聽說二老爺二太太他們被罰的事,去求王爺,王爺沒見他們…。”

  沒能見到王爺,他們又去天香院求王妃。

  王妃更不見。

  但他們直接在天香院跪下了。

  王妃心腸軟好說話,他們跪求,王妃沒準兒會看在他們的面子上原諒二太太三太太她們。

  想的很好,只是王妃這回氣大,沒那么容易消。

  他們跪了會兒,李媽媽直接出來叫人把他們拖走了,一點情面都沒留。

  一個個吃準了王妃好說話,做下這么多齷齪事,還有臉求王妃諒解?

  誰給他們這么厚的臉皮?!

  王妃動了胎氣需要靜養,他們跪在這里,擾的王妃吃不下睡不著,轟走他們理所應當。

  “他們掙扎不肯離開,說是要跪到王妃原諒他們爹娘為止,只是不巧這些話讓王爺聽到了,王爺夸他們孝順,然后就讓人送他們去祠堂陪二老爺二太太他們一起跪了,”金兒咯咯笑。

  姜綰笑道,“一家人就是這么整整齊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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