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陽在忙什么?
為私自來金陵的侄子靜北侯蕭越善后。
蕭越行蹤已經被他掩藏了,楚帝一時半刻察覺不到,然而蕭越破壞祭天的行動終止容易,可想完全無聲無息的停下來卻是很難的。
蕭陽此時還不想徹底惹惱楚帝,讓蕭家成為眾矢之的,冠上逆臣的名聲。
尤其是顧明暖是祭天舞的唯一人選,祭天出了茬子,豈不是說她福德不足?
他怎能讓顧明暖陷入流言蜚語之中?
一條一條指令從北海別院送出去,蕭越沒再給蕭陽添亂,蕭家一切針對祭天的破壞行動化為無形。
蕭陽才坐下歇息片刻,隨從悄聲把后宮的消息承稟上來。
他矜貴的面容一凝,手不停的摩挲茶杯,“昭賢妃同顧明暖極是親近?陛下有意讓昭賢妃認她為義女?”
楚帝這是要做什么?
不,昭賢妃…那個看不透且心機深沉的女人要做什么?
英俊的侍從點點頭,他們兄弟深知主子對顧小姐的心思,“聽說昭賢妃娘娘沒同意。”
“有意思!有意思啊。”
他不過是想娶個合心意的女孩子,怎么就這么多人跳出來?
蕭家姜太夫人的還沒解決,這邊又冒出個詭異莫測的昭賢妃。
還有個看他不起的顧衍。
“昭賢妃的身世背景可曾查證清楚?”
顧明暖看著清冷無情,其實心腸柔軟,對她的親人或是敬佩的人,總無法完全狠下心。
無論昭賢妃為何關心她,以她的性情和眼界。一定會心疼且敬佩昭賢妃。
蕭陽擔心昭賢妃利用顧明暖。
昭賢妃毫無破綻的經歷和身世無法完全打消蕭陽的疑心顧慮。
他總覺得昭賢妃不大對勁,若說哪里不妥,他一時也想不明白。
本來他把昭賢妃劃為仇敵范疇,突然昭賢妃親近顧明暖…讓他不能再把昭賢妃完全當做蕭家問鼎天下的障礙。
“同以前查到得一模一樣。”
“她是趙家的女兒?”蕭陽不相信的反問。
趙家被滅門后,昭賢妃悲痛欲絕,因此幾次三番落殷茹的面子,對在宮里養傷的蕭寶兒也多有刁難。仿佛同蕭家勢不兩立。就算眼下無法為娘家報仇,以后她也要讓真正的兇手蕭家付出代價。
可是蕭家不是趙家滅門的真正兇手。
倘若昭賢妃是個好騙的人,以她一介鄉紳之女。又沒經過采選能有今日嗎?
她對蕭家的報復也只是氣瘋了的女人能用得小伎倆,真正損害蕭家根基的事,她能做也沒做!
蕭陽猜測,昭賢妃只怕早就知道靜北侯偷偷來到金陵了。
“無任何破綻。”
“繼續查。”
“是。主子。”
“不要光從趙家查…”蕭陽思索了一陣,略帶幾分猶豫。“查她同顧明暖有何關聯?她不會無緣無故對顧明暖好。”
“可是,顧小姐的事…”
他們不敢碰,不敢查。
萬一惹惱顧明暖,主子也不會開心。
瞥了一眼神色莫名的主子。他們在心里默念一聲,追女孩子能像主子這樣嗎?
他們私下議論過,多來幾次北海刺殺的事。主子怕是早就贏得顧小姐的芳心了,主子有時候開竅精明。有時糊涂,真讓他們著急啊。
蕭陽楞了一陣,以顧明暖的性情,一定不愿意老底都被他摸個一清二楚,女孩子是應該有所,哪怕這么做是為她好,她也不見得高興。
“算了。”蕭陽擺了擺手。
“倘若昭賢妃娘娘同顧小姐有關,不如您親自去問,不是更方面?”
即便現在問不出,以后還問不出嗎?
“您現在最該做得是怎么讓顧小姐對您放心…”
“我不用你教!”
蕭陽斜睨了隨從一眼,這對兄弟一直跟著他,是蕭陽最為信任的人,江淮江恩也從未辜負過他的信任。
兄弟兩人乖順的低頭,不用他們提醒,倒要看看主子何時能順利把顧小姐娶進門。
“顧大人請您飲酒。”
“嗯?”
蕭陽挑起眉稍,“他請我?”
江淮遞上請柬,指了指請柬角落里的一行字,蕭陽笑容略顯僵硬,什么叫美酒讓他自備?
顧衍是請他喝酒?還是饞猴兒酒了?
應該是后者。
蕭陽幫他從戶部節出軍需糧餉,顧衍還貪他的猴兒酒…真是個貪心真誠的人。
他還不能有任何的抱怨,誰讓他相中顧衍的寶貝女兒呢?
只是他們此時相交過密,對顧衍的仕途未必是好事。
“把猴兒酒給他送去。”
他暫且不能赴約,指望顧衍長點心…以后還是再想辦法結好顧衍。
“東廠廠督送來的消息,您怎么看?”
江淮等人臉上完全掩去方才的輕松,“殷夫人似要插手您的婚事,殷蕘被您警告后,很少再踏足秦淮河,不過他最近也沒閑著,昨日還同顧…顧誠見了面。”
蕭陽驚訝之色一閃而逝,放下茶盞,“他不是在床上養病嗎?”
顧家雖是盡力隱瞞,但他還聽到一些顧誠為何‘癱瘓’在床上,追究根源,他們蕭家也挺沒臉的,殷茹心眼太小,把銀子看得太重。
不同于顧誠為蕭越籌集糧餉的情況,籌集糧餉,是為抵抗蠻夷大義。
“顧明昕小姐無法完全拿得起商行的事,有些事還需要顧誠處置。您也曉得,姜太夫人對顧誠也只是面子上的事兒。”
姜氏連庶子都不管,還會管隔房的顧誠?
當年姜氏管束嫁給顧誠的殷茹,覺得她是可造之材,只是眼界稍淺,胸襟不足以成為世家婦,以為經過一番磨礪,殷茹會有所長進。
誰知殷茹根本無心顧家,更無心顧誠,最后同蕭越私奔而去。
自此之后,姜氏和二房李氏關系更僵,她也不再管顧家任何事了。
在顧衍歸宗后,姜氏與其說上心顧氏,不如關心顧衍。
顧誠讓人抬著去商行處理事務,她連問都不會問一聲。
蕭陽問道:“他又給殷蕘銀子?”
“殷夫人見過誠二爺…”
“我知道了。”蕭陽示意別再提起此事,“盯緊殷蕘!”
漆黑的夜晚,殷蕘坐在沿街的酒館中,眼見著一男一女慌忙從酒館旁走過,露出笑容來,明日蕭陽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