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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老樹開新芽

第一百三十八章:老樹開新芽  周若佇立一站,眉宇微微蹙起,手中的扇子收攏起來,一雙星眸卻是故意向遠處眺望去看風景。()對一旁嘀咕的沈傲、周恒漠不關心。那嘴角微微翹起,卻是頗有些不屑地發出一聲冷哼。

  表妹的脾氣千變萬化,幾天前還和沈傲談笑風生,今日卻又是另一副樣子了。

  沈傲偷偷地瞄了她一眼,心里就不由地笑了,周大小姐也要去看花魁大賽?這倒是奇了,不過,去就去,本公子奉陪到底。

  心里這樣想,卻總覺得表妹今日的態度有那么點兒不同,不會又是自己哪里得罪了她吧?

  隨即又是心思一轉,還是不管這么多了,她脾氣這么古怪,不搭理她就是。

  正要叫周恒先去邃雅山房做好準備,卻聽到周若發出一聲若有若無的鼻音,隨即櫻口一張,扇骨遙指遠方,那風范有著說不出的俊俏倜儻;低聲吟道:“兩彎似蹙非蹙籠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淚光點點,喘氣微微…”

  咦,念得不是本公子的詩嗎?這是什么意思?

  沈傲突然醒悟了,噢,表妹是來諷刺他嗎?

  周若吟完,卻是鼓掌笑了起來,這一笑,雖被綸巾、儒衫掩飾,卻似是生出了萬般的妖媚。

  “好詩,好詩…”周若學著酸秀才模樣搖頭晃腦,星眸一瞥,最終落在沈傲身上:“沈公子以為此詩如何?”

  得,連表哥都不叫了,直接叫沈公子;那俏麗的臉蛋上冰冷的很,銀牙輕咬,似是對沈傲恨極了。

  沈傲呵呵一笑,道:“好詩,好詩。”便不說話了,這首詩還真為他惹來不少的麻煩,先是蓁蓁,今日又是表妹,看來往后作這種詩詞,還是佚名的好。

  周若冷笑,卻是抿嘴不再說話。

  三人一塊兒成行,門口處停的卻是兩輛馬車,周若先進第一輛,沈傲厚顏無恥地跟著過去,也要從車轅那里鉆進去,周若在車廂內冷聲道:“你這是做什么?”

  沈傲道:“自然是和表妹同車了。”

  周若厲聲道:“誰說要和你同車,否則我叫兩輛車來做什么的?”

  “哦。”沈傲很遺憾地頜首點頭,口里卻笑著道:“我還以為表妹叫兩輛車是我們坐一輛,表弟坐一輛呢,表弟這么結實,這樣大的噸位,表哥吃不消啊。”

  周若被沈傲悻悻然的樣子逗笑了,卻很快收斂,那一雙柳眉兒微微蹙起,舉著扇骨兒擋在沈傲的胸膛:“男女同車,多有不便,就請沈公子去和周大少爺擠一擠吧。”

  沈傲呵呵一笑,只好跑到后一輛馬車去和周恒擠在一起了。

  今日一早,邃雅山房的氣氛就緊張起來,茶客不少,通往二樓的樓梯卻被人守得死死的。

  到了邃雅山房,沈傲三人從后門進去,恰好撞見了吳六兒,今日是吳六兒主持生意,還是顯得有些拘謹生疏;見到沈傲,有些慌亂。

  沈傲對他曬然一笑,便問吳六兒:“三兒呢?”

  吳六兒道:“就在樓上,為花魁的事做準備。”

  上了二樓,迎面吳三兒過來,他看到男扮女裝的周若,微微一愣,連忙對周若道:“大小姐好。”

  這是條件反射,在周府當久了差,再看周若那冷面凝眉的模樣,便條件反射的行禮了。

  周若咬著唇道:“顰兒姑娘在哪里?本小…公子要去看看。”

  沈傲略顯尷尬,呵呵一笑道:“不急,不急,天仙般的美人兒總是要最后出場的。”

  周恒抱著手,在旁瞧著這劍拔弩張的兩個人,心里不由地想:“表哥慘了,哼哼,這句話說出口,當著家姐的面贊別人是天仙,依著家姐的性子,只怕非要生氣不可。”

  周若卻只是搖著扇子,風淡云清的樣子,只是那盈盈如水的眼眸中,卻是閃著點點的寒光。

  吳三兒哪里知道這些,也是笑呵呵地道:“沈大哥說得對,顰兒姑娘還在試衣、演練,沈大哥和少爺、小姐,先到廂房中坐一坐吧。”

  坐了一會,周恒沉不住氣了,在屋子里來回走動,不斷去看天色,沈傲只是喝茶,周若卻蹙著眉,似有心事。

  三個人誰也沒有吭聲,氣氛有些尷尬,干等了許久,吳三兒才過來道:“沈大哥,顰兒姑娘已經準備得當了,比賽還有三個時辰,現在是不是該去會場了?”

  沈傲起身道:“走。”

  三人出了門,周若搖著扇子似要張望什么,只是這過廊處卻是孤零零的,略略有些失望,便隨著沈傲等人下了樓,車馬是現成的,除了周府的兩輛,還有三輛停在汴河河畔的垂柳之下,其中一輛花車兒,更是精致極了,車身上的新涂的彩繪被輕紗帷幔遮掩,若隱若現,猶如欲拒還迎的美人,渾身上下都有一種奢華之感。

  周若扁了扁嘴,望了那花車出了會神,俏臉一紅,卻是啐了一下。

  過不多時,在許多侍女、小廝的拱衛之下,一個身段姣好,頭上戴著輕紗遮面的美人兒裊裊踱步過來,由兩個侍女輕輕扶著,誰也看不清她的面貌,就是衣衫,也并不華貴,任誰也猜不出,這個盈盈而來的女人竟是汴京城最為轟動的人物。

  走至沈傲身前,顰兒微微一福,道:“公子…”

  沈傲輕輕一笑,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什么名堂都看不出,意味深長地道:“上車吧,我的花魁小姐。”

  顰兒在眾人的擁蔟下上了花車,沈傲這才將目光移開,眼眸一瞥,卻看到周若皺著鼻子,冷笑連連。

  沈傲湊過去,故意道:“表妹,皺鼻子很不好的,笑口常開,才會更加艷麗。”

  周若跺跺腳,帶著些許溫怒道:“誰要你管哼”

周若冷哼一聲,便旋身上馬車去了,剩下沈傲在哪里呆愣了半響才是回神看來周大小姐今日的氣焰不小啊小心為上,小心為上  車轱轆徐徐轉動,車廂內微顫起來,周若坐在車廂里,眉宇微皺,胸口微微起伏,實在是被氣壞了。

  那個沈傲,以往見了自己便像蒼蠅見了血一樣,如今見了那顰兒,卻又是對自己愛理不理,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說得真沒有錯。

  想到方才沈傲去看顰兒的眼神兒,周若心酸極了。

  花魁大賽的賽場,位于闕城繁臺,所謂繁臺,相傳為春秋時師曠吹臺,漢朝的梁孝王增筑,大殿占地極廣,可容上千人;外圍則是一堵圍墻,連綿數里,占據著闕城之內最繁華的地段。

  繁臺一側,則有不少廟臺樓宇,若是趕在廟會之時,必然是人山人海。

  馬車停在繁臺的圍墻外,一行人護著顰兒正要進殿;不遠處卻也有花車停下來,數十個男女扶著一人盈盈落地,沈傲眺目望去,下地之人不是蓁蓁是誰?

冤家路窄啊  沈傲脖子一縮,盡量往周恒背后去躲,若是被蓁蓁看到自己跟著顰兒來參賽,不知會是什么樣的想法,還是小心為妙,最近命犯桃花,少惹麻煩為妙。

  倉皇地進了殿,這曠達的大殿中卻是冷冷清清,時候還早,看客們還沒有來,先讓顰兒到耳室里去坐坐,沈傲陪著吳三兒去給顰兒點卯。

  主持大會的人來頭卻是不小,乃是致仕的前禮部侍郎,在這個時代,狎ji也算是風流韻事,主持這場盛會,非但不會令這前侍郎丟臉,說不定還能在士林之中增添一條風流韻事。

  所謂枯藤老樹新芽哈哈,沈傲望著這前侍郎,心里想到這句古話,便忍不住樂了。

前侍郎姓徐,單名一個謂字,徐大人兩年前致仕,如今已到了七十高齡,人到七十古來稀,這白發蒼顏、齒落舌鈍、老態龍鐘的徐大人,原來還有這樣的雅好,難得,難得啊,所謂長江后浪推前浪,這后浪已經過了一波又一波,前浪卻還戰斗在第一線,實在令沈傲這個后輩不得不汗顏  朝徐大人拱拱手,套個近乎,徐謂捋著皓須,那渾濁的眼眸子卻只是打量沈傲片刻,板著老臉,堅決不受沈傲的誘惑,擺擺袖子道:“點完了卯,就快去耳室坐著,不要閑逛,更不要生事。”

  沈傲討了個沒趣,心里不禁地想:“就徐大人這樣的眼神兒,也能做主持?真是奇了,徐大人的眼睛好使嗎?”

  沈傲在心頭腹誹了一番,拉著吳三兒又回到耳室,這里倒是布置得較為周全,沈傲他們剛到,瞬時便有人端來了茶點,眾人圍著桌子吃飽喝足,周恒在旁道:“表哥,你可知道這花魁大賽的典故嗎?”

  花魁大賽還有典故?沈傲是第一次聽說。

  周恒看沈傲那疑惑不解的樣子,便心領神會地解釋道:“這花魁大賽第一次承辦,卻是大皇子殿下籌辦的,大皇子殿下性子敦厚,又不愛理朝務,平時除了看書,便是微服出來閑逛,有一日他去了蒔花館,突然生出靈感,便籌辦了花魁大賽,那時候,恰恰是蒔花館的師師姑娘拔了頭籌。自此之后,雖然大皇子不再參與,可是市井卻都自發的籌辦,如今這花魁大賽,已經進行了第四屆了。”

又是大皇子,大皇子好清閑自在啊,又是鑒寶大會,又是花魁大賽  沈傲微微一笑,眼眸中閃出不可琢磨的亮光,皇帝、師師、皇長子、花魁、奪魁,這個皇長子,哪里是不理朝務,是不敢去理哪里是生性敦厚,是不敢不敦厚至于所謂的靈感,只怕是拍他爹的馬屁居多吧。

皇子果然是皇子,連拍馬屁,都別具一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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