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北侯面色陰沉似水,殺氣騰騰,對送禮盒過來的管事吩咐:“查,給本侯查清楚!”
殷茹手捂著嘴唇,淚眼朦朧。
到底是誰這么惡心她?
不管這份禮物是誰送的,她都不會輕易放過送禮的人。
這份禮物不僅讓殷茹沾上的名,還生生打了靜北侯一記耳光,讓蕭家…“侯爺。”
殷茹哽咽著,慢慢靠近接近暴怒邊緣的蕭越,“是不是南陽顧氏不甘心?聽說顧衍極疼顧明暖的,顧衍魯莽起來跟只瘋狗似的,見誰咬誰,一準顧明暖說了什么,令顧衍發瘋發狂…”
這哪里是勸說?
根本是在火上澆油。
以前沒人敢給靜北侯送惡心人的‘禮物’,縱然他拐了殷茹私奔,旁人當面也得恭恭敬敬叫殷茹一聲靜北侯夫人,更沒人當眾說蕭越一句不是。
如今卻有人大模大樣得送了一份‘重禮’過來,落了他的面子不說,還好心的提醒他,殷茹比再醮之婦還不如,按北方的粗話說,殷茹就是破鞋…還是臭氣熏天的那種破鞋!
以前殷茹可以為真愛拋夫棄女跟著蕭越私奔,明日她碰見更愛的人是不是會拋下他?
何況殷茹和顧誠之間…蕭越嘴上說不在意,但作為男人他怎能不在意?
他自信殷茹不會同顧誠再有首尾,但每次有難處,殷茹都去見顧誠…他缺糧時,是殷茹求得顧誠幫他籌集運送糧餉,那時他還可以用國家大義來粉飾太平。
上次靜北侯被顧衍砸了。殷茹竟找顧誠修繕府邸。
他蕭越就算缺銀子也不至于讓自己妻子的前夫修繕府邸啊。
養兵需要銀子,蕭越彈壓子侄兄弟同樣需要銀子,同出手闊綽從不缺銀子的小叔爭鋒少不了銀子,所以他裝作不知道,可是蕭陽卻把這事傳回北地。
讓蕭越在兄弟和部屬面前甚是沒面子。
今日又被人以禮物嘲弄諷刺,真當他蕭越是個沒用的廢物?
“顧衍…本侯絕對…”
蕭越怒氣沖沖向外走,金陵帝都又怎樣?
連小叔都能在帝都橫行。他堂堂正正的蕭家掌權人。承襲靜北侯爵位,他怎么就不能給金陵的百官勛貴一點顏色看看?
“你要如何?”
一句慵懶的聲音傳過來,蕭越立刻停下腳步。握成拳頭的雙手垂在體側,額頭青筋蹦起。
蕭陽身穿團花杭綢直裰,面若冠玉,負手站在庭院里種植得百年蒼松旁。
他的身姿似比蒼松還要筆直偉岸。晴空的眸子黑如漆墨,仿佛吸收了月華的光芒泛著俯視眾生的清冷孤傲。
殷茹福禮后。規矩的站在靜北侯蕭越身后,剛剛丟了封地涿郡,又知曉涿郡有豐富的金礦,她實在不敢面對蕭陽。好在蕭陽也沒看自己…在慶幸之時,殷茹略有幾分惆悵難堪。
蕭陽把她當做塵埃,從未瞧得上她!
“小叔。”
“嗯。”
蕭陽云淡風輕的輕嗯一聲。負手走進書房。
一眼便看到放在桌上包裝得極為華麗的禮盒,他勾了勾嘴角。慢條斯理的伸手掀開禮盒…蕭越三步并作兩步,搶在蕭陽打開禮盒前攥住蕭陽的手腕,尷尬的笑道:“俗物罷了。”
“小叔還是說說怎么把涿郡弄回來的事吧。”
他絕不想在蕭陽面前再丟一次臉!
“閃開。”蕭陽聲音很輕,眸子迎上蕭越略微泛紅嗜血的目光,“既然你當初執意娶她進門,就該想到會有今日。”
蕭越嘴唇抿成一道線,萬沒想到有人敢打他的臉。
“用我再提醒你一遍嗎?”
“小叔,給我留點面子吧。”
苦澀的滋味上涌,蕭越固執的說道:“此事我會處置。”
“你怎么處置?你想處置誰?”
蕭陽把蕭越的手擋開,慢慢收回自己的手,坐了下來,“東西我可以不看,無外乎那么幾件落你面子且惡心你的俗物,只要你還是權傾朝野的靜北侯,便不必擔心用上里面的物件。”
蕭越后悔還不如不阻止蕭陽呢。
殷茹出口申辯前記起蕭家的規矩,確切說是蕭陽的規矩——他說話的時候,絕不準許女人多嘴。
蕭陽就是個霸道臭屁的男人!
她暗自腹議著,顧明暖絕對忍不了蕭陽。
可惜殷茹不知蕭陽的規矩只是針對除顧明暖以外的女人。
“你認為禮盒是誰送的?”蕭陽看都沒看殷茹一眼,慢悠悠寬了寬茶水,考驗蕭越的意味十足。
蕭越張口想說不是顧衍還有誰?
停了片刻,蕭越眸子凝重許多,反問中帶有幾分的篤定,“不是顧四爺!”
顧衍只會打上門來,萬不會用迂回的法子。
是楚帝嗎?
殷茹對顧氏恨意極深,顧氏滅族才能徹底洗清她身上的污點,“有何證據說不是顧衍?”
“證據是擺給官老爺看的。”蕭陽并沒斥責殷茹突然插嘴,指了指禮盒,反問:“你要把這東西送到衙門里去?”
語氣頗為玩味。
殷茹:“…”她面紅耳赤,差一點被刺激得嘔血,胸口似沸騰的開水咕嘟嘟冒個不停。
蕭越也覺得難堪,到底是他自己的媳婦,擋在殷茹身前,“小叔。”
“我沒有殷氏串通誘惑顧誠給顧明暖下毒的證據。”
蕭陽慵懶的神色全然褪去,眸子如同刀鋒劍尖鋒利,“經手的人不是死了,就是傻了,如同送禮盒過來的人,追查的結果只會查到死人身上!”
蕭越一凜,“背后的人太不把我蕭家放在眼里了。”
“你錯了,背后人針對得是殷氏,是你蕭越。”
言下之意蕭越代表不了蕭家。
蕭陽似沒看到蕭越陰沉冷峻的面容,緩緩的說道:“若是針對蕭家,背后的人會把東西當眾扔到靜北侯府里,請幾個要錢不要命的長舌婦堵在靜北侯府門口罵個兩三日。以一千兩銀子買一個鄙俗長舌婦的命,還是有很多人樂意的。”
蕭越不得不贊同蕭陽的話,把腌臜東西扔進來或是讓長舌婦圍上靜北侯府,蕭家哪還有臉?
殷茹感到了危機,蕭陽絕不會放過自己。
果然,蕭陽冷然的說道:“好在我不是順天府的官老爺,處置責罰殷氏,不需要證據,不,我的話就是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