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娘齊萱兒不是別人,正是二太太親生的女兒。
丟了只耳墜,就把王妃的吩咐拋諸腦后,讓姜綰一個人去前院迎接豫國公夫人,要訓斥姜綰,該連著自己的女兒一塊兒訓。
二太太一口氣卡在喉嚨里,吐不出來,咽不下去。
杜國公夫人坐在一旁,眸光上下掃視姜綰。
她去過河間王府不少回,河間王府有多寵姜綰,杜國公夫人看了都有意見,她怕把女兒嫁給姜二少爺后,河間王府要她女兒也一塊兒寵姜綰。
是她多慮了,她女兒還沒嫁,姜綰已經嫁人了。
而且瞧靖安王府的態度,即便沖喜管用,對這個新進門的世子妃也沒多少看重,不然哪會讓她去前院迎接豫國公夫人?
也是,做人媳婦怎么可能跟在府里做女兒比。
這才剛開始呢,往后還不定有什么磨難。
若不是她鬧出拋繡球招親,最后砸暈靖安王世子,她也不會登門把親事給退了。
退親容易,想再結親就難了。
丫鬟端了茶來,“杜國公夫人請用茶。”
老夫人在喝茶,杜國公夫人便沒說話,也把茶端了起來。
外面,金兒一口氣跑進來,有點氣喘吁吁。
她挪到姜綰身后。
二太太的丫鬟眼尖看見了她,趕緊稟告二太太,“世子妃的丫鬟回來了。”
二太太抬頭望過來,眉心一皺,“丫鬟怎么先回來了?”
“豫國公夫人呢?”二太太問道。
金兒正和姜綰說這事了,二太太問,她望著姜綰。
姜綰笑道,“又不是外人,直說就是。”
金兒便道,“奴婢去前院迎接豫國公夫人,豫國公府大姑娘說奴婢一個丫鬟沒資格迎接她們,奴婢就回來了。”
二太太也不顧有外人在,直接訓斥姜綰,“主子任性就罷了,丫鬟也這么任性!”
她什么時候任性了?
姜綰沒覺得自己嫁進靖安王府后做了什么任性的事,反倒二太太任性的很,對她這個世子妃想挑刺就挑刺,想數落就數落。
不過這回她是訓到鐵板上來了。
“是王爺讓奴婢回來的,”金兒委屈巴巴道。
二太太,“…。”
姜綰見她不說話了,道,“二嬸這回該放心了,王爺肯定會找個有資格迎接豫國公夫人的人領著她進內院。”
有資格的都在這里坐著呢,姜綰可不信齊萱兒會去前院。
最多讓趙總管領豫國公夫人來松齡堂。
不過出乎姜綰意料的是,豫國公夫人是自己進來的,別說趙總管了,連個帶路丫鬟都沒有。
姜綰摸了摸鼻子,總算感受到了王爺坑兒子的威力了。
連親生兒子都坑,何況是落她臉面的豫國公夫人了。
只是王爺這么做——
是不打算和豫國公府結親了?
不過豫國公夫人也是真不會做人,都說客隨主便,又沒人請她來,不請自來就算了,還要有資格的人去前院迎接她,她怎么不直接給王府撂話,讓人八抬大轎抬她來靖安王府做客。
豫國公夫人進門的時候,臉上有點掛不住,不過很快就笑意盎然了。
她上前給老夫人請安,道,“老夫人氣色比前幾日見好多了,我剛得了株上等人參,就趕著給您送來了。”
丫鬟把人參送上。
豫國公夫人呈給老夫人看。
那人參有拇指粗了,是難得一見的好參。
老夫人笑容滿面,道,“難為你想著我,坐吧。”
三太太趁機笑道,“王爺病愈了,老夫人沒了憂心事,怎么會不氣色好?”
豫國公夫人剛坐到椅子上,就聽到三太太說這話,她飛快的看了王妃一眼,慚愧道,“我急著給兒子辦喜事,迎娶清蘭郡主過門,誰想到機會擺在眼前了,我卻聽信了道士讒言…。”
“萬幸是沒有耽誤靖安王府沖喜,不然我豫國公府就成罪人了。”
豫國公夫人一臉自責。
當然了,言語間怪那道士,不然豫國公府也不會如此。
只是道士是方外之人,和豫國公府無冤無仇,不會無端坑豫國公府,這么做定然是受人指使了。
至于受誰的指使,不言而喻。
姜綰安靜的坐在一旁,也不生氣,更不急著走人。
日子這么枯燥,難得有這么好看熱鬧的機會,怎么能錯過?
左右只要王爺不懷疑河間王府,其他人就是懷破天那也沒用。
二太太瞥了姜綰一眼,見她眸光閃亮,一點都不生氣,不由愣了一愣,話都說的這么明顯了,她都不知道生氣?
二太太看向豫國公夫人,笑道,“豫國公夫人也不必太歉疚,王爺病愈,可不全是沖喜的功勞,我看即便不沖喜,刺客也會把解藥送來。”
這是否定了姜綰沖喜之功。
姜綰不當回事,金兒氣不過了,直拽姜綰的衣服。
姜綰朝她搖搖頭。
金兒覺得姑娘真的變了,姑娘以前的脾氣一點就炸,現在她都氣炸了,姑娘還一點都不生氣,金兒都懷疑自家姑娘的屁股是不是被凳子黏住了起不來,不然肯定不會這樣。
王妃朝二太太搖頭,讓她別說。
二太太當沒聽見,反正她想說的都說完了。
王妃怕姜綰生氣,看向姜綰,結果姜綰朝王妃一笑。
王妃,“…。”
有那么一瞬間,王妃都在恍惚,這是在說別人的事,與世子妃無關。
三太太見了,內心驚詫,就是她的好脾氣,二太太這么說,她也會忍不住,世子妃小小年紀,又出了名的嬌縱任性,居然能忍著不生氣?
就沖這份忍耐,就不容小覷了。
三太太不信,她道,“世子妃笑什么?”
姜綰看向三太太,笑道,“我在笑刺客呢。”
“刺客有什么好笑的?”三太太不解。
“刺客費盡心思刺傷王爺,鬧的靖安王府上下不寧,結果又把解藥送來,這么折騰,我看刺客不止有病,而且是病的不輕,”姜綰淡笑道。
“我也沒覺得沖喜是靈丹妙藥,要是病了痛了,都找人沖喜,那還要什么大夫?”
齊芙兒看著姜綰,眸底是不敢置信。
這番話誰說她都不會吃驚,唯獨除了大嫂。
這話說了對她沒有任何好處啊。
“既然大嫂覺得沖喜沒用,那為什么還嫁給大哥呢?”她問道。
這還用問為什么嗎?
擺明了是怕錯過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啊。
丫鬟婆子們內心腹誹。
姜綰笑道,“只為全相公一番孝心,讓他不留遺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