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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八章 動手除蟲

  潘筠想的不錯,沐府最終還是決定拼一把。

  沐昂早就放棄兒子了,他幾次想要讓他安定的離開,是沐璘不能接受。

  沐璘幼年便被送往京城,他對父親的所有記憶都來自小時候和書信。

  時隔多年再見父親,他自然不接受父親就這樣離去。

  甚至,還要他們親自動手。

  所以,他一直堅持治療,哪怕讓沐僖昏睡,痛苦,他也不愿就此放棄。

  沐昂見他跪在祠堂里一動不動,不由的嘆息一聲,上前摸了摸他的腦袋:“既已決定,就不要后悔。”

  沐璘梗咽道:“我不是后悔,我只是害怕。”

  沐昂揉了揉他的腦袋,輕聲道:“我知道,你這次能同意拼一把是因為相信潘筠的能力,可你要做好失敗的心理準備。

  敗了,莫怨天尤人。”

  他輕聲道:“天命如此,我們沐家的宿命就是守護西南,保護大明,你父親是為國盡忠,也算得償所愿。”

  沐璘低下頭去,眼淚一滴一滴的往地上砸,半晌才哽咽的應了一聲:“是。”

  沐昂祖孫倆一答應,潘筠便提著兩個人丟在了小院里。

  沐璘自己偷偷哭了一晚上,對外面的事一無所知,看到被丟在地上的人一臉懵。

  沐昂雖然也一個晚上沒睡,但他什么都知道,目光只是掃了一下地上的倆人,便抬起頭來沖潘筠露出微笑:“有勞潘道長了。”

  潘筠頷首:“好說,好說。”

  沐璘呆呆的:“這倆人是誰?”

  潘筠:“是引子。”

  沐璘張了張嘴,連忙道:“以前來的僧道和巫師也用血做引,但都是府里的人放血,一人放一點,你要是用血,我立刻把人找來,你,你這是…”

  潘筠:“放心,他們不是好人。”

  沐璘:“不是好人也不能以他們為引子啊,該交給衙門來處理。”

  潘筠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真是個守法的好公民,我也是這樣想的,但他們是自愿成為血引的。”

  潘筠道:“他們說他們欽佩沐二老爺精忠報國,所以愿意以命報之,我實在盛情難卻,就答應了。”

  沐璘看著被五花大綁,還被堵了嘴的倆人:“那這是…”

  “哦,昨晚他們找上門來,說怕自己反悔,所以請求我把他們綁起來,堵上嘴,不能辜負自己的忠心,我實在拗不過,就照辦了。”

  地上的倆人嗚嗚叫著搖頭,雙眼渴望的看著沐璘,希望他能救救他們。

  沐璘有法感,但不多,不然當初在山神廟里也不會替潘筠他們遮掩了。

  他看看倆人,看看潘筠,最后看向沐昂。

  沐昂知道的可比孫子多多了,沖他微微點頭。

  沐璘便側開身,讓人把倆人帶到屋里去。

  王璁要從他身邊經過時被他一把抓住,壓低聲音道:“這倆人到底是誰?”

  王璁就壓低聲音道:“從京城一路跟過來的,拿潘大人威脅我小師叔,說我小師叔要是不聽他們的話就弄死潘大人。”

  沐璘一聽,臉色一沉,“他們讓她做什么?對我爹不利?”

  王璁沖他嘆氣,搖了搖頭沒說話。

  沐璘心里想的就多了。

  沐府看似位高權重,在云南地位穩固,其實在朝中一直是如履薄冰。

  沐家的祖訓是孝于朱氏,忠于大明。

  皇室對沐家也一直表現得信用有加,但實際上,每次朝廷更迭,每個皇帝在位,沐家都戰戰兢兢。

  太祖高皇帝在時,沐家可以隨時回鄉祭祖,哦,此鄉指的是南京。

  也可隨時進出云南。

  但自太宗皇帝始,沐家再進出云南就需要報備,皇室猜忌,中間,皇帝不是沒派過宗室王爺下云南,想要徹底取代沐家在云南的位置。

  只是派來的王爺手段不足,搶不過他二祖父和祖父罷了。

  二祖父在時,可是被陷害過謀反的,幸而太宗皇帝明察秋毫,信得過二祖父,只是訓誡一番,沒有收回封地和兵權。

  但大伯卻被送往京城,說是陪同太子讀書,由皇室教養,以后好繼承爵位。

  這么多年,大伯回云南的次數屈指可數。

  而自他祖父代領云南事務之后,他也被送往京城。

  說是宮里的教育資源更好,和皇子們一起讀書還能培養感情。

  但彼此都知道,這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點,最大的原因還是做質子。

  大伯是質子,他也是質子。

  所以沐府和皇室、朝廷的關系一直緊密卻又有些微妙。

  而朝中想要剝奪沐府兵權和封地的官員不要太多;

  宗室里想要取沐府而代之的人更是不少。

  沐璘以為這兩個人是沖著沐府來的,一時看他們的目光都不對了。

  若是如此,的確不能交給衙門處理,因為不會有結果。

  最好的結果,無非是查出幾個人來懲治,出一口惡氣罷了,但彼此結下的仇更大了,揪不出幕后主使,這將毫無意義。

  潘筠也是這樣想的。

  她把倆人丟在床前,一招手,陶巖柏和妙和立刻拎著藥箱上前,打開,從里面拿出許多瓶瓶罐罐,攤開一包針,還有一包的刀。

  刀包解開一展,里面有醫用的各種刀,光剪刀就有三種類型,更不要說刀具、鑷子之類的東西了,一眼掃過去,起碼有二十多種。

  寒光凌冽,看得人直發顫。

  潘筠隨手挑出一把小刀,在青年眼前來回滑動,笑道:“放心,我不會讓你們輕易死的,你們既然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肯告訴,那就用我給你們取的暗名吧,他叫血包甲,你就叫血包乙。”

  青年連連搖頭:“嗚嗚嗚…”

  “聽不懂。”潘筠起身,對陶巖柏和妙和道:“準備一下,把沐僖剝干凈就開始吧。”

  張子銘斂手站在一側,也很想動手:“我們能干什么?”

  潘筠立即笑顏如花:“張師兄和李師兄能做的可太多了,比如護法。”

  她道:“一會兒我把蟲子引出,若有外逃的,還請兩位把蟲子捉回來;若他體內的尸蟲暴動,還請助我一臂之力…”

  李文英打斷她的話:“若王蟲反抗呢?”

  潘筠目光微冷:“能壓制就壓制,若不能壓制,這就是天命了。”

  李文英:“你們三清山治病都這么粗糙嗎?”

  潘筠:“從京城到云南,我一路都在想對策,能想到的辦法這段時間都想盡了,再拖延下去,情況只會越來越壞。”

  她道:“他的希望就是被拖沒的。”

  當時沐家要是肯聽他二師兄的,立即去找他大師兄來救,人說不定早生龍活虎了。

  潘筠攤手:“反正我只會壓制王蟲。”

  李文英蹙眉,還在猶豫,張子銘已經快速道:“我幫你!”

  他與李文英傳音:死了就死了,沐家又不會找我們的麻煩,潘筠若能把被尸蟲啃噬過的人救活,說明她的功德對人體器官恢復有效,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李文英當然知道,這意味著留貞也有救了,但…你要拿沐僖做試驗?

  張子銘:我們的利益和沐僖有沖突嗎?他本來就要治療的。

  李文英不再吭聲。

  潘筠來回看著沉默的倆人,腦袋都快要轉掉了。

  張子銘一回神對上她的目光嚇了一跳:“你看我做什么?”

  潘筠:“我感覺你們在傳音,而且在說我壞話。”

  “你感覺錯了,我是在勸文英,”張子銘催促她:“你趕緊的吧,趁著正午時分陽氣足,尸蟲被壓制,再磨蹭,于我們不利。”

  潘筠就擼起袖子,招呼大家一起把沐僖給剝干凈了。

  這一次不用沐璘動手,且也不怕驚動蟲子,她直接把人一拉,妙真上前一扯,沐僖的里衣就被剝下來丟到了一邊。

  不過幾息的功夫,沐僖就又只剩下一條褲衩了。

  沐昂:…

  看著忙碌的三個小姑娘,沐昂憋下一肚子的話。

  陶巖柏拿著他的針爬進床里,和妙和一人占據一側。

  目光堅毅的看著潘筠:“小師叔,我們準備好了,一旦他五臟中的蟲子暴動,我們立即封鎖心脈,保住他的心臟。”

  潘筠點頭:“很好,那我們就開始吧。”

  妙和坐在沐僖的腦袋邊,潘筠則坐在他的手邊,王璁、妙真則是拿著小刀站在不遠處,就等著尸蟲外逃時把它們都扎死。

  當然,也不是都扎死,他們準備了裝蟲子的盆的。

  盆上繪制了法陣,按理來說可以讓蟲子暈頭轉向爬不出來。

  但尸蟲這東西,大家研究都不深,所以還是要預防一二。

  潘筠一招手,王璁就把血包甲拖到她手邊,點了他的穴道后讓他靠坐在床邊,然后刷的一下就劃破他的手腕,然后將手腕放到一旁裝了水的盆中。

  血包甲瞪大了眼睛,想動,卻一動不能動。

  眼睜睜的看著搭在水盆上的手腕滴答滴答的滴血,臉色煞白。

  血在水里彌漫開來,血腥氣開始起來。

  一直安靜的尸蟲開始蠕動,潘筠和陶巖柏妙和都瞪大眼睛看著。

  但它們的蠕動速度很慢。

  潘筠拿起一把小刀,仔細觀察了一下沐僖的血管和經脈,然后輕輕一劃,將他的手腕也劃開,然后對準血腥氣越來越濃的血盆。

  他的手腕滲出血絲,里面的尸蟲蠕動,卻沒有鉆出來的意思。

  沐璘上前兩步看,臉色青白:“它們不愿意出來,這招之前來治療的大夫們都用過。”

  潘筠微微頷首,看向陶巖柏和妙和:“你們開始吧。”

  陶巖柏和妙和就抽出針來,在沐僖身上扎針。

  錯落有序,時間拿捏得非常好,本來他胸腔,腹內蠕動的蟲子慢慢歸于平靜,其他部位的蟲子卻是蠕動得越來越快,開始向四肢鉆動。

  不過,哪怕已經擠在手腕傷口附近,它們依舊沒有鉆出來的打算。

  而是在焦躁的蠕動。

  睡夢中的沐僖皺緊了眉頭,開始出現痛苦的神色。

  沐璘似乎感同身受般,在旁邊急得團團轉:“行針逼蟲,也有大夫用過此法,但它們就是不出來,他們說,除非用刀,將蟲子逼到現身后一刀一刀將它挑出,但蟲子太多了,這不似蠱蟲,可能就一只、兩只,它們太多了,全部挑出,無異于千刀萬剮,還不一定能刀刀挑中蟲子…”

  潘筠沉聲道:“這是因為有王蟲指揮,所以它們克制住了自己對血的欲望,不過…”

  潘筠抬手,一縷飄動的金色流沙般繞在她的指尖,被逼到四肢的尸蟲蠕動得更加厲害了。

  潘筠嘴角微翹:“就看,到底是功德對它們的吸引力更強,還是王蟲對它們的控制更強了。”

  潘筠相信自己的功德,更相信萬物對于功德的追求和執著。

  流沙般的金色光芒落入血盆,血腥氣頓時消散大半,甚至發出淡淡的香氣。

  在場的人,包括沐昂都說不出這是什么香味,很淡,幾乎聞不見,但只要聞到便不由自主的上前幾步,想要追尋此香。

  連張子銘和李文英的眼神都迷茫了一瞬,但因為早有心理準備,且有前車之鑒,晃神之后他們立刻垂下眼眸,默念心經,抵抗這股誘惑。

  紅顏最有自知之明,所以她今天就沒來,而是變成一只狐貍躺在客院里曬太陽,旁邊有一根金釵陪著她。

  潘筠手腕轉動,待功德與血完全融合,她手指輕輕一招,血盆里的血就飛出一股,水線般飛向沐僖的手腕處。

  水線停頓在手腕上,線中的一縷金色光芒閃動,皮膚下的尸蟲就跟聞見了什么一樣激動起來。

  噗嗤一聲,一條瘦小的蟲子探出一個腦袋,它戒備的左右張望,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但未等它看清周遭,它就被身后的蟲子一頂,噗嗤一下整個身體鉆出來了。

  它似乎知道自己失去了外層的保護,憑借著本能揚起身體,奮勇的撲向血線,卻沒站穩,咕嚕一下掉進血盆里。

  精血和功德,血盆于它簡直是天堂,尸蟲冒出腦袋,尖叫起來。

  屋里的人只能聽到低低的蟲鳴聲,但潘筠卻能聽懂它的號召。

  潘筠嘴角一翹,果然,蟲子這一聲,開始有蟲子爭先恐后的往外鉆。

  陶巖柏驚呼:“小師叔,他另一只手的蟲子要破體了。”

夢想島中文    劍走偏鋒的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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