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伯山笑呵呵地受了顧延章的禮,道:“年紀大了,越發愛聽好話,你就是哄我,我也不客氣了。”
師徒二人正說著話,一個書童從院門口走了過來,在門外稟道:“七小姑爺來了。”
柳伯山應了一聲,轉頭同顧延章道:“是我那小孫女的丈夫,姓杜,喚作杜檀之,如今授了京都府節察推官。”
言語間不無得意之色。
顧延章聽季清菱提過,知道柳沐禾這第二任丈夫,乃是柳伯山親自挑的,也是他往日教授過的學生,知根知底,品性可靠,如今看著柳伯山的態度,估摸著對方應當人品不錯。
不多時,果然有一個三十余歲的男子邁步進得來。
柳伯山幫著兩人互相引薦了一番,雙方各自通了姓名。
杜檀之行過禮,道:“已是久仰大名了,贛州城那一樁商賈殺人的案子,府衙里還特特研究過,都說延章足智多謀,善斷奇案,京城外的流民營,也用了不少‘流民撫恤法’中的好處,百姓多有稱頌。”
顧延章也道:“不敢當,贛州偏地,事情少,人口也簡單,雖有流民,也只是一陣而已,不若杜兄,京都府衙任職,還是節察推官,每日千頭萬緒,事務繁雜,并不是外地任官隨意就能比的。”
兩人只說了兩句話,便有些察覺出了對方的性子,一時互相對望了一眼,默契地點頭示意了一回。
杜檀之便問道:“延章此回想來是會進學士院罷?先行恭喜了。”
杜檀之得官甚早,自然知道按著往常狀元的升遷路徑,只要頭回外任有了些功績,回到京中,多半就是能留在學士院里頭,數年之后,待到積累夠了資歷,再另謀他就。
顧延章道:“昨日去了中書門下,繳了詔令,想來要見了天子,過上一陣子,朝中才有回信,還未可知其中安排。”
“延章不同尋常人,在朝中自然好,外任也一般能撫濟一地百姓,照樣顯才,進退皆宜,自是胸有成竹了。”杜檀之撫章贊道。
顧延章更是覺得這人胸中別有丘壑了。
當晚,夫妻二人在柳家吃過一頓接風宴,回到客棧之中,洗漱過后,躺在床上,少不得說起白天的事情。
季清菱便問道:“五哥,你看那柳姐姐的夫君,為人如何?”
顧延章對杜檀之的觀感很好,道:“是個端方持正之人,行事也知道分寸,先生這一個孫女婿,找得不錯。”
季清菱想了想,著實還有許多話想要打聽,便挨了過去,抿著嘴問道:“五哥明日是不是還要去中書門下應差等召?”
顧延章把臉側了過來,一見季清菱這一副小心翼翼的小表情,便知有事,略略琢磨了一回白日的事情,轉念之間,就猜到對方想要問什么。
他挑一挑眉,笑道:“什么話對著我都不能直說了?竟是要打頭先繞來繞去的。”
季清菱眨了眨眼睛,道:“不是不能直說,只是想著忙了一天,若是明日五哥還有要緊的等著做,今日便早點休息,若是明日不太忙,我就想…”
她話才說道一半,正要接下去,不想直接被顧延章攬著腰,一個翻身,壓在了下頭。
“你就想,若是明日不太忙,就想陪我親熱一回?”
顧延章一面說著,一面去捉了季清菱的雙手,用左手把下頭兩只手腕扣在了一處,拉起來,半提半壓在了她的頭頂上。
季清菱被嚇了一跳,不由得驚呼一聲,等反應過來,才笑著掙扎道:“五哥,莫要鬧,人家有正事要說。”
顧延章只管挑著眉毛笑,拿另一只手去解季清菱的里衫,道:“什么才是正事?我這就不算正事了?男女敦倫,人之大欲,還以為今日咱們家小沒良心的難得發了一回善心,知道我這一路又是辛苦,又是難受,想要來搭手幫幫忙,如今看來,竟這還不是正事?還有比這更要緊的?”
她雙手被束,又是被壓在頭頂,想動也動不了,只能縮著雙腿,無濟于事地去攔顧延章的手腳。
本就只有兩三件小衣衫,哪怕上頭只有一只不規矩的手,架不住那手熟門又熟路,不過眨個眼睛的功夫,季清菱就覺得身上涼絲絲的。
往日里也不是沒有這般赤身相對,只是今次在客棧里頭,雖然換了自己的被褥,季清菱還是覺得有些不自在,尤其旁邊還亮著白蠟,透過輕薄的床幔,映得里頭十分明亮。
她臉上登時便紅了起來,求饒道:“五哥,五哥,客棧里頭不方便…”
顧延章慢條斯理地坐直了身體,從上頭看著她,只“哦”了一聲,那尾音聲調往上,著實意味深長。
季清菱心中咯噔一下,知道今次不是能輕易敷衍過去的了,便故意把聲音放軟了三分,輕聲道:“五哥,等賃的房舍好了,咱們再說,行不行?”
她見顧延章沒有反應,猶自那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忙又道:“我保證,這回一定不躲,也不哭了…”
顧延章聽了她這一聲保證,終于把手放開了,卻是俯下身子,順著她的頸項一路往下,親到了鎖骨,再往下頭滑,又親又咬的,最后才摟著人翻轉過身,自己墊在下頭,又扯過薄被蓋在兩人身上,咬著季清菱的耳朵,輕聲道:“不躲便成了,哭倒是可以哭一哭,怪好聽的,只我忍一忍心疼便罷…”
一旦不要臉起來,季清菱實在是說不過他,只能紅著臉把頭往一邊轉,嘴里依舊是不服氣,癟著嘴道:“你就在這胡說八道罷…早晚有一天,我…我要治了你…”
她這一句話本身倒是有幾分氣勢,偏說得又軟趴趴的,自己聽著也覺得丟臉。
顧延章笑得把頭埋進了季清菱的頸窩處,呼出來的熱氣噴灑在她脖子上,一面揉著懷抱住的那一彎細腰,一面湊上去親著那一張小臉,笑道:“等你來治,隨你怎么治,我保證不跑,也不躲,要是被你治得哭了,我也絕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