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妻如云第一百三十一章:大殺器 一大清早,薄霧還未散去,萬物尚未蘇醒,邃雅山房已經打開門。wap.wapyy.cnYY
兩盞紅燈籠一掛,門丁們抱拳站著,接著那大門之上,一張紅紙告示貼出,頓時引得一兩個賣炊餅的小販過來看。
這名字倒是夠響亮的,居然還是限量的三十冊,讓人頓然萌發出一種搶購的沖動。
小販的消息最是靈通,半時辰不到,書商便將三十冊詩冊搶購一空。
再過一個時辰,各種的手抄本便流傳開來,這種消息傳得本來就快,再冠之以VIP、絕版、珍藏這樣的字眼,自然讓附庸風雅之人來了興致,可惜正版已經搶購不到,唯有四處搜尋手抄或盜印版,紙質雖然差了些,可是熱情卻還是有的。
到了中午,由于街頭巷尾的議論,手抄本的價格竟也高達一貫之多,買漲不買跌原本就是人的心態,更何況茶肆、酒樓里已經議論紛紛;皆是熱議這本絕版的詩冊,若是再不入手,出門還好意思和人打招呼嗎?
這還只是第一波,最大的爭議,還是在沈傲的那首邂逅顰兒有感的詩上,這首詩很奇怪,既沒有詩的格律,又不參照詞牌,可是乍一看,這不知是詩還是詞的東西寫得真不錯。
于是在街頭巷尾,文人們分為兩派,一派捉住這詩的陣腳,大肆貶低,將這詩說成狗屁不通;而另一派卻是堅決力挺,從歌賦講到唐詩,從唐詩講到今日的各種詞牌,爭辯不休。
要爭辯,沈傲的詩詞是一定得要記住的,否則又爭個什么?所以只半日的功夫,幾乎所有人都記住了沈傲的那首詩,自然而然,會有人發出疑問,這個顰兒是誰?
“兩彎似蹙非蹙籠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淚光點點,喘氣微微。”
世上真有這樣惹人憐愛、嬌媚百態的美人兒么?
這倒是奇了 沈公子又是在哪里邂逅了這位楚楚動人、惹人憐愛的女子?
大家要知道,這個時候的大宋朝,性取向還是很正常的,純爺們、鐵血真漢子什么的在這里絕沒有市場,大眾情人仍然是那種我見尤憐的小美人兒,因此,這首詩里所描述的顰兒,讓不少人怦然心動。
沈公子好艷福啊只是不知他的言辭是否有些夸張?
起了這個念頭,爭議的焦點又轉到了顰兒身上,這個叫顰兒的美人兒,是否確有其人,沈公子據說與蓁蓁有染,都沒見他為蓁蓁作一首詩詞,為何見了這顰兒,反而將顰兒化作了天仙,落在筆下。
這種八卦,非但是文人之間泛起爭論,就是那些尋常的販夫走卒,也津津樂道極了;詩詞他們不懂,但是美女卻是所有人都可以參與討論的,只一天的時間,這個顰兒,便藏入許多人的記憶之中,反倒將近來花魁大賽參賽的各家名ji一時忘了。
所謂潮流,其實就是如此,有心人推波助瀾,街頭巷尾議論紛紛,你若是不識趣,在大家口沫星子滿天飛的談論顰兒時,大呼一聲煙雨樓的春娘也很美艷,只怕非得被人青眼相看,然后被人淬一口吐沫,很是高雅地罵一句:‘俗不可耐’。
炭盆里火光躍躍,將銅盆兒炙的通紅,天氣已經轉冷了不少,就是穿著冬衣,靠著炭盆兒也多了幾分徹骨的寒意。
汴京的寒冬有一種干燥的寒氣,沈傲有點不太習慣。
他盤膝坐在火盆旁,隨手撿起幾本書百無聊賴地看著,而這期間,每隔一段時間,就有邃雅山房的小廝出去打探消息再回來向沈傲匯報,現在沈傲已經可以確認,他的炒作第一步總算是成功了。
沈傲將手中的書重重放下,坐在一邊昏昏欲睡的周恒惺忪地抬眼,看到沈傲勝券在握的樣子,望了望窗外的天色,道:“表哥,到了什么時辰?”
沈傲道:“快到正午了。”
周恒伸了個懶腰,抱怨道:“大半夜的叫我去買布料,害得我跑了七八家店,不知拍了多少門,累死了,詩冊賣出去了嗎?表哥的計劃如何?”
沈傲呵呵笑著抿嘴不語;第一步已經成功,第二個大殺器該放出來了,不過,這大殺器太兇殘,不知效果如何?
恰巧吳三兒端著幾樣小菜進來,笑著道:“正午了,吃點飯菜吧。沈大哥,你吩咐的事我已經都預備好了,什么時候可以動手?”
吳三兒的表情顯得有些怪異,心里想著這個沈大哥,做事從不按常規出牌的 沈傲無心享用美食,撥弄著火盆兒里的木炭,隨意地道:“跟京兆府的張捕頭打好招呼了嗎?”
吳三兒點頭笑道:“打好了,遵沈大哥的吩咐,叫人以沈大哥的名義傳了話。”
“這就好。”沈傲眉宇一簇,大義凜然地道:“這出戲唱好了,我保準顰兒紅遍大江南北,下午是茶客最多的時候,就這個時間段開始吧。”
吳三兒頗有些心虛地道:“我們這樣做,會不會…會不會太過了些?”
沈傲義正言辭地道:“太過?我的三兒,我們是生意人,做生意,講的就是利潤,有好處,就是刀山火海也要下,千萬不能有婦人之仁。”
吳三兒連忙道:“我的意思是說,這種事也會有人相信嗎?”
沈傲清朗地笑了起來,放下撥弄炭盆的杵子,起身道:“炒作,講的就是真真假假,就是要夸張,狗咬人的事,誰有興趣討論?可若換成是人咬狗呢?越是離奇,就越能勾起大家的興致。至于真假,就不是我們關心的事了,越是難分真假的事,爭議就越多,爭議越多,我們的炒作就越成功了。三兒,你學著點,往后很有用處的。”
吳三兒終究還是信任沈傲的,點點頭道:“沈大哥在這兒用點飯,我去囑咐幾句,叫大家不要露了馬腳。”
內城寡婦坊不知是何時開始叫起的,若要追溯,只怕要說到百年之前,那個時候,這天下的還姓著柴,據說因為天下大亂,當時的汴州城四處征募軍士,男子們都從了軍,北征之后,寡婦坊竟沒有一個男人回來,如此一來,憑空多出了無數寡婦,因而這條街的名字也一直沿用下來。
這里屬于內左一廂二十坊之一,內左一廂是汴京最繁華的所在,就在這兒不遠,便有一座土地廟,尋常遇到節慶,是再熱鬧不過的。
越是繁華的所在,潑皮和油子聚集的就越多,這些人游手好閑,總是伺機在這里尋一些外鄉人哄騙;文人墨客也不少,臨街的酒蟠、茶旗、還有那艷紅色的燈籠高高懸起,只要腰間能有幾十個錢,總是能尋到作樂的地方。
只不過今日,這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卻是讓出了一條道兒來,行人甘愿站到一邊去,驚奇的看著那徐徐過來的一支隊伍。
噢,原來是有人過世了,你看,那三四個女兒家穿著孝服,披著麻衣,哭哭啼啼地扶著棺材幾乎要昏死過去,路上遇到這種事,當真是晦氣得很。
不過等眾人看得仔細了,都不由得倒吸了口涼氣。
咦,竟是三口棺材?
除了抬棺的腳夫之外,剩余的竟全是女眷,這倒是奇了,莫非是一夜之間,家里的男人都…
竟連個送葬的男人都沒了。
寡婦坊里不知多少年沒有出過這樣的怪事了,只見為首的、哭得死去活來的老嫗,已是下氣不接下氣,后頭兩個披麻戴孝的女兒家,倒是生得很別致,莫非這兩個是老嫗的兒媳?
三口棺材,三個女人,其中兩個年輕的寡婦哭得梨花滿面,當真是聽者傷心、聞者落淚,不過也有些全沒心肝的東西,一心一意地只往那兩個年輕的寡婦的姣好的身段上看,眉眼兒嘖嘖放光,好像是巴不得人家的男人死了似的。
很快,許多人的疑問又來了,汴京城的墳場應在遠郊,就算家里死了男人,也當是將這棺木趕緊的送到遠郊下葬啊。
入土為安的事可不是說耽誤就耽誤的,而往這里走,明明是通往二廂十六坊的路,那里也是內城繁華所在;莫非,她們要圍著這汴京城繞一圈,再去安葬?
這可真是奇了,死了男人又不是高中了狀元,沒聽說過還要游街的,今日真是開了眼界了不過,倒真要看看她們到底要做什么 動了這個心思,許多人不由自主地尾隨著那送葬的隊伍走,哪一朝哪一代,閑人都是有的,有了熱鬧就有看熱鬧的人。
這抬著棺材披麻戴孝的三個寡婦哭哭停停,聲音都啞了,不一會功夫,便轉出了寡婦坊,頃刻之間,尾隨而來的人竟是越來越多,乍一看去,不知道人只怕還以為今日又是趕廟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