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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九章:虐殺

  風嗚嗚的響著,校尉們來去如風,隨著馬蹄聲隱約遠去,一下子失去了薦跡。

  神武軍這時候終于有了喘息之機,迅速在一處小坡列出隊列,神武騎兵則在外圍巡守,驚魂未定之余,看到那熊熊燃燒的大營,李旦的臉已變得猙獰起來。這個仇,一定要報。不過眼下令人困感的是,宋軍去了哪里,還會不會出現?冷冽的寒風肆虐,神武軍如剝了殼的雞蛋,在寒風中瑟瑟作抖,方才跑得太急,雖然穿了皮靴,卻已被雪水灌進去,浸濕了,天寒地凍之中,穿著冰冷的皮甲,手持著刺骨的武器,大口地吐著白霧。

  半個時辰過去,所有人的身體已經變得僵硬起來,甚至有的人的手與武器枯在了一起,抽開時,皮開肉綻、血肉模糊。

  這時,馬蹄聲傳出來,是正北方向,不需要下令,外圍的騎兵己經飛馬過去截擊,神武騎兵毫不猶豫地策馬奔入夜色之中,朝著聲源方向,挺出了長矛。接著,又是一陣馬蹄,神武軍嘩然,這一次是在正東方向,馬蹄聲急促而響亮,踩在雪地上,轟隆隆的響徹一片。

  有人反應過來,這才是宋軍的大部,只不過神武騎軍已經消失在黑夜,失去了騎軍的拱衛,只有靠步卒了。黑夜之中,一個個身影浮現,戰馬飛馳過來,校尉沒有抽刀而是彎起了長弓,在神武軍的外圍游走,羽箭鋪天蓋地地射出去,落在神武軍的隊列,霎時間,便有數十人應聲倒地。

  誰也不知宋軍來了多少,只是看到數百步之外,無數個騎影圍繞著神武軍隊列轉著圈圈,一支支飛箭在松開弓弦之后,借助著風力極快的飛入神武軍的陣列中,神武軍為了防止騎軍沖陣,不得不將隊列設置的密集,而密集的隊伍卻恰好給予了宋軍飛箭極大的助益每一箭下去便是一陣哀號,隨時有人捂著胸口或腦袋倒下去。

  “快還擊”神武軍弓手拉開弓弦,開始回擊只是宋軍校尉卻總是在逆風處打著圈圈,這一輪輪弓箭射出去,幾乎沒有殺傷力,無非是壯壯聲勢罷了。

  不知過了多久,神武軍騎兵返回,那戰馬的隆隆聲響起來,徘徊不散的宋軍校尉這才撤了弓箭,勒馬鉆入黑暗之中。

  只這一次突襲神武軍死傷已經高達數百人之多,那神武軍騎兵也損失了幾十人馬回來。

  仗打到這個份上,實在令人心驚膽寒。至今為止,神武軍對宋軍竟是一根毛都沒有摸到自身已是損失慘重。這種騎射的打法,讓神武軍有力使不出,就如一個反應遲鈍的大塊頭在不斷的挨打之后,想要揮出拳去卻發現自己竟是尋不到敵人。

  宋人來去如風,隨時耳能在任何時間、任何方向出現,有時是數十人,有時是數百人,一旦神武軍暴起,甚至有藩將帶著軍卒脫出隊列前去正面突擊,這般的沖動,實在是被宋人這樣的打法勾出了滿肚子的火氣,不得已而為之。不過校尉們見有人出城,竟不趁機去沖散,反而呼嘯一聲,又勒馬隱入黑暗中去。神武軍已是被攪得昏天暗地,這漫漫的長夜仿佛永遠過不去一樣,不少人已經凍傷,再加上時不時的驚擾偷襲,死傷已經過千,士氣也早已跌落到了谷底,誰也不知道宋軍下一刻什么時候出現,也不知道下一刻中箭的會是誰,可是至今為止,宋軍從未給過他們任何短兵相接的機會。

  李旦裹著一件厚厚的披風,更加焦灼起來,叫來一個藩將,令他率騎兵分散去搜尋宋軍的蹤跡。這個辦法固然是好,眼下是兩眼一抹黑,這般耗下去,只怕還未天亮,整個神武軍就要崩潰。神武軍騎兵立即四處出動,半個時辰之后,卻再也沒有回來,偶爾會有幾個身上中箭的騎兵呻吟著出現,得來的消息卻讓人沮喪。

  宋軍的打法對付神武騎兵仍是和對付金人一樣,一旦遭遇,立即后撤,不時引弓射擊,等到神武騎兵力有不殆,打算折返時,卻又突然撥馬追擊,在后射箭,他們并不射人,只是射馬,馬的目標較大,一旦射中,便有一個宋軍騎兵收起弓來,提著長刀如風一樣飛斬而來,其余人則是繼續追擊。神武騎軍,原本一齊出動,宋軍只顧著消耗這邊的軍陣,倒也只是派幾十人騷擾,這時候化整為零出去,竟是被宋軍吃了個干干凈凈,除了偶爾有敗兵逃回來,大多數不是已經陣亡,便是尋不到回來時的路了。

  李旦臉上盡是駭然,這個時候,他真的害怕了,這個沈傲,莫非真要斬盡殺絕?他難道就不怕大夏報復?時間一點點過去,如催命符一般的馬蹄聲仍是隨時從四面八方傳出,隨時在下一刻,一隊騎兵撕開夜霧,灑下一片箭雨,接著毫不猶豫地隱入黑暗。神武軍的士氣已經低到了冰點,漫漫長妄,無止境的空洞黑暗,肆虐的狂風,還有朝不保夕的恐懼,無時不刻在折磨他們。

  “軍使大人,天要亮了!有人你喜地歡呼一聲。

  黑暗的天穹,迎來了黎明的曙光,只是這曙光只是微微一線,整個大地,卻是更加昏暗了。

  李旦松了口氣,一夜過去,神武軍已經疲乏到了極點,傷亡竟是超過了一半,若是臨陣相交,這個數宇足以引起全軍的潰退,好在天就要亮了,城內辨明了事情的原委,一定會派出人來接應,到了那時,宋軍便不足為慮了。

  正在這個時候,就在神武軍不遠的三里之外各隊校尉如早已預約一樣開始集結在一起,所有人都沒有說話,騎在馬上的人固然都顯出了疲態,可是精神卻還算飽滿,只是坐下的戰馬反而有些吃不消。

  沈傲被無數人馬擁簇著,抽出了腰間的尚方寶劍,劍尖指向獵獵作響的旌旗,吼道:“殺!、,

  “殺”

  轟隆隆的馬蹄如迅雷一樣隆隆作響,一下子,將風聲淹沒一千鐵騎策馬狂奔在雪原上,馬上的騎兵撤下了弓箭,拔出了腰間的長刀,森然的刀尖在黑暗中破開狂風傳出絲絲的聲音。

  轟隆隆…

  轟喜隆…

  龍興府的城門已經打開吊橋放下,一支軍馬從門洞中出來。

  與此同時,李旦和他的神武軍看到了一個景象一個個風馳電掣的騎士,猶如一頭頭饑餓的惡狼,如撲入羊圈的猛虎,毫不猶豫地沖殺過來。

  這一次再不是松散的隊形,隊形緊密,馬隊組成了箭矢的形象,沖在最前的騎兵,手中的長刀微微上揚隨即爆發出震天的巨吼。

  和上一次不同,這次是明顯的沖鋒隊形。

  已經有藩將發覺了異常,立即高聲大呼:“快!都打起精神來。”

  神武軍早已沒有了精神,稀稀拉拉的人開始竄逃一夜的消耗,已讓他們的勇氣摧毀殆盡,疲憊不堪的身體再也不敢去承受這雷霆一擊。

  逃竄的人越來越多,根本就喝止不住甚至連一些藩將,被這駭人的騎士爆發出來,也是嚇了一跳,見逃兵越來越多,起先還是斬了幾個試圖負隅頑抗,最后,連他們也加入了潰逃的隊伍。

  在騎兵面前,潰逃只會死得更快。

  所有人都明白這個道理。

  可是…當勇氣喪失的時候,所有人都會抱著一個僥幸一一或許我逃得比別人更快。

  神武軍根本就沒有組織起一丁點像模像樣的隊形,就算是組織起來,那支斗志飽滿,隊形密集的騎兵也可以在他們中間硬生生地撕開一條口子。

  全軍崩潰。

  騎兵勢不可擋地沖入殘陣,隨即無數人被撞飛,血雨漫天。

  戰馬瘋狂地奔跑,儒刀不斷斬下,黎明的曙光已經綻放,天空竟是異常的睛朗,只是在這郊外,卻是橫尸遍野,鮮血流成了河流,熱血融化了冰雪,流倘入不遠處的河中。

  號角連連,那低垂的聲音不是收兵的信號,而是肆意虐殺的前奏,騎兵的隊形開始散開,肆意追擊逃敵,甚至有兩隊騎兵從側翼包抄過來,將逃兵驅趕到進預先準備好的路線里。后頭的騎兵一路逐殺,一路過去,到處都是遺失的尸體。

  神武軍們已經吃不消了,潰逃的人拋下了武器,肝膽俱裂地高呼:“我等愿降…愿降”

  這些跪地的人,騎兵只是呼嘯著從他們身邊過去,見了這般,更多人跪下,紛紛乞降。

  精疲力竭的騎兵們終于不追了,將所有的俘虜全部驅到一處,接著是清點戰果,再之后便是李旦被人揪出來,一個孔武有力的校尉扯住他的頭發,一直拖行,李旦大聲呼救,神武軍中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皆是直挺挺地跪著,目光中只剩下恐懼。

  將李旦拖到了河畔邊上,沈傲打著馬過來,李旦見了他,先是一愕,而后大聲求饒,又道:“我是西夏宗王,是宗王…沈傲,你不能殺我…不能…”

  沈傲撫摸著戰馬的鬃毛,冷冽地看著他,朝他露出一個笑容:“本王給了你一次機會,你沒有好好珍惜,可惜上天不會再給你第二次機會,所以,你還是放心上路吧,你的妻兒,我會照顧的,把他拖過去,用馬踩死”

  李旦被拖到一處曠野上,在所有俘虜的注視之下,幾百騎著戰馬的校尉已經做好了準備,一隊人勒馬踏過去,李旦嘶聲嚎叫,接著又是一隊沖過去,骨骼碎裂的聲音微不可聞,可是那凄厲的慘叫聲卻是久久回蕩。

  幾百騎走馬燈似地在李旦身上踩過,李旦已經耗盡了最后一絲力氣,井身上下,沒有一處骨骼沒有碎裂,他抽搐了一下,終于不再動彈一下,瞳孔之中,仍是散發著不可置信的神色。

  天空浮出魚肚白,沈傲看了看天色,低聲道:“游戲才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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