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禮并沒有改變整個竹山部落所在區域的氣候,只是將一些潛在的因素變得更明顯。
而且天地似乎也認可了他的這樣的改變,他所調整的天地元氣運行變化并沒有因為他的干涉而進行變化。
芒嫦很喜歡這個樣子,她在雪地里瘋跑瘋玩,抱著肉腸在雪里打滾,顯得開心極了。
而也是與此同時,蘇禮慢慢地感受到一絲絲的愿力匯聚到了芒嫦的身上…這些愿力便是竹山部落對‘冬天’這個概念的認同。
但是慢慢的雪天過去了,天空降雪的云層受到周圍的天地元氣波動而沖散,氣溫也開始回暖…
于是冰雪消融大地回暖。
蘇禮算了算時間,就對海棠說道:“該你了,展現春天的魅力吧。”
海棠已經明白了蘇禮的意思,摩拳擦掌間便是神力揮灑…
下一刻便是萬物生長,未融的積雪之下點點綠意生出…
她原本是想要一口氣讓這天地繁花盛開的。
可是蘇禮卻手指點著她的腦袋讓這個過程慢慢展現。
春天會到來,但卻也不是一下子到來的。
海棠也干脆玩了起來,她在前面一路小跑,蘇禮還有騎著肉腸的芒嫦在后面一路跟著。
她跑到一個地方就會留下許多春天的痕跡,萬物慢慢復蘇,花草慢慢生長、結締,然后一個個花骨朵兒冒了出來…
竹山部落的人們發現了自己周圍世界的變化,他們貧乏的詞匯與想象不知該如何描繪這樣的變化,只是直到這時候周圍的世界又不一樣了。
蘇禮在建立竹山部落的一開始,就沒有給他們包辦一切,而是讓他們自己想辦法讓自己更好地活下去。
在這種情況下其實竹山部落中的人比其他城邦中的人對周圍環境的變化都更為敏感。
此時感受到了氣候的變化以及周圍萬物的變化,他們雖然心中疑問與驚惶,卻是小心翼翼地記錄著并且學習著。
他們漸漸地不再害怕,因為他們相信任何困境都可以向自己的神靈祈禱解決,所以他們以一種更具勇氣的方式面對著世界的變化。
他們開始走出窩了兩個多月的家,然后在外面新生的林間草地行走,想要看看在這天候變化之下能夠找到些什么可吃可用的。
他們很快遇到了,一些小獸從冬眠中覺醒,周圍漸漸鳥語花香,整個林地間也是熱鬧了起來。
忽然,一直雪白的大兔子在林間一蹦一跳的。
而在其后,則是一直由劍氣構成的兔子活靈活現…好像是活物一般。
蘇禮看到這一幕略略驚訝,隨后就看到了自家弟子北光正陪著他的兩個小女朋友在樹林里玩耍…這種畫面,在蘇禮眼中真是有些礙事啊。
那只劍氣兔子,正是被初荷練成的兔劍術。
看起來她是終于練成了,練了有大半年了吧?這資質…嘖嘖。
這資質很好了,就是在如今的劍崖只能算是中下。
不過那只劍氣化兔倒是不錯的,很靈動,仿佛是真的活物。
這不,前面那只大白兔就以為這是真的,然后想要和‘同類’親昵一下,結果就一下被切了…
北光面對初荷眼淚汪汪的眼神極其無奈,最終拎著這只兔子找到了自家師父。
…蘇禮看著自己面前已經明白了什么叫做‘男人的無奈’的弟子,頗有種時光飛逝的感覺。
十六歲帶他離開極北,如今又已經差不多有兩年過去,他已經徹底長大成人了。
而且如今也已經正式修成金丹,在東洲修真界來說也已經算是可以出師了。
他忽然有些理解孤棹子那種弟子成長得太快的感覺了,都感覺還沒怎么教呢,就已經要出師了啊…
當然,事實上是他出師的時候已經把孤棹子乃至蘅玉仙子都給掏空了的。
“師父,幫幫忙吧…”北光觍著臉拎著兔子跑了過來。
蘇禮對此寵溺地笑了一下說道:“去安慰你的女孩吧,等下帶著她過來拿就行了。”
北光松了一口氣,然后有些窘迫地跑了。
然后海棠和芒嫦就瞪大了眼睛看著蘇禮談笑間將將這只兔子給開膛破肚扒皮清洗了…
那嫻熟的刀功,那簡直是不假思索的處理方式,輕易就能讓人對他的廚藝充滿信心。
可問題是,這只兔子是要用來吃掉的么?
然后這就都不是問題了,因為蘇禮做得太香了一些。
他以符架爐,以多肉花生出各種佐料…這多肉花在這一刻徹底成了他的日用百寶箱。
還好這些多肉花沒有在凡間盛行起來,不然蘇禮的形象和神名真不知道要歪到什么地方去了。
烤兔子的香味瞬間就將遠遠躲開的北光以及他的姑娘們都給吸引了回來…然后北光看到了蘇禮手里東西時,當場就有種目瞪口呆的感覺。
他忽然想起來,自己好像并沒有說這兔子是要用來干什么的?
完蛋,他不會被初荷埋怨死吧?
顯然缺乏生活常識的初荷沒認出來扒了皮并且被靠得金黃脆嫩超好吃的兔子就是那只原本被她誤傷的兔子。
還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北光是如坐針氈,沒敢下嘴。
而海棠和芒嫦只是嘗了一口就沒再動了…對于這兩位神女來說,吃這種凡間的美食也就是嘗嘗味道。
蘇禮見狀,這次直接跳過了各種加工取材步驟,在腳下種出了兩朵‘冰激凌多肉花’…
一朵花囊內直接就是薄荷口味的冰激凌,另一朵則是直接香草口味。
兩女立刻就眼睛發亮地摘了下來大口品嘗…嗯,對于女神來說,冰激凌不是凡間美食。
這么段時間下來,蘇禮已經知道芒嫦喜歡吃薄荷口味的冰激凌…喜歡這種‘冰上加冰’的爽快。
而海棠或者說椿是喜歡香草味的,因為她覺得這種口味最回味也最似她。
蘇禮感覺自己的神力似乎又進化了一重,頗有些‘造物’的感覺…就是每次東西都是從多肉花里長出來,畫面效果有些差。
當然在這過程中他的周圍依然會有小小的空間裂隙時不時地出現,他只能繼續以發絲插入并將其中的濁毒吸出封印。
他的神念目前還只能同時控制三千根頭發,也就是如今‘三千愁’的命名緣由。
所以他也最多只會保持三千根發絲上封印有濁毒,因此他就將這被封印成金黃滴液狀的濁毒一滴滴地往上串,然他的‘發飾’變得更好看了。
“你們吃著,我繼續我的行走。”蘇禮笑著對臉色很僵硬的弟子揮了揮手,然后就一副‘功成身退’的樣子走了。
“我可愛的弟子喲,這就當是師父給你的一場人生的歷練吧!”對于往死里坑了自家徒弟一把這件事,蘇禮非但沒有愧疚之情反而是充滿了得意。
畢竟這可是一堂人生的大課,怎么在‘絕境’之下把女孩子給哄開心了,那么他也就能夠獨自外出闖蕩了。
北光沒有意識到自己又已經被師父給‘安排’了,他此時內心正在絕望中掙扎又掙扎…
且不管那些少男少女們的青春煩惱,蘇禮又開始了他這一次看似漫無目的實際卻是很有意義的漫步。
他閑庭信步般地沿著這竹山部落走了一遍又一遍,走到哪里都會帶來一些不同的變化,而這些變化或許被凡人們自己發現,或許則是被他以各種方式告知…
總之,整個竹山部落的民眾們都在以各種方式快速接受著外面世界隨著時間的推移而發生的變遷。
隨后時間步入烈日炎炎的夏季。
哪怕是昆侖山中也是遮蔽不了那太陽星的熱烈,竹山人又開始意識到水源的珍貴…好在背靠竹峰有山泉流下,他們的日子才沒那么苦。
而后盛夏不止有酷熱,又有狂風暴雨以及山洪爆發。
雖然沒有真正傷到竹山部落,但是大自然的恐怖與威勢還是令這些凡人瑟瑟發抖。
他們意識到這是一個危險的季節,雖然物質前所未有地繁茂,但是危險也是最多。
之后是豐收的秋季,許多竹山部落先前種下的作物都到了豐收的時節,他們在這一刻開心而滿足。
隨后秋深了野獸的出沒開始多了起來。
因為隨著植被凋零,山中的食物少了,而大型獵食者們也要為自己過冬儲備糧食。
竹山部落的人們又知道了這是個充滿了廝殺的時節,這個時間,他們幾乎每天都會與闖入村寨的可怕野獸搏殺。
隨后秋去而冬來,當大地再次換上一身銀裝時,他們仿佛恍然…這似乎是已經走了一個輪回?
“小友這是何意?”不知何時已經和蘇禮同行了半路的古松老翁在看到他停下了腳步之后,問了起來。
這一問看似顯得沒有什么水平,可有一點須知…中洲的城邦都是有仙家陣法籠罩的,在這城邦范圍內都是四季如春什么時候有過季節變化的?
修真者們為了自己的舒適,其實是剝奪了凡人觀察這個世界的機會。
蘇禮答道:“我想讓他們自己發現四時變化的道理。”
“但這些四時變化都是被你刻意引導加深的,這樣做不是會起到反作用?”古松子又問。
“我也就走這一次吧,是想讓他們知道周圍的環境與他們的生活息息相關,讓他們也將更多的注意力和思考放在這萬物變化上面。”
說到這里,他似乎是玩笑著說道:“多多思考,可以讓人變得聰明一些。”
古松子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他還是對蘇禮覺得很好奇啊…為什么每次與蘇禮交談,慢慢的都會變成一種他請教而蘇禮解答的形式?
這一次又是,他忍不住問:“小友,你想收獲什么樣的結果嗎?”
這一次的蘇禮,的確是讓人覺得是在主動促成一些什么。
蘇禮沒有賣關子,答道:“我在等‘竹山歷’的出現…又或者會叫‘竹山法典’這個名字吧。”
沒有法典,又怎能稱為‘文明’?
他所期望的可大著呢,雖然不一定能看得到,但是希望有朝一日這中洲能有一個叫做‘竹山’的文明在歷史長河中留下自己的足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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