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勝雖然料到對方將自己留下一定不是出于感激這種簡單的目的,但卻沒想到他居然如觸刀直入,語出驚人。
“將軍的意思,我怎么聽不太懂啊?”他開始裝作聽不明白,想要探究一下對方究竟是何目的。
“呵呵,王督軍是聰明人,想必你應該不難看出,鳴玉營這次已經沒有翻身的機會了吧,與其和一艘破船同沉,何不考慮一下我這艘縱橫戰艦呢?我常聽玄章念叨,王督軍英明神武,殺伐決斷,所以想必這其中的利弊,對你來不難權衡吧?”韓威一笑,循循善誘道。
“哦?早聽韓將軍長袖善舞,今日一見果非虛名,這之前還信誓旦旦的要為我們做保,現在就開始挖起墻角了?真是死的都要被你成活的,橫豎你都有道理…不過你有沒有考慮過,萬一我拒不從明,反而倒打一耙,將你的所為上報給溫先生和封帥,那你又當如何?”他冷笑著道。
“你不會的,韓某在軍中廝混多年,自問看人從未走眼過。雖然在別人看來你王金勝只是一介匹夫,出身草莽,但在韓某看來,你實則是胸有溝壑,韜光養晦之輩,定非池中之物,假以時日,必翻江倒海!”韓威向他投去了一道銳利的目光,仿佛要將他洞穿一般。
“韓大人一下給我扣了這么多大帽子,在下可擔當不起。恕我直言,文先生和大公子皆待我不薄,那些將士們也亦和我朝夕相處,我向來不是一個辜負朋友的人,若一遇到些困難便抽身而退,那不是我王某的作風。更何況,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不相信封帥會行那倒行逆施之舉,強行懲處鳴玉營,一定會在查明真相后,給所有人一個交代的。所以別怪我不給您面子,今的話我就當沒聽到過,告辭。”完他作勢欲走。
“且慢,看來王督軍還真是個軟硬不吃的混不吝性子啊,那就休怪韓某撕破臉面了!今你從也得從,不從也得從,否則,我一定會想辦法讓鳴玉營消失!”韓威雙眼微瞇,語氣陰沉。
王金勝頓時一拍桌子:“喲呵,你當爺是嚇大的?你這是在威脅我么?我偏不吃這一套,你倒是怎么個消失法,今你要是不出個子午卯酉來,我先讓你消失!”言語間儼然已經動了真火,他身上的氣勢瞬間變得凌厲起來,殺機四溢。
“呵呵,王督軍不必如此,韓某并非威脅你,而只是在闡述事實而已。我鳴玉營這次挺不過去,并非空穴來風。不知道封鳴有沒有告訴過你,昨日他去鳴玉營搬救兵時的真實情形?”韓威并未懾于他的氣勢,依舊帶著一抹玩味的笑容淡淡的道。
王金勝心中忽然感到一陣不妙,緊緊盯著韓威道:“劉步從中阻撓,然后被張判秀一刀殺了,僅此而已,難道你還能挑出其他毛病不成?”雖然他的輕松,但卻隱隱覺得似乎有什么不對。
“呵呵,你看,我就你并不知道全部真相。也罷,就讓我慢慢和你剖析,當日發生的一切吧。首先,謀逆的并不只是封平和劉步,還有一個關鍵人物,何馬!當日也正是他誆封鳴來到我這里,才給了封平機會讓你帶著游騎旅去送死。而之后封鳴回鳴玉營搬救兵時,卻再也沒有發現何馬的蹤跡,我的對也不對?”韓威笑瞇瞇地看著他。
王金勝只覺得心里咯噔一下,怪不得一直覺得少零什么,原來是這個家伙!
“那又如何?宵而已,難不成你還能拿他作什么大文章不成?”王金勝腦中快速思考著對方可能采取的措施,但卻并無頭緒。
“呵呵,倒也沒什么,只不過那何馬曾經在我帳下效力過,我對他的秉性不可謂不熟悉。當日事發后,他走投無路之下,選擇了重新投奔于我。雖然對這種投機者我一向深為不齒,不過有句話怎么,蛇形鼠道,任何饒存在都有著他自己的價值,一個名不見經轉的人物,有時也能成為勝負之中的關鍵,而現在主動權,已經完全被我掌握在手中了,你們拿什么翻身?當日他可是在一旁看的明明白白,當日封鳴在做動員的時候,鳴玉營的人馬,起初可是沒有一個從命的啊!你覺得這是一個區區劉步就能做到的么?就算我信,憑封帥多疑的性子,他會相信么?只要我讓何馬出來指正一通,把水攪渾,那就誰也脫不了干系!”韓威臉上露出了勝券在握的表情。
王金勝臉色陰沉的嚇人,他沒有想到對方居然掌握了如此麻煩的把柄,這次自己可謂是被人抓住了七寸,事情真的變得有些棘手了。
“那你想怎么辦,劃下道兒來吧。”他坐回了原位,打算虛與委蛇一番,再從長計議。
“嗯哼,我就知道王督軍是個識時務的人,畢竟撕破臉對大家來都是不好的嘛。很簡單,只要你點一下頭,我就會想辦法把你從鳴玉營調到我左軍之中,而何馬呢,我也會想個辦法讓他人間蒸發,就當作戰場失蹤人員處理。至于鳴玉營方面,就按照之前封鳴在場時我們約定的那樣一般,我會全力幫忙從中斡旋,不知王督軍可還滿意?”韓威臉上一轉,又恢復了最開始那般微笑的表情。
只不過在王金勝現在看來,那笑容并不再充滿了和藹,而只讓人感到有些心寒。
他已經不是那個孑然一身的少年游俠了,現在的他,有了更多的牽掛,但同時也代表著,需要在意更多的東西。
所以沉思了良久,他終于還是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我可以接受,但你要答應我兩個條件。”王金勝猛然抬頭,與韓威對視道。
“但講無妨。”對方臉上仍然帶著笑意,對這個結果并不意外。
“第一,必須確認鳴玉營安然無恙以后,你才可以將我調走。第二,何馬,要交給我親手解決。”王金勝目視對方道。
“第一條我答應了,當你覺得時機成熟的時候,隨時可以來找我。但第二點,雙某不能茍同,非是我不信任王督軍,但手里握著點兒底牌,總是令人安心的,你對么?”韓威仍是掛著那副笑瞇瞇的表情道。
王金勝料想對方也不會這么輕易就全部答應下來,于是便也不再深究,只是起身道:“那就一言為定了,希望韓將軍不要食言。不過今將軍的所作所為,著實令金勝大開眼界,實在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受教了!”
完深深地看了一眼韓威,拂袖而去。
只是不同于往日的意氣風發,他的背影中忽然流露出一種不出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