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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宵禁

  文氏對兒子的異樣再多的驚訝,也抵不上王譯信抱著渾身染血的殷姨娘的畫面驚心動魄。

  殷姨娘往日婉約美好的臉龐此時傷痕累累,也不知蔣氏是不是故意的,還是王芷瑤特意使壞,殷姨娘的傷口更多集中在臉上等顯眼位置。

  至于為何她會昏迷,危在旦夕,王譯信看得清楚,她被蔣氏一腳踢到了胸口上…提起蔣氏的怪力,王譯信都心有余悸。

  “母親…”

  “好,好。”

  文氏忙吩咐下去找大夫,太醫是不能請的,文氏不知道太醫來了該怎么說。

  方才蔣氏大鬧一頓,文氏等人光顧著圍堵蔣氏,此時她們才發覺,殷姨娘受傷很重,王端瀚肩膀被打脫了,雙臂耷拉下來,至于王芷璇更是凄慘無比,她挑起了蔣氏的怒火,自然身上的傷口也是最重的。

  文氏心疼的嘖嘖兩聲,就王芷璇此時臉龐腫得像是豬頭的樣子,靜養三個月都不一定能得了門。

  王家張羅著找大夫,文氏想,不管怎樣先把殘破的局面收拾一下再說,蔣氏太狠了,該砸的,不該砸都砸了去,蔣氏砸完瀟灑的走人了,只給侯府留下一片狼藉和滿院子傷號。

  文氏還是更在意兒子和孫子,對王譯信臉上的傷痕疼惜不已,生怕毀了兒子這張謫仙臉。

  夜深人靜,街道寂靜,空無一人。

  雖然蔣氏一行人在王芷瑤精準的安排下沖出了冠文侯府,然護衛蔣氏母子的陪房男男女女身上都掛了彩,氣喘吁吁,畢竟長時間以少打多,縱使是鐵人也承受不住。

  好在,他們總算是沖出了侯府,便是掛了彩,回到西寧伯爵府,也就安全了。

  王芷瑤撩開車簾,她的衣裙上也染著血跡,肩膀,胳膊,小腿受了些許的輕傷,小臉上揚著甜甜感激的微笑,對每一個護衛馬車的人說了一聲謝謝。

  她計劃的再周詳,如果沒有這群仆從拼死護衛,蔣氏和她也不可能全須全好的離開冠文侯府。

  齊媽媽等人因王芷瑤的道謝臉上有點慌亂,心想主子怎能對自己道謝呢?不過,他們心底也是榮幸的,謝謝雖輕,可也代表了主子會記住他們,他們的付出得到了回報。

  蔣氏進了馬車后,身體就癱軟在座上,眸色無神,嘴角殘留著干涸的血絲…她同王譯信完了!

  雖然她對王譯信死心了,但此時她心情并不怎么好過,一邊恨王譯信無情虛偽,另一邊也恨自己,怎么還是放下王譯信?

  明明知道他給自己的一切都是假的,他偏心,讓自己生養的兒女承受了太多難言的痛苦,他讓嫡妻給一個賤個賤妾官奴做擋箭牌,他讓蔣氏淪為京城的笑柄…

  在蔣氏離開冠文侯府時,并沒感覺到解脫,而是一陣陣的迷茫。

  王芷瑤放下了簾子,靜靜的看了蔣氏一會,“多情自古空余恨,好夢由來最易醒,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如果蔣氏通過這次事還惦記著王譯信,王芷瑤也不打算再說什么了,就成全蔣氏做個糊涂的癡情人!

  “此恨綿綿無絕期,瑤兒…我…”

  “恨和愛不過是一線之隔,我寧可您恨著他,愛著自己。”

  王芷瑤用帕子擦拭了蔣氏的嘴角,“多想想自己,想想疼愛關心您的人,王四爺也就不算什么了。”

  失戀總是容易想得偏,光想著失戀的男主角,蔣氏走不出來的,王芷瑤想著是不是把蔣氏再弄到莊子上去?換個環境,也許蔣氏會淡忘掉王譯信。

  蔣氏太過深情,而王譯信太混賬,深情的女子所托非人,深陷情網無法自拔時,讓人恨,也讓人憐憫。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瑤兒,我會放下的。”蔣氏眼睫潮濕,咬著泛白的嘴唇,摸了摸王芷瑤的臉頰,帶了幾分的哀求:“不過,你現在讓我靜一靜,好不好?”

  “剩下的事情交給我。”

  王芷瑤勉強一笑,移到了一旁,眼看著蔣氏陷入掙扎情傷之中,如同蔣氏不明白她一樣,她也弄不懂為何蔣氏會為了愛一個虛偽的渣男忘記了一切。

  愛情,太可怕了。

  看了蔣氏之后,王芷瑤再沒有心情嘗試愛情,誰也無法保證,她可以碰到一個好男人,萬一也是渣男呢?

  在馬車另一邊的王端淳,他的狀態,更讓王芷瑤擔心。

  蔣氏好在有了心理準備,本就有些身體虛弱,信心不足,把王家人當做至親之人看待的王端淳,被今日發生的事情弄得處在崩潰的邊緣。

  簪花會上的影響尚未散去,王端淳正處在一場糾結中,還沒等他想明白,蔣氏和王芷瑤怒砸王家,破門而出,他當時是被王芷瑤命仆從硬是卷走的…從頭到尾,他就沒弄懂為何父母會反目,為何王芷瑤會指責王譯信,指責王家。

  王端瀚和王芷璇一直對他很親近,很關愛,而小妹王芷瑤,在他的印象里是個刁蠻任性的人。

  雖然他會護著小妹,可對長兄也有幾分的依賴信服,對王芷璇也有幾分疼愛,當年他甚至想,如果王芷璇是自己的親妹妹該多好…

  王端淳無精打采的耷拉著腦袋,身體縮進馬車角落里,似要同王芷瑤劃清界限一般。

  王芷瑤按了按太陽穴,王端淳這樣回到西寧伯府,外公非抄起掃帚揍他一頓不可,王端淳的小身板,能抗住外公一掃帚么?況且,像王端淳這樣被糊弄傻了,又因為讀書失去所有自信的人,不是揍一頓就能解決問題的。

  如果無法解決他心頭的疑問,王芷瑤今日帶他回蔣家,明日他就能自動的跑回王家去。

  蔣氏領著兒女破門而出,回到西寧伯府,蔣家定然會炸鍋,幾個舅舅和表哥們會抄起棍子同王家死磕,但是王端淳此時的狀態會非常不得蔣家人的喜歡…讓他住蔣家,情況只會越來越糟。

  本來王芷瑤還能勸一勸,可今日父母決裂的事情在王端淳看來就是王芷瑤弄出來的,現在王芷瑤說什么,在王端淳的眼里都是狡辯。

  這個哥哥,比王芷瑤想得還固執,也更讓人無奈,心疼。

  十幾年在王家的生活,他已經養成了某些思考習慣,他甚至不覺得王端瀚奪走了只屬于自己的東西。

  王芷瑤不知是不是該說一句,王端淳心地是不是太純厚了?

  還是王家的洗腦教育能把一個人最正常的思路掰偏了。

  蔣氏陷入情傷,王端淳不理解的沉默,王芷瑤感覺很壓抑,她做這些為什么?不是想讓他們過得更好么?

  難道真要像夢里那樣,王端淳失去功名,不知所蹤?蔣氏在王芷瑤的夢里就沒有出現過,也許是死了罷…因為殷姨娘可是宛若貴婦一般的同情過‘王芷瑤’的。

  莫怪她不肯回來,王芷瑤慢慢的合上眼睛,好累,好累,誰能伸手幫她一把?

  簪花會上,如果不是王芷璇意外現身,王芷瑤會平靜的渡過,并偷偷去尋顧三少…讓他幫忙照顧兄長,可惜,明明顧三少也在,卻因為王芷璇的挑釁打碎了王芷瑤的計劃。

  王端淳該怎么辦?

  王芷瑤不能眼看著他在歧路上越走越遠,更無法接受他自動的回到王家做人質!

  蔣氏雖然疼王芷瑤,但兒子永遠比女兒重要,只要給蔣氏一個‘借口’,情勢未嘗不能逆轉。

  外公外婆雖然是個有主意的,但做父母的永遠犟不過兒女,王端淳若是一意孤行,外公還能把他打死?

  “七小姐,尋城的校尉擋住了去路。”

  “尋城?”

  此時,王芷瑤也不指望蔣氏和王端淳出面,一個人跳下馬車,抬頭看到十幾個身穿盔甲,手持火把的軍士,“你們為何擋住我的去路?我是西寧伯的外孫女。”

  軍士向王芷瑤拱手,恭敬的說道:“末將是后軍都督指揮麾下小校,見過王七小姐。”

  王芷瑤放心了一些,校尉如此恭敬,又是五城兵馬司的人,怎么也會給外公中軍都指揮面子,不會幫著王家。

  “我有要事回西寧伯府,還請將軍行個方便。”

  “并非是在下阻擋蔣夫人攜子歸寧,而是皇上有命令,夜晚京城全城宵禁,任何人沒有圣上命令不許通過神武大街。冠文侯府在神武大街西邊,而西寧伯爵府在東北處,您去西寧伯府,必然得穿過神武大街。皇上的命令,末將不敢違背,還請王七小姐見諒。”

  王芷瑤眼前發暗,腦袋嗡嗡直響,她是不記得宵禁的事情,因為在她的印象里,根本就沒有宵禁這個概念,至于不得通過神武大街這道圣命,她更是聽都沒聽說過。

  早知道,她非要晚上鬧事作甚?不能等到天亮嗎?

  “那個,就不能通融一下么?我們不是壞人。”

這回換校尉無語了,王七小姐的寶石花被  劉三本取走的事情,簪花會過后就哄傳整個京城,有人羨慕,有人嫉妒,當然更多人議論王七小姐是不是要般配皇子?

  畢竟四皇子,五皇子年歲正合適,也都沒成親呢,縱使做不得正妃,也有可能做側妃。

  校尉出身名門,自然曉得王家不大可能會出皇子妃,但他不敢輕視王七小姐,畢竟王芷瑤如今是京城名媛。

  不過京城名媛此時略有狼狽之色,眼睛有點紅腫,臉頰好像被誰碰過,細膩白皙的肌膚存了一塊淤青,她跳下馬車時,動作不怎么協調,看得出她身上有傷的。

  她那雙漂亮的眸子此時帶著幾分懇求的看著校尉,讓校尉心底涌起了一分同情,王四爺寵妾滅妻的事情終于爆發了么?

  簪花會后,另外一個熱辣的八卦——京城四杰之一的王端瀚竟然是官奴養大的,王端瀚根本就沒得到蔣夫人的承認,至于絕色美人王芷璇更是把官奴娘看做自己的母親,而且是由父親王譯信養大的緋聞,讓人頗為遐想。

  畢竟古時,父親再疼愛女兒,也不可能時刻陪伴教養女兒。

  而且他們兩個連記名的庶子庶女都不算。

  他們的身世爆發后,京城四杰的其中三位已經明言,不同官奴生的庶子并列,宣布退出四杰的排名。

  不過,王芷璇雖然在命婦圈子里評價不高,但她以絕色的美貌,動人的才情,倒是頗為得一些名門公子的垂青,庶女納為愛妾倒也便宜。

  校尉掃了一眼簇擁在馬車前的男女仆從,他們身上都帶著傷,有些傷得很重,冠文侯王家能在大晚上逼得蔣夫人攜子歸寧,看得出蔣家和王家徹底的鬧翻了。

  可同情是同情,校尉無奈的說道:“王七小姐見諒,末將不是得皇上特許的顧大人,末將對此無能為力,縱使宵禁可以通融,但神武大街上,晚上不能有人通過,這是陛下嚴令的,還望王七小姐莫要為難末將。”

  王芷瑤無法勉強校尉知法犯法,違背圣命,更不會折返回到冠文侯去,“那我們能去何處?”

  “如果王七小姐不嫌棄的話,可隨末將去五城兵馬司暫且歇息,天亮時,末將親自護送起王七小姐回西寧伯府。”

  校尉本就對王芷瑤心懷憐憫,且隱有討好之心,誰也猜不透劉三本為誰取走了紫鵑藍…猜不透那人的身份,但那人能請動劉三本,想來身份是極為貴重的。

  王芷瑤又很通情達理,并沒為難校尉,校尉方才真怕王芷瑤任性妄為,到時他是違抗圣命裝作看不到呢?還是阻止西寧伯的外孫女?

  他官職卑微,怎么都是錯。

  “五城兵馬司?”王芷瑤緩緩的搖頭,“將軍能不能幫我尋一家客棧?讓我和母親暫且安歇一晚?”

  此時去五城兵馬司,外公一定會趕到的,王芷瑤雖然也想早一點見到外公,可是外公沒有顧三少的特權,晚上外公一樣沒有資格通過神武大街。

  看西寧伯不順眼的人很多,先不說王芷瑤不想讓外公被人攻訐,就說西寧伯若是被乾元帝處罰,王芷瑤還能依靠誰?

  既然此時去不了西寧伯府,去客棧歇息和去五城兵馬司歇息都是一樣的。

  校尉理解的點頭道:“末將在前面引路,不遠處有一家干凈的客棧,雖然晚了一點,但店家是夫妻,他們可以招待王七小姐一行。”

  “多謝啦。”

  “不客氣。”

  校尉翻身上馬,領著手下繞過神武大街抄小路而行,不大一會功夫就到達了客棧。

  王芷瑤扶著蔣氏下車,抬頭看客棧的匾額,有家客棧,有趣,有趣,王芷瑤微微勾起了嘴角,因為臉上的傷,嘶了一聲,蔣氏身體一顫,“瑤兒,一會記得上藥。”

  “娘,我們進去罷。”

  校尉顯然同這家客棧的主人很熟,很容易敲開了他們的店門,簡單說明了狀況后,店家雖然對大半夜有人投宿不大高興,但還是很周到的接待了蔣氏一行人。

  王芷瑤沒帶銀子出門,因為她根本就沒想過會有宵禁和圣命的問題,見店家和小二們忙里忙外的,王芷瑤有點過意不去,從頭上取下珠花送給了店家。

  “不行,這不行。”

  “收下罷,沒有你們,我們許是會在外面凍上一宿呢。”

  王芷瑤把珠花硬是塞到了店家手中,出門對護送他們過來的校尉道謝,“我還有一事相求。”

  “王七小姐請說。”校尉對王芷瑤的觀感非常好,不僅因為她可能得到某位貴人的青睞,最重要得是,他在王七小姐身上看到了一股有別旁人的沉穩。

  任誰攤上一個寵妾滅妻的父親,都會失去理智的。

  王七小姐略顯狼狽,可依然冷傲如同寒梅,不敢讓人輕視。

  “我和娘在客棧的事情,請不要讓人通知西寧伯。”

  校尉拱手道:“末將明白,王七小姐好生歇息,天亮時,末將自會護送蔣夫人歸寧。”

  “多謝。”

  王芷瑤屈膝行禮,她身上還有一些貴重的首飾,可此時顯然不是給校尉一行人好處的時候,把謝字放在心頭,以后有機會王芷瑤會報答他今日雪中送炭。

  畢竟在天寒地凍,前后無著落,沒有任何人可以給她幫助的時候,眼前的校尉伸手幫了她一把,不管他是否存了巴結西寧伯的心思,王芷瑤都記住了他。

  向他淺淺一笑,王芷瑤轉身回到了客棧中,搓了搓凍得通紅的小手,似鄰家小姑娘一般可愛…騎在馬上的校尉臉龐一紅,握緊韁繩,如果那位貴人對王七小姐不是鐘情之心,他是不是可以向西寧伯提親呢?

  “王七小姐,我姓蕭,我爹是靖北將軍,我…我…”

  “蕭校尉,再會。”

  王芷瑤盈盈一笑,眨了眨眼睛,“我記住你啦。”

  蕭校尉甚至不知怎么離開的,原來女子的笑容會如此動人心魄。

  皇宮大內,一處擺設奢華的浴室,一名女婢跪道:“湯浴已經準備妥當,請三少爺沐浴。”

  顧天澤僅僅穿著單薄的內衫,黑鍛一般的烏發散開披散在腦后,把一直在手中把玩的盒子放到了桌上,看也沒看跪地的少女,起身繞過屏風,“你們站著,不許過來。”

  “喏。”

  本打算跟上侍奉的婢女跪在了屏風之外,一件內衫扔到了屏風上,隨著水聲傳來,顧天澤整個身體侵入熱水中,在浴池旁邊,同樣擺設著點心,清酒…

  雙臂搭放在浴池邊緣,顧天澤閉上了眼睛,胸口清晰的肌肉紋理隨著蕩漾的水波時隱時現,常年練武,顧天澤有一副極好的身材,古銅色的肌膚包裹著充滿爆發力的身軀,身上肌肉并不突出,可線條優美,猶如獵豹一般。

  方才他把玩的盒子,安安靜靜的躺在外面的桌上,里面的紫鵑藍寶石花上沾滿了他的指印。

  顧天澤舒服的呼了一口氣,合眼盡情的想著今日簪花會上的事兒,回想著她撫琴時的樣子…安靜下來,她還是挺漂亮的,不過,她算計自己的時候,好像更有精神一點。

  “三少爺。”

  “說。”

  顧天澤聽是阿四的聲音,撩水洗了洗臉龐,水準沿著他俊挺的臉龐滾落,“什么事?”

  “回三少爺,蔣夫人帶著兒女從冠文侯府破門而出…”

  “唰啦。”

  顧天澤從浴池中站起身,扯過旁邊放著的干凈衣服,披在身上,“怎么回事?蔣夫人為何破門而出?”

  阿四快速繞過屏風,跪在地上將東廠送來的王家奏報呈給三少爺。

  自打東廠大檔頭被顧天澤敲打之后,雖然不敢違背乾元帝的命令,然東廠也在尋找一切機會討好顧三少,因此東廠對冠文侯府的消息格外看重。

  左右乾元帝又不關心冠文侯府的狀況,東廠給顧三少行個方便,也不算是不忠乾元帝。

  東廠消息靈通,簪花會的事情,東廠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結合顧三少關心王家的狀況,東廠大檔頭曉得王七小姐出事后,連忙給顧三少送消息,生怕遲了一點,顧三少不樂意,嘴一歪,東廠就得吃不了兜著走。

  雖然猜到顧三少鐘情于誰,可大擋頭也不敢亂說,只是想著是不是先去討好未來的定國公府三少奶奶?

  東廠大擋頭的鬼心思,顧天澤并不知道,拿起奏報一看,顧天澤手臂一顫,“擋箭牌,墊腳石?”

  “…”阿四低頭跪著,不敢言語。

  “王芷璇?她多大的臉?”

  顧天澤恍惚記得王芷璇是絕色來著,具體長得什么樣,他根本就沒仔細看過,“一個庶出敢欺負到嫡血頭上,她還有理了?王家,我看從根上就不正。”

  他一把將奏報甩給阿四,“給劉三本送去,我曉得他最近在搞什么整風,告訴他,把王家往死里整,

  我欠他一份人情。”

  “喏。”

  阿四應了,自家少爺可是很少欠別人人情的。

  “三少爺,此時正在宵禁期間,外面又是天寒地凍的…蔣夫人回不去西寧伯府。”

  “嗯。”

  顧天澤眸色陰沉,此時只有他能護送王芷瑤回西寧伯府,可惜他只要此時出宮,明日乾元帝就有可能下旨意把王芷瑤弄來給他做妾!

  王芷瑤雖然是西寧伯的外孫女,但在國朝父系血統占主導地位,王譯信只是五品小官,又因為是嫡幼子無法承爵,縱使是他的嫡女婚配價值都不高。

  顧天澤雖然不是定國公世子,可滿朝誰不知道,他將來的爵位最低都是公爵!

  乾元帝親自下旨為顧天澤納王芷瑤為妾,也給足了王家的面子,算是對西寧伯府有個交代。

  王芷瑤不會想要做他的妾,他也不愿意讓她為妾。

  “要不給西寧伯送個消息?”

  顧天澤搖搖頭,王芷瑤能考慮到的事,他又怎么會想不到,別看乾元帝對西寧伯比一般臣子寵愛,可乾元帝依然把西寧伯當做臣子看待。

  抗旨不遵,尤其是對中軍都指揮使西寧伯爵蔣大勇來說,是致命的。

  乾元帝絕對不會容忍為了一己私利就敢違抗圣旨的將軍!

  顧天澤看著外面的飛雪,冷峻的臉龐閃過一抹憐惜,她在寒風中得多冷…攏在袖口的拳頭慢慢合緊,如果蔣夫人聰明一點的話,何至于如此?

  “三少爺?”

  “等。”

  顧天澤從桌上拿走盒子,大步走出了浴室,寒風吹拂他單薄的衣衫,阿四在后面喊道,“您加件衣服啊,三少爺…”

  天色還沒亮,顧天澤敲開了宮門,去了京城都指揮衙門,把手下的將士叫起來——晨練。

  在貴妃寢宮安寢的乾元帝早起聽說了這個消息后,哈哈大笑,“阿澤真是有精神啊。”

  高貴妃面帶笑容,可心底卻恨顧三少恨得要死,只要顧三少做得,再荒唐,皇上都能看到積極向上的一面。

  pS公布一下群號,72374289,夜惠美書友群,敲門磚作者名。明天接著報復,蔣家人的報復很粗暴,很草根,因此提前說一聲。蔣家是皇帝寵臣,蔣氏被王家這么欺負,又是正妻,占據道德制高點,蔣家怎么報復都不過分,如果蔣氏是妾的話,蔣家再是寵臣也不敢上門。另外蔣氏是一個可憐,可悲的女人,癡情所托非人,可她還是聽了女兒的話。等大家爽過了,好爹就出現了。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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