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洛長嘆一聲,如今夢堯劍也不在自己身旁,若是此地沒有利器,根本沒有辦法削斷這粗厚的大麻繩!
雖然心中有了計策,但是不確定性仍然很大,戴洛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心中萬分惆悵。
正在此時,倏然間聽到門外有一陣馬匹嘶鳴之聲,戴洛神思一緊,卻聽有人說道:“狼爺,聽聲音那是您的馬,怎地會突然急吼嘶鳴,是不是出啥子事兒了?”
狼爺此時也不似那般面色如水,神情淡然的模樣兒,他霍然起身,躊躇片刻,沉聲說道:“你們在這兒看著他,我這就去看看!”
狼爺之所以如此緊張,是因為他的坐騎,并非是尋常馬匹,而是歸陀莊中上等的好馬,乃是從安南國贈給西域之物,曾經也是因為他在一件重大事件中立了汗馬功勞,方才得到這樣極尊的賞賜。
此馬血性極強,桀驁不馴,若是與其他動物,尤其是猛獸等相遇,極易鬧出爭斗,即便對方的實力可能遠勝于它。
狼爺不待猶豫,撒步急奔,眨眼間即來到了破廟之外,他的那匹安南國寶馬,此時卻不知為何,掙開了繩子,在前方黑夜之中急奔游走,似乎在與什么東西爭斗。
狼爺心神一緊,面上盡是擔憂的深沉之色,要知道他們快馬加鞭,急奔趕路,此時已然離開了沙漠的腹地核心,四外亦逐漸有些許林木和水源,在這樣的荒野環境之下,猛獸兇禽等白日安眠,夜晚出來伺機尋覓食物。
這種地方的兇獸,可都是性情勇悍,狼爺胯下這匹駿馬,即便再是品種非凡,但終究只是一匹馬,如何能與虎豹豺狼等相比?
狼爺手中揮舞著西域砍刀,縱身一躍,循馬鳴之聲而去。
狼爺一手持著鋒利的砍刀,一手持著燃明的火把,幾個起伏縱躍,便即來到近前,在燈珠火光的映照之下,眼前的景象看得分外清晰。
只見一邊是甚顯瘦弱,但是卻昂揚不屈的駿馬,一邊卻是體態高大,肥碩兇狠的黑熊,此時長牙舞爪,盡顯威風。
狼爺手中的火光顯然也吸引到了它們兩方的注意,駿馬似是感應到主人來了,便即長鳴不已,朝狼爺這邊兒靠來,但是那頭巨大的黑熊,則是一陣咆哮,惡狠狠地瞪著狼爺。
狼爺握著火把的手不禁有些顫抖,他雖然是歸陀莊中人,也見識過不少野獸,但是如今晚這頭黑熊一般高大兇煞的,還是頭一次。
這黑熊單單是身高,便足有三個狼爺,那一個巴掌若是拍下來,恐怕當即便能將狼爺腦殼拍碎。
面對此等力量懸殊的敵人,狼爺望而生怯,本想著急奔縱躍,翻身上馬,逃跑了事,但是那黑熊似乎能讀懂狼爺的心思,猛然一躍,復又朝那駿馬撲去。
狼爺張大了嘴,滿面驚訝之色,他屏息凝神,輕身一躍,朝那巨大的黑熊揮動手中明晃晃的火把,那黑熊即便再是兇猛,也只是一只野獸,對于明火,有一種本能的恐懼。
黑熊面目可憎,咆哮一聲,巨大的身子異常靈敏地閃了一閃,避過了狼爺一擊。
狼爺不敢和黑熊在此糾葛,忙趁此時,縱身一躍,上了馬背,然而正欲夾腿急奔,先行離去,卻忽然感到背后一陣強風襲來。
狼爺知道那是巨大黑熊的掌力之擊,他不得不側身偏轉,躲避黑熊的攻擊,但是此時身在馬背之上,胯下之馬亦感受到了背后的強勁攻勢,隨之而躲,如此一來,狼爺忽覺重心不穩,剎那間即從馬上摔了下來。
狼爺是練家子,何況馬匹并未狂奔,所以墜馬本身并沒有什么,但是手中那把明晃晃的火把,卻在瞬間熄滅,四周陷入了死一般的黑暗。
無邊無際的黑暗,席卷著無盡的恐怖之意,將狼爺緊緊圍裹在一起。
人對于黑暗,本就有天生的恐懼,雖然如狼爺這般,并不懼怕黑暗,但是在此時,卻不得不懼怕那隱匿在黑暗之中的巨大黑熊。
狼爺是人,在黑暗之中看不清四周形勢,但是黑熊,卻視黑暗如尋常,能清晰準確地判定狼爺的位置所在。
狂風席卷,勁風呼嘯,一陣陣怒吼裹挾著無盡的恨厲。
狼爺只得根據自身練武所學的聽風辨位的功夫,來判斷黑熊的攻勢,然而他本身的修為亦不甚高,不免便落了下乘。
狼爺砍刀循聲攻去,但是卻不料撲了個空,隨之那黑熊銳利的爪牙便即撲來,撕裂了狼爺肩頭的衣服,只感覺有錐心之痛陣陣傳來。
“嘶!”狼爺強忍劇痛,冷嘶一聲。
此時他身旁的那匹寶馬良駒,亦自仗著身輕體捷,去分散那巨熊的注意力,一時之間,人熊馬三者戰作一團,形勢好不熱鬧。
而此時的破廟之內,眾人擔心狼爺的安危,紛紛來到廟門口去張望。戴洛則仍坐在角落里頭,沉吟思忖,看看有沒有什么逃跑之機。
戴洛目光微轉,倏然看到在桌案昏黃燈燭的映照之下,茅草之中有一片閃爍的銀光。
戴洛登時心中一喜,細細望下,那原來是一支短小的匕首。
雖然短小,但是精悍,憑借他,戴洛便能將腿腳的束縛給去掉。
戴洛趁著眾人在廟門口張望之際,躡手躡腳,萬分艱難地來到匕首之旁,爾后雙手微覷,登時便將其拾了起來,爾后毫不猶豫,開始去磨那麻繩。
這匕首果然是短小精悍,極為鋒利,不過片刻,那粗厚緊束的麻繩便被砍成數段。戴洛冷冷一笑,目光掃過廟門口的眾人,爾后猛然將那桌案上的燭火撲滅,而此時或許亦是天意,那些人手中燃著的火把,亦被突如其來的狂風給撲滅。
待他們回身之際,廟中也是昏暗一片,而戴洛,則趁著此時,縱身一躍,從窗戶逃了出去,而且不忘記將那窗戶封死。
戴洛施展輕身之術,爾后便看到一條如鬼魅的身影將黑暗洞穿,眨眼間便從側面繞到了廟門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