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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鐵案

  第一百一十二章鐵案(雙更合一)

  在和悅郡主入宮告狀前,東廠廠公劉公公已經把事情的經過送到皇宮去。

  論起送消息,無人能出東廠其右。

  乾元帝看了奏報,冷笑道:“朕的皇妹威風,威風,敢威脅朕的東廠廠公,還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

  懷恩公公默不作聲,乾元帝再不得已和悅郡主,也不會想讓懷恩公公對和悅郡主說三到四。

  “朕的皇宮可不是誰都能進的。”

  “奴婢遵旨。”

  懷恩公公轉身退了出去。

  乾元帝唇邊噙著冷意,嘲弄,慢悠悠的寬茶,太后是不是打算借著和悅郡主想謀求前朝的支持?

  一直很老實,很聽話的太后娘娘,最近野心也大了起來。

  懷恩公公出門一趟帶回了和悅郡主,乾元帝心中不喜,懷恩公公退到角落里,不是他不曉得乾元帝不想見和悅郡主,而是和悅郡主有要事非要見皇上。

  他一個奴才阻止不了和悅郡主。

  和悅郡主請安后,在乾元帝看口之前,攜著氣憤:“皇兄,那個死奴才劉公公對母后的救命恩人無禮,實在是太可氣了,璇姐兒不就是寫了一首石灰吟嗎至于這么搓磨她?您對母后也是孝順的,一定不會為這點小事苛責璇姐兒。臣妹也聽過石灰吟,不覺得石灰吟有冒犯您,太祖高皇后一直希望您胸襟如大海寬廣,愛民入子,廢置廠衛,莫非您忘了不成?”

  乾元帝對能說出這番話的和悅郡主刮目相看,莫怪懷恩阻止不了和悅,曉得搬出乾元帝最敬佩的太祖高皇后,“朕怎么不知她救過太后?”

  “上次臣妹在寺廟碰見了璇姐兒,她很好心的指點了臣妹一些養生之道,您也曉得母后最近總有些小毛病,用了璇姐兒的養生之法,母后身體更好了…”

  “胡鬧!”

  乾元帝把茶盞扔到桌上,怒道:“母后什么身份?隨隨便便的人都能給母后看診?你怎么知曉她是好意,還是歹意?縱使她是好意,她不足十四,尚未及笄,你竟然敢讓她給母后診脈?她為一個官家小姐,養生之法從何處學來的?別跟朕說讀過幾本醫書就可通曉百病。和悅,你是想害死母后么?”

  “皇兄…”和悅郡主慌忙否認:“臣妹比任何人都盼著母后能長命百歲,臣妹怎會害母后?皇兄可要冤死臣妹了,璇姐兒說得有理有據,道理通達,先把病因,病況說得一清二出,才給出了方子,而且方子上的藥材臣妹一樣樣的檢查過都是溫補的藥材…”

  “朕竟然不知她竟然比太醫院供職的太醫還要高超,你就沒想過太醫的出身?哪一個不是四五十歲才入的太醫院,哪一個不是醫術世家?你要知道有些方子,縱使朕去問,太醫也不會泄露半句,方子是他們祖傳的。朕停手王家祖上是瑯邪王家,沒聽說他們家是醫藥世家。”

  “可她確實醫治好了母后。”

  “朕看你沒把母后放在心上!”

  “皇兄…你誤會了。”

  “是不是誤會朕比你清楚,既然母后身體抱恙,你去寺廟里給母后祈福,朕會讓太醫院的太醫輪番給你講解醫術,國朝所有的醫書朕也都會送給你,什么時候你擁有了一手不錯的醫術,了解醫術的玄妙,什么時候再去給母后請安。”

  乾元帝話音慢條斯理,極為平淡,但這道圣旨對和悅郡主不亞于晴天霹靂,“皇兄…我…”

  “既然尚未及笄的小姑娘都能學得治病救人的醫術,朕想以皇妹的聰慧和朕的栽培,你一定會成為一位名醫,朕等著你的喜訊。”

  “懷恩讓東廠廠公送和悅郡主去寺廟。”

  “遵旨。”

  和悅郡主的臉被乾元帝啪啪的打腫了,她不是在東廠罵過劉公公么死奴才么,轉瞬和悅郡主就得求劉公公…她的郡主身份在寺廟里根本沒有任何作用。

  乾元帝目光深邃,低沉的說道:“你雖是朕的皇妹,但你不要忘了廠衛是朕的奴才,你想命令朕的廠衛?”

  廠衛是乾元帝的自留地,任何人別想插命令廠衛,即便是顧三少,乾元帝都會讓他盡量遠離廠衛。

  好在顧天澤很懂事,從不做讓乾元帝誤會的事兒。

  “噗通。”和悅郡主跪在地上,哭泣道:“皇兄,臣妹不敢,不敢命令廠衛,臣妹只是一時氣憤,不愿看到璇姐兒被人搓磨,璇姐兒真是個可人疼的孩子,您見見就知道了,您也會同臣妹一樣疼愛她的。”

  “朕有兒有女,用不上同疼臣子之女。”

  “可是您也很疼顧天澤…”

  “啪。”乾元帝拍了桌子,“怎么?你想同朕比?”

  乾元帝可以毫無顧忌的疼愛顧天澤,和悅郡主有什么資本同他比?

  “皇兄…”

  “奴才送和悅郡主出門。”

  懷恩公公上前攙扶起和悅郡主,半拖半抱把和悅郡主弄出了門,再讓和悅郡主說下去,不知皇上會不會加重‘處罰’。

  和悅郡主并不領情,“我要見皇上,見母后!”

  “郡主殿下去向太后娘娘辭別,奴婢不敢攔著您,但陛下是不會見您的。”

  “為什么皇兄就不能見見璇姐兒,她…皇兄可以疼愛顧天澤,為什么我就不行?我只是想讓璇姐兒平安罷了。”

  懷恩公公暗自搖頭,和悅郡主自持是太后的愛女就想處處高于其余皇家公主郡主,可惜陛下偏就不給她這個面子。

  和悅郡主進了慈寧宮后,哭訴委屈,“娘,皇兄欺負人。”

  太后聽明白后,抬手給了和悅郡主兩記耳光,“蠢貨,哀家怎么會養出你這樣的蠢貨?敢去東廠耍威風?你知不道就連哀家都不敢說一句東廠不妥?”

  “母后救救兒臣,兒臣不想去寺廟。”

  “哀家救不了你。”

  太后心痛的說道:“哀家若是強留你,皇上那里…到不會說什么,不過咱們娘倆再也沒有辦法出頭了,先帝皇貴妃的教訓在前,你還不停的撩撥陛下,愚蠢!蠢不可及!”

  這話太后早就同和悅郡主說過,皇上對仇人絲毫不講情面,心狠手辣,太皇貴妃如今過得日子比鬼都不如,可乾元帝就是不讓她死,為了她的兒子她也敢死,再苦再難熬都要撐下去。

  “母后…”

  “哀家在宮里會想辦法讓你盡快回來,一旦哀家也失了圣心,你就別打算從寺廟里回來了。”

  和悅郡主心灰意冷,轉身向慈寧宮外跑,“母后,我恨你,恨你。”

  太后按了按額頭,長嘆一聲,把女兒養得如此糊涂,這是老天給自己的報應嗎?

  皇宮外,王芷璇見到和悅郡主被劉公公護送著離去,對巍峨陰森的皇宮更多了幾分的敬畏,乾元帝圣心莫測,還以為她可以憑著和悅郡主見到乾元帝,贏得乾元帝的好感。

  沒有和悅郡主的庇護,王芷璇無法在皇宮面前停留太久,準備離去之時,聽見馬蹄聲,顧天澤一身戎裝縱馬趕到,他高高在上的瞄了一眼王芷璇,如同在看地上的塵埃,王芷璇不由得大受打擊,雖然她曉得顧天澤是短命的,也沒想過同顧天澤有交情,可顧天澤憑什么忽略她?憑什么去捧著王芷瑤?

  她哪一點不如王芷璇?

  但凡見過王芷璇的男人就沒有一個不被她的美貌,才情癡迷的。

  哐當,王芷璇一時氣憤再加上身體虛弱摔倒在地上,顧天澤聞聲看了一眼,“蔣六郎,你送她回王家去。”

  “喏。”蔣六郎嘴角微微翹起,姑姑在王家受到的慢待,他可一筆筆的記著呢。

  蔣六郎抓起王芷璇胳膊,仿佛提小雞子一般把她提起來,安置在自己馬前,縱馬離開時,顧天澤在旁邊喊了一聲,“從皇子街去王家。”

  “啊?”蔣六郎見顧天澤微瞇眼睛,道:“屬下領命。”

  皇子街,顧名思義搬出宮外的皇子們大多居住在皇宮的東北面,因此京城百姓便把那條道路稱作皇子街。

  蔣六郎不知為何要舍近求遠,不過在顧三少麾下,他只需要聽命。

  以蔣家和王家的恩怨,蔣六郎是絕對不會娶王芷璇的,他們兩人同乘一騎離去,旁人會怎么看待王芷璇?

  一個名節有損的女子能得四皇子的心思多久?

  顧天澤大步走進皇宮,真想看看四皇子郁悶的臉色…不過,方才這事不能讓小七知道是他下的命令,就當蔣六郎自作主張好了。

  他希望在小七眼里自己是完美的,而不是充滿了算計的陰險之人。

  “璇兒,這是怎么了?”

  “怎么是你把她送回來的?”

  王家人見蔣六郎抱著王芷璇進門,一瞬間有天旋地轉的感覺,蔣六郎是定了親的…王大爺搶在王譯信之前從蔣六郎懷里抱走了王芷璇,道:“是不是你想對璇兒無禮?”

  聽說璇兒被和悅郡主帶去了皇宮,王大爺更為在意王她了。

  有了和悅郡主說和,皇上總不會虧待了璇兒。

  蔣六郎聳了聳肩膀,“我看她在皇宮門口昏厥,好心送她回來。”

  “不用你好心。”王大爺警告道:“若是我知曉你再外面亂說話,敗壞璇兒名節,我饒不了你!”

  “哈哈,她還有名聲可言進了東廠的女子,誰人敢娶?放心,我對她一點興趣都沒有,我可不想同在東廠帶了三天的閨秀有任何牽扯。”

  “你!?”

  “我還怕你們賴上我呢,西寧侯府可容不下官奴養大的庶女。”

  蔣六郎好好的折辱了一番王家,把王家說得一文不值,更是屢次三番提起官奴,提起殷姨娘當時裸奔的丑事。

  王端瀚忍不住沖了過來,揮拳捶打蔣六郎。

  王端瀚并非沒用的書呆子,也曾有過文武雙全的名聲,可他的花團秀腿無法比蔣六郎差得不是一星半點。

  “別逼我廢了你。”蔣六郎輕輕松松的抓住王端瀚的胳膊,唇邊泛著嘲弄,“你指著胳膊寫字參加科考,這只手是你的吃飯家伙,竟然敢送到我手上?莫非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不敬我姑姑?你以為我們蔣家不敢傷了你?”

  “住手!”

  王大爺曉得王端瀚讀書天分高,仕林聲望不錯,王端瀚是家族重點培養的子弟之一,“蔣六郎,你不要太過分了!瀚哥兒是秀才,在縣官面前都不需要下跪…”

  “本官還是六品校尉,在京城都指揮使手下供職,他襲擊本官,本官還拿不下他?”

  “…”王大爺理虧詞窮,王端瀚只是秀才,而蔣六郎是實打實的官身。

  蔣六郎還是顧三少手底下當差。

  顧天澤麾下一群驕兵悍將,而且顧三少也甚是維護屬下,不許任何人碰。

  王大爺急得團團轉,不知怎么解救王端瀚。

  就在此時,王譯信從外面走進來,看清楚屋子里的對峙,緩緩的說道:“六郎放開他。”

  蔣六郎側頭看是自己名義上的姑父,冷笑:“姑父?”

  王譯信上前一步,掰開蔣六郎緊握著王端瀚的手腕,“你跟我來,我又幾件事情同你說。”

  蔣六郎皺緊了眉頭,姑父同以前不一樣了,莫非傳言是真的?

  “父親…”王端瀚晃動著手腕。

  “你在屋子里好好讀書,其余事不用摻和。”

  “蔣六郎辱沒小妹,您就眼看著不成?小妹是您的女兒…”

  “你先問問她有沒有把我當爹看。”

  王譯信對王芷璇已經徹底的絕望了,如果王芷璇能記得教訓的話,她從東廠出來就該立刻回王家,可她偏偏隨著和悅郡主去了皇宮,還不是想在乾元帝面前出風頭?想得到乾元帝的重視?王芷璇就沒受過教訓。

  雖然王譯信不認為王芷璇能到乾元帝的看重,萬一她走了狗屎運呢?

  王芷璇得意必然會報復蔣家,又有顧三少戰死的陰影在,王譯信不可能再重復上輩子的經歷,眼看著蔣家倒霉。

  他已經決定,不再理會王芷璇。

  殷家翻案無望,王芷璇會怎么選?

  如果還是選殷姨娘,王譯信會看在她是自己骨血的份上為她挑個好人家,遠嫁出京城,這也算進了所有的父女緣分。

  一旦王芷璇拋棄殷姨娘,不做他的女兒,他…有何必為旁人家女兒操心?

  書房中,王譯信把幾本書冊遞給蔣六郎,“幫我轉交給西寧侯。”

  “祖父不樂意看書。”

  “這幾本書西寧侯必須看。”

  “這…”

  蔣六郎發覺王譯信身上多了幾分的氣勢,摸了摸鼻子,“把你的書帶回去,我會被祖父揍的。”

  “你讓瑤兒給西寧侯念書聽。”

  王譯信提起王芷瑤,冷峻的眸色和軟了幾分,瑤兒定會明白他的苦心。

  他不能事事都讓顧三少為瑤兒操心。

  瑤兒是個心軟的,顧三少為她付出越多,瑤兒越是深陷其中,不愿意辜負顧三少。

  王譯信最近一直在冥思苦想怎么讓瑤兒遠離顧三少,“今日在皇宮門口是不是顧三少讓你護送王芷璇回來的?”

  “你…怎么知道?”

  “從皇子街?”

  “咦,你又知道?”

  “果然,他沒安好心。”

  王譯信曉得王芷璇和四皇子之間的牽絆,也曉得四皇子其實是個小心眼的男人,當王芷璇不再冰清玉潔,四皇子除了會舍棄王芷璇外,還會生氣,動怒,顧天澤就是想讓四皇子郁悶…或是逼著四皇子出手。

  “王大人最好別收都指揮使的是非。”蔣六郎對顧天澤是崇拜的。

  “不說,不說。”王譯信道:“還有點,無論朝廷上首輔受到怎樣的責難,或是牽扯到西北的事情,蔣侯爺最好不要出聲。”

  “西北?”

  “侯府在西北根基太深,很容易受人攻訐。只要蔣侯爺不出聲,皇上自然會維護他。”

  此時西寧侯還是皇上給顧三少首次出征選得主帥。

  乾元帝相信蔣侯爺能把顧三少帶回來。

  蔣六郎點頭道:“我回去會同祖父說,你還有別的事么?”

  “這個…”王譯信像是情竇初開的少年,把一副畫軸遞給蔣六郎,板著臉道:“你拿回去交給你姑姑。”

  “小表妹知曉會向祖父告狀。”

  “瑤兒她…她不會的。”

  王譯信眼里劃過幾許猶豫,悵然道:“她總不會想讓你姑姑一輩子孤獨下去。”

  “你害得我姑姑還不夠?”蔣六郎怒道,“你還要害我姑姑一輩子?”

  “不會了,六郎。”

  王譯信不可能再重復以前的錯誤。

  蔣六郎捧著畫軸轉身離去。

  王芷璇清醒后,聽說自己是被蔣六郎送回王家的,差一點被氣吐血,不僅怨恨蔣六郎,同時也怨恨做出這項安排的顧天澤。

  顧天澤絕對是故意的。

  王芷璇比任何人都恨顧天澤,也比任何時候都希望殷家翻案成功。

  如此她就有可能翻盤,有了殷家的身份,她就能扭轉眼前的局面。

  最近傳來的消息都是全都是有利于殷家翻案的好消息,次輔以及四皇子背后的人脈發揮了作用,殷大舅手中握有至關重要的證據已經轉交給乾元帝了。

  雖然王芷璇在東廠受了三日的苦,可石灰吟這首詩已經傳遍了整座京城,殷家得到了大多數百姓的同情。

  王芷璇本想借此機會再造一把聲勢,因為她在東廠的經歷,不敢再做任何有可能觸怒乾元帝的事了。

  對別的皇帝有用,不一定對乾元帝有用。

  王芷璇到現在還是弄不明白乾元帝的喜好。

  “小妹…”

  某一日外出應酬的王端瀚興致很高的跑回來,滿臉的喜悅:“我聽說皇上已經下口諭徹查當年殷家冤案了,首輔也上了折子,都說首輔主動請罪呢,首輔終于忍不住了,次輔他們最近死咬著首輔不放。”

  “皇上怎么說?”

  “皇上已經把首輔叫進宮去了。”

  王端瀚興奮的說道:“說是把首輔一頓訓斥呢,如果大舅舅能當庭陳訴冤情,我想外祖父一準能平反。”

  次輔背后派系再加上順水摸魚的皇子們力量遠不是首輔能夠抗衡的。

  王芷璇撫掌道:“大事可成。”

  聽聞外面的消息,王芷璇也逐漸興奮起來,拽著殷姨娘轉圈圈,歡笑道:“娘,您就要恢復身份了,旁人再也不敢把你當作官奴,你的身份比蔣氏高貴許多,殷家的門第哪是蔣家能比的?”

  “璇兒,別轉,別轉,我頭暈。”

  殷姨娘聽兒女們這么說,自然也是歡喜的,“還沒成定局,咱們先不忙開心。”

  “怎么沒成定局?首輔本身就就做錯了事兒,為了打擊政敵不惜栽贓陷害,他做得孽,總算是到了清算的時候,民心,天時,地利都在咱們這邊,娘,你放心吧,這事一定會成功。”王芷璇握緊了拳頭,她絕對不準許失敗。

  殷姨娘道:“我也希望能成功,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了你們兩個,我這輩子還有什么求的?還不是盼著你們能過得好…”

  “小姐,少爺,內侍來傳皇上口諭,讓你們即刻入宮。”

  “入宮?”

  “是。”

  王芷璇和王端瀚對視一眼,重新梳洗后,趕到了客廳,傳旨的公公已經同王大爺說得火熱,見到王芷璇兄妹,巴結的笑道:“聽說你們兩位是已故殷大人的外孫外孫女?”

  “你怎么會知道?”

  “喊冤的殷家人已經把你們的身份交代清楚了,皇上如今正在朝堂上召見所有重臣,命咱家來傳口諭,皇上讓你們兩個也去,畢竟聽說你們對殷家案子幫助甚大。”

  “敢問公公,皇上是怎么定案的?”

  “皇上說過冤有頭,債有主,他會給殷家一個交代。”

  公公笑盈盈的說道:“以咱家看,殷家的案子只怕是能反過來。”

  王芷璇仔細想想也覺得翻案已經事成定局,證據充分,乾元帝怎么可能偏向首輔?

  首輔的敵人也不少,朝廷上的人還不得落井下石?

  她向興奮不已的王端瀚點頭,“哥哥,我們走罷。”

  王大爺等人已經聽傻了,原來殷姨娘竟然是如今百姓稱頌的大忠臣之后?

  王家人都有點后悔,早知道他們先納了殷姨娘,怎么好事,都讓老四得去了?

  蔣氏是西寧侯府千金,殷姨娘又是殷家大小姐…跟了王譯信的女人出身足夠高。

  暫且不提王家人的羨慕記恨很,王芷璇和王端瀚上了金鑾殿,王芷璇落落大方的跪在殷大舅身后,盡顯絕俗之容,王端瀚也是氣宇軒昂,溫文爾雅,兩人在一起如同金童yu女一般。

  王芷璇撇見首輔也是跪著的,朝廷上的重臣對她都釋放出了足夠的善意,心里更有底氣,聲音宛若鶯啼一般悅耳,“見過陛下。”

  乾元帝凝視了王芷璇一眼,“你就是殷家的外孫?”

  “是。家母是殷家小姐。”

  “家母?”乾元帝嘴角一勾,和顏悅色的問道:“莫非你是你姨娘養大的?”

  “生母之恩,刻苦銘心,臣女不敢忘。”

  “好,果然是個有良心的好孩子。”

  “陛下過獎了。”

  王芷璇微微揚起漂亮的星眸,絕美的臉龐多了幾分感恩,固執,“生母對臣女甚好,臣女一直想要孝順她。”

  乾元帝笑容更多了一些,“為了你生母,你也是煞費苦心,你這份難得的孝道,朕記住了,不過朕想問你一句,你生母對你有恩,你嫡母呢?朕記得你嫡母是蔣氏,她可曾虧待你?”

  “生恩養恩最重,臣女也會孝順嫡母。”

  “看來你姨娘不僅生了你,還把你養大…這倒是少見得很,別人家庶女大多是嫡母教養的。”乾元帝轉頭對王譯信說:“你倒是很讓我意外吶。”

  王譯信曉得乾元帝是怒了,跪地道:“當時是臣一時糊涂,懇請陛下降罪。”

  乾元帝沒有再理會他們,一揚手中的證據:“諸位臣工怎么說?”

  有很多大臣都說殷家的冤枉,首輔一直默默的聽著,王芷璇嘴角更是止不住的上揚,偷偷的,感恩般向四皇子微笑,只是四皇子一直盯著地磚…沒收到她的秋波。

  不過王芷璇不覺得氣餒,四皇子一向就是個內斂的,只有她曉得四皇子有多熱情,他就像是埋藏在冰山下的火種,只要得到他的感情,四皇子會對她好得不能再好。

  王芷璇陶醉在以后的幸福生活中,她再也不用做官奴的女兒了。

  顧天澤眼里泛著冷意嘲弄,王芷璇被皇上耍了,站在首輔對立面的人都被皇上耍了。

  乾元帝拍了拍扶手,“證據?朕以為…”

  王芷璇伸長了脖子等候乾元帝一錘定音,前生就是有這些證據,殷家翻案成功!

  “朕讓東廠又重新查證了一番,發現…”乾元帝把證據甩到了殷大舅的臉上,“發現證據是假的,你用虛假的罪證無賴首輔,甚至鼓動百姓為殷家洗白,看來朕當年網開一面,并不曾得到你們的感激,一個個都把朕當作傻瓜糊弄?今們會為了證據鼓動百姓,明日是不是你們就要鼓動百姓行廢立之事?”

  “懷恩,宣紙。”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殷家案子鐵證如山,首輔在此案中無任何差錯,殷家人鼓動民心,意圖不軌,殷家男丁皆斬,欽此。”

  “皇上…”王芷璇從天堂落到了地獄,“您…”

  “朕說過,沒有人能用天雷示警來威脅朕!耀武山莊起火,只是偶然,同冤情無關,朕當年放過殷家男丁,這次朕不會再心軟了,殷家案子不許任何人再提起,朕說得話,你們記住了嗎?”

  “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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