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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九章 出京

  定國公不是嫌顧家太惹眼,爵位太多嗎?不是‘逼迫’長信侯自請除爵,乾元帝直接下旨奪榮國公的爵位。

  左右當初封爵的時候,也不過是權宜之計。

  朝廷上也不會為一個死人鳴不平。

  王譯信相勸,乾元帝根本不肯聽,寫了圣旨后,直接讓懷恩去國公府宣旨。

  定國公守護的顧家被王譯信弄垮了一大半,定國公的路越走越窄,越走越錯,不過還缺壓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也不怪定國公幾次三番落入王譯信的算計中,多年隱忍的定國公一直過得小心翼翼,少了幾分曾經有具有的決斷。

  他對局面的把握已經喪失,越是想彌補,振作越是容易出錯,他身邊也沒謀士為自己出謀劃策,以至于被王譯信一再的算計。

  當然事情進展的如此順利也出乎王譯信的意料之外。

  他萬沒想到司徒氏對定國公的影響巨大,讓定國公在選擇上完全偏向幼子,他該說影響難過美人關?

  做父親的人當然都有私心,可以顧家當前的狀況看,犧牲榮國公的爵位會更好,起碼長信侯雖是沒幫助定國公的才華,但他好歹也是乾元帝承認的太后亂政時的功臣,更得顧天澤夫妻的敬重。

  定國公堅持君臣父子之道,他以為不管怎樣顧天澤都會站在自己這邊,長信侯只是顧天澤的伯父而已。

  “謹之…”

  乾元帝下達圣旨后,若有所思的望著給自己研磨的王謫仙,深邃的眸子微瞇,“你想何事?”

  “啟奏陛下。”

  王譯信雖然陷害定國公,但他并不覺慚愧,本身他就是偏心到極致的人,自己的女兒女婿就是好,誰也不能欺負了去,他自打奪舍重生后,就沒想留下太好的名聲,顧三少娶了女兒后,他將大半的心力都用在解開顧天澤死劫上。

  為此,他不在乎算計任何人,即便是高坐在龍椅上的帝王,他上輩子的知己,王四爺也狠得下心。

  早一日把顧家送出京,顧天澤的牽絆就會少,熬過死劫后,王譯信也可以盡早的功成身退,帶蔣氏游山玩水,手把手教養孫子外孫,以此徹底彌補上輩子的遺憾,盡情享受天倫之樂,歲月靜好。

  以王譯信對顧天澤的了解,只要顧天澤不被父母扯后腿,朝野上下便無人能算計過他。

  王譯信坦坦蕩蕩的向乾元帝拱手,朗聲道:“陛下欽點臣為六皇子殿下的師傅,臣自當對殿下盡心盡力,六皇子殿下不是不聰明,然起步太遲,性情脫條,不喜讀書,也不喜用兵,臣觀察殿下多日,以為他為富貴閑王最佳。”

  “這話是老六同你說的?”

  “殿下…”王譯信俊臉多了一抹無奈的笑容,“只怕是被朝廷上的風波嚇壞了,聽他說,最近連寵幸美人都提心吊膽,臣不敢留殿下在臣府上,也無法時刻照看殿下,殿下的府上亂得很。”

  乾元帝大笑,“的確夠亂的,正妃娘家是老二的鐵桿兒,側妃娘家也多有支持的皇子,朕…朕很慚愧。”

  “陛下。”

  “朕慚愧怎么生出老六這么個沒用的東西,連正妃,側妃的娘家都不看好他。”

  乾元帝對可憐的六皇子盡情的嘲諷,然王譯信卻能聽出他對六皇子的一片慈愛的真心,六皇子的正妃是乾元帝給選的,側妃也是乾元帝授意后,顧皇后指給六皇子的人。

  皇上閉著眼睛都曉得六皇子府上有多少的暗探。

  六皇子不務正業,乾元帝為保證他一世富貴,把曾經有機會繼承皇位的皇子的鐵桿女兒放在六皇子身邊,一來消息傳得快,幾方面都會曉得六皇子沒有威脅,二來無論乾元帝冊誰為太子,六皇子都可以憑正妃和側妃娘家立場不同繼續醉生夢死,吃喝玩樂。

  新君總不會在意養一個酒囊飯袋來彰顯自己的兄弟情愛。

  王譯信想通此節,對乾元帝自愧不如,乾元帝把皇子們的性情看得太透,也因此沒有一個皇子敢在乾元帝還活著的時候不老實。他比不上乾元帝對人性的把握。

  他所做的一切,不是乾元帝不明白,而是故意看不到,糊涂罷了。

  “臣見六皇子瘦了兩圈,有點于心不忍。”

  “有心事好,省得他醉心酒色,掏空身體,老六的生母去得早,沒娘的孩子誰能對他真心?”乾元帝嘆息道:“朕沒想到王謹慎之今日會同朕說起老六。”

  “臣聽聞云貴有種植的煙草,臣問過幾個大夫,煙草和罌粟對人身體有害,很容易讓人上癮,尤其是癡迷于煙草使人家破人亡。”

  王譯信把早準備好的煙草取出呈給乾元帝,一道送上的還有他早就寫好的戒煙折子。

  乾元帝看了折子,手里掂量著煙草,面色比方才凝重許多,“這鬼東西是從哪里來的?”

  “來人,傳東廠廠公,錦衣衛都指揮使盧彥勛。”

  “剛在京城興起,臣也是偶爾得知。”王譯信垂手道,“若說發現煙草的人,該是臣的女兒。”

  “嗯?瑤丫頭?”

  “是她提醒臣最近京城勛貴中流傳著煙草,也有許多人看重其中的暴利,打算南下購買煙田。”王譯信面露幾分的愧疚,跪地道:“同臣痛說煙草危害的人就是燕國夫人,臣呈給陛下折子上的條目,大多是從瑤兒口中聽來的。”

  “朕封她為燕國夫人果然沒錯。”

  在府上養胎的王芷瑤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摸著鼻子想,一定是有人議論她。

  的確煙草是她最先發現的,危害也是她說過王譯信聽的,身為一個銘記歷史的現代人,她不可能對煙草和鴉片有任何的好感,國朝的煙草并沒泛濫,她提前同王譯信說,也是希望王譯信能在戒煙上有所表現。

  此時看不出,但幾百年后,王譯信會成為英雄。

  這件事王芷瑤早就同王譯信說過,王譯信一直讓她稍安勿躁,一直忍著沒有稱稟乾元帝知道。

  王芷瑤相信王譯信會阻止煙草鴉片盛行國朝。

  今兒王譯信拋出煙草來,自然也有私心。

  東廠劉公公和盧彥勛聽到傳喚,趕忙趕到皇宮,跪在乾元帝面前聽訓。

  “謹之,你起來。”

  “臣有罪。”王譯信磕頭,“最先種植煙草的人是…臣早逝的侄女,王芷璇,其中也有四皇子殿下,她對四皇子說,煙草鴉片能害人,也能毀滅鄰國,更能換回海量的金銀,只要讓煙草鴉片害別國,不再國朝流通就好。”

  “燕國夫人提醒臣,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誰也沒把握煙草鴉片不在國朝泛濫,商人可以為百分百的利潤不顧性命,不惜鋌而走險。況且國朝乃天朝上邦,用這等下作的手段征服鄰邦,始終不夠氣度。”

  王芷瑤可不知道最先發起種植煙草鴉片的人是王芷璇,這些話是上輩子王芷璇說服王譯信和四皇子的,云貴煙田為四皇子帶來巨額收入,也讓四皇子有跟多的底氣暗自籠絡朝臣,四皇子家底因此頗豐,他幾次整頓吏制,懲治貪官,清廉公正甚得乾元帝另眼相看,也由此乾元帝才會點四皇子為太子。

  “老四!老四!”

  乾元帝咬牙切齒,“糊涂,糊涂!”

  在旁聽著的盧彥勛又給王芷璇記上一筆,連這等陰損惡毒的主意都想得出,她難道就沒想到煙草是一把雙刃劍?

  當然,在上輩子有生之年,王譯信沒有看到煙草鴉片在國朝泛濫,其中的根本原因是四皇子倒臺得太快,也有王芷璇不救防范措施的因素。

  不過防范做得再好,總會有漏洞,若是換一個皇帝,不一定能做到萬無一失。

  從根本上說,還是燒掉煙田,戒煙才是正道。

  王譯信不知今生四皇子是不是涉及了煙田,但逮到機會告四皇子一狀,讓四皇子遠離皇位也是他樂意看到的。

  乾元帝道:“盧彥勛你派人護送四皇子去守皇陵,朕在有生之年不想再見他,今生朕同他不再相見。”

  “遵旨。”

  “東廠全員出動,把煙草都給朕燒了,任何涉及煙草的人,殺無赦,不…棄尸京城街頭。”

  “遵旨。”

  東廠劉公公和盧彥勛領旨退下。

  乾元帝道:“謹之,你先起來,兒女們不聽話,不懂事,恣意妄為,做父親的也沒辦法,朕總不能為你是她生父就怪你,不是你提醒朕,好懸鑄成大錯。”

  “臣教女不嚴,臣有罪。”

  “行了,起來罷。”

  乾元帝伸手攙起王譯信,理解的拍了拍,“若說有錯,朕何嘗沒有?難道老四不是朕的兒子?罷了,龍生九子,各不相同,若是為不肖子孫生氣,朕早就被他們氣死了。”

  “臣以為云貴戒煙燒毀煙草之事兒還是要派皇子坐鎮的。”

“你認為老六能行?他癡迷享樂,風月,朕怕他受不住煙草的誘惑  ,萬一…”

  “陛下,正因此,六皇子才是最佳人選,他對享樂風月門清,更容易摸清具體情況,他是您的皇子,性情上像您,臣也教過他,他深知煙草的危害,怎會再去碰?殿下最好的一點就是知道該做什么。”

  “朕再想一想,問問老六再做決定,云貴畢竟遠離京城,又是蠻荒之地,不知老六舍不舍得京城的富貴。”

  “六皇子為國朝皇子,理應為國朝盡份心力。”

  王譯信適可而止,沒有再為六皇子說項,乾元帝讓王譯信出宮。

  出門時,王譯信正好碰到去定國公府上傳旨的懷恩公公,他腳步略略頓了頓,回頭看了一眼御書房中的人影,悄聲的問道:“懷恩公公可順利?”

  懷恩同樣先看御書房,“皇上正忙著?奴婢進宮時,碰見盧指揮使和劉公公,看他們神色匆匆,是不是…”

  互通消息,也能讓彼此之間更信任。

  懷恩可不想因為什么都不知道而吃罪乾元帝,

  錦衣衛和東廠一起行動,定是出大事了。

  王四爺一直在乾元帝身邊,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甚至懷恩想這樁大事沒準就是王四爺弄出來的。

  王謫仙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懷恩拱手,兩人順勢到一旁低言。

  “皇上讓廠衛查抄京城的煙草,順便遣四皇子去皇陵守靈,若無意外的話,這輩子四皇子想見陛下怕是很難了。”

  懷恩公公忍不住同情四皇子,這位殿下到底怎么著王四爺了?在太后亂政后,四皇子已經吃了乾元帝一悶棍,不得皇上的心思。

  如今趁著廢后的時候,四皇子剛有點緩過一口氣,畢竟四皇子在朝上這些年的經營總有些底氣的。

  誰知還沒等四皇子挽回君心,就被打發去守皇陵,徹底被乾元帝排除在外,父子情分只怕也斷了個干凈。

  別看王譯信儒雅飄逸,身上帶著一股清流詞臣才有的清俊氣息,他若下狠手,是招招狠辣。

  懷恩公公回禮道:“陛下旨意下達之后,定國公接了圣旨,不過臉色不怎么好看,奴婢瞧他若有所失,若有所思,不怎么甘心就是了,定國公夫人…不善于掩藏心性,不由得喜形于色,一個勁兒的寬慰司徒夫人,司徒夫人倒是穩穩當當,不羞不惱,不過一雙水盈盈的眸子就沒離開定國公的身。”

  王譯信點頭道:“司徒夫人一向善解人意,只怕私底下反而會寬慰定國公。文昌兄一世英雄,對美人尤其容易心軟,過后指不定怎么回報司徒夫人,可惜…他的一腔癡情怕是所托非人,被人耍了也不自知。”

  見今日的定國公,王譯信就想起昨日的自己。

  他何嘗不是被美麗,柔情,癡心,柔弱,不爭的殷姨娘玩弄于股掌之中?!

  同定國公比起來,他又能好多少?

  “我同文昌兄存了隔閡,后宅的事兒,本就不是我能多嘴的。”王譯信惋惜的嘆息,“是不是只有無法返回,才曉得做被人迷惑?”

  這句話著實矯情得還很,不管定國公是否能看透司徒氏,王譯信都是要把顧家趕出京城去的。

  “太夫人還是護著司徒夫人的,當場就讓定國公夫人很是沒臉。榮國公除爵,府邸自是收回,向來司徒夫人和小公子小小姐會搬回國公府。”

  “阿澤的院落是不是有保不住了?”

  王譯信拍了拍腦袋,“是我想差了,以司徒夫人的知曉分寸,定不會住進阿澤的院落。”

  就算顧天澤分府另住,定國公府也要為其保留院落,顧天澤可是名正言順的顧家少爺,顧家人大半的希望都在他身上,就算司徒氏腦袋犯渾,定國公和太夫人也會為顧天澤保留院落。

  懷恩公公笑而不語,顯然很贊同王譯信的話。

  “告知公公一聲,陛下那里…”王譯信壓低聲音道:“我所為根本瞞不過陛下,陛下若是問起,公公不必多言,聽著就好。”

  懷恩點點頭,王譯信能說出這番話,他心里很是感觸,這是沒把他當作用完就扔的人。

  王譯信笑了笑,慢吞吞的離開皇宮。懷恩在后面看著,默默搖頭,不管什么時候王謫仙的裝逼派是改不了的,唯一能讓謫仙動容的人,只怕只有燕國夫人和顧三少了。

  就算他提醒懷恩,語氣動作也不是巴結或是施恩的,一樣端著清高的派頭,還是把懷恩當作太監看待,不至于輕蔑,但若說把懷恩放在同自己相當的位置上,也是萬萬不能。

  懷恩跟在乾元帝身邊數十年,像王謫仙這樣的人,也就見了一個。

  其余人不管心里怎么瞧不起懷恩這個死太監,面上絕不會露出來清高,輕視來。

  “你也是賤皮子!”

  乾元帝把御書房的門推開,食指點著懷恩,“旁人上桿子巴結你,奉承你,你不理會,偏偏送到王謹之面前找不自在。幾次三番給他行便利,當朕不知?朕可不是定國公!”

  “王大人不是號稱謫仙嘛。”懷恩不慌不忙,湊近乾元帝身邊,“您就當奴婢想沾沾仙氣罷,下輩子奴婢還想侍奉陛下,只是…不愿意再做肢體不全的人。”

  “你若開口閉口為朕著想,朕反倒看輕你。”

  乾元帝拍了懷恩的肩膀,“你有此心,朕也高興。朕自負得緊,你若真如太監般行事,朕也不會把你留在跟前,想侍奉朕的太監多了,唯獨朕信任,除了忠心外,朕亦看重你這分獨特的氣節,懷恩,你不必把朝廷上的大臣看得多高尚,在某些時候,他們還不趕不上你。”

  為好處溜須拍馬,為升官出賣同僚,背后下刀子的節操碎了一地的官員比比皆是。

  乾元帝就是太聰明,看得太清楚了,才會更加看重王謹之,想看看給王謫仙無匹的帝寵后,王譯信是淪為自私自利無節操的政客,還是依然保持著獨特的性情。

  “陛下…”

  “王謹之這人,朕倒有些看不透了,不過也好。”

  乾元帝眼底閃過幾分興致,“事事都在朕的預料之內,有甚意思?”

  因顧皇后的事兒,乾元帝對美色上更是淡了些,后宮的妃嬪幾十年如一日的耍花樣,他毫無新鮮感,無論是深情的,還是清淡的,他實在看膩了。

  前朝的朝臣…一直隨乾元帝搓揉,好不容易冒出個王譯信,乾元帝覺得做皇帝也沒那么無聊了。

  乾元帝抿了抿嘴唇,冷哼道:“看在他為阿澤著想的份上,這次暫且放過他!”

  “若沒陛下默許,王大人哪能成事?”

  “他不是同你說不用為他說話嗎?”

  乾元帝狠敲懷恩腦袋,“不長記性,也就朕能容你放肆。”

  “奴婢說得都是真心話,怎么就不能同陛下說了?”

  懷恩摸了摸腦袋,笑道:“奴婢不說才對不起皇上帶奴婢的情分呢。”

  乾元帝笑了笑,轉身進御書房,定國公一時半會想不明白的話,還得著了王譯信的道。

  “師傅,你讓我云貴?”

  六皇子臉立刻垮下來,坐在椅子上耍賴道;“我不去!”

  王芷瑤在一旁笑出了聲,“殿下不是時刻想著躲出去么?”

  “師妹。”六皇子眨了眨眼睛,亮晶晶的看著王芷瑤,“師傅最疼你,你幫幫我說說情,以往阿澤欠我的,一筆勾銷。我是想躲出去,可不是去偏遠沒得享受的云貴啊,窮鄉僻壤,就是尋人玩樂也找不到好的。”

  王譯信默默喝茶,根本不理會自家徒弟耍賴。

  “殿下,云貴雖是遠了點。”王芷瑤意有所指,“但也不是沒有玩了的地方,在京城,或是江南,殿下被人時刻盯著,您雖是皇子殿下,可權貴云集之地,自是顯不出殿下來。云貴就不同了,不僅氣候好,風景好,空氣清新,更重要得是沒人比殿下身份高,還不是您想則怎么玩就怎么玩?”

  六皇子嘶了一口氣,摸著下巴,“這倒也是。”

  沒人敢欺負皇子,可若說皇子有多貴重,也不盡然,起碼在京城就有幾個敢不給六皇子面子的人。

  “說句不好聽的,沒有哪個皇子或是貴胄能看上云貴。自然云貴的官員也不是其他皇子的人,殿下到了云貴,偏遠地方的土鱉,還不都圍著殿下轉?您完全可以給他們科普一番京城的風月。”

  六皇子眼睛這回比方才還亮,王芷瑤接著說,“殿下喜好美人,誰說云貴就沒有美人?何況云貴同番邦接壤,沒準殿下還能品嘗一番異域風情。番邦仰慕國朝,對您這位天之驕子自然不敢怠慢,殿下若是哪一日顯得無聊去番邦屬國轉轉,您就是上賓天使。”

  王譯信咳嗽兩聲,“還是別去為妙。”

  “師傅是怕他們扣押我?”

  “不,我是擔心你丟了國朝的臉面。”

  六皇子一臉尷尬,王芷瑤拼命忍著笑,“殿下,其實此去還有一樁好事。”

  “什么?”

  “海上有海貿,路上為何不能同番邦互通有無?”

  “嗯?”

  這回連王譯信都不由得睜大了眼睛,坐直身體,“說說看。”

  “爹先讓殿下去云貴,想來一定有后招的吧。”

  王芷瑤抿了抿嘴唇,“殿下還需一個持重,有震懾番邦的人輔佐,此人…沒有比定國公更適合的了。”

  六皇子后背發涼,挪了挪身子遠離師傅和師妹,自己是留下呢,還是走呢,這真是一個艱難的選擇。

  “你想到啦。”王譯信并不意外王芷瑤聰明,原本云貴就是他給定國公顧家安排好的去處,六皇子就算是能承擔大任,王譯信也會讓他鬧出點擺不平的事來。

  定國公平定過南疆,威名到現在還能嚇到一眾番邦。

  “他總歸是三少的親爹。”

  王芷瑤不能不顧及三少的心里是否有芥蒂,“讓定國公做出一番事業,總好過讓他養老,顧家遠離中樞,但若再沒金銀,習慣富貴尊榮的顧家必會分崩離析,三少一人撐不起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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