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些不好宣之于口的盼頭等待著,當這些都是渡劫會經歷的幻境,只有沉著了心境才能突破,若是沉溺,就再醒不來。
可時間長了,太過真實的人在一點點侵入她的世界,甚至讓她害怕醒過來,夢碎,一切都將不復存在。
何況,睡著也挺好。
風久自開口的那一刻就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可到底不是多話的人。
洛小少爺眼神怪異的看著風久,見她視線瞟過來,才若無其事的移開目光,嫌棄的道:“誰跟他計較。”
因為他想起來風爹說的是什么事了。
以前的話,洛星河當然不會去管風久是誰,不過就這一晚上的工夫也足夠他調查出區域長家的一系列事了。
對外來說,風爹的信息著實不多,風久就更少了,出門的次數都屈指可數,而其中最讓人在意的大概就是兩歲時去戴家的那次。
因著參與的人多,其中細節稍微打聽一下就能知道怎么回事。
就那樣的場景,說是會被嚇到一點都不讓人驚訝。
盡管在那之前風久就沒開個口,但其他人不知道啊。
洛小少爺從小是被寵著長大的,有老城主溺愛,整個星河城就都得寵著他,所以少年從小到大就很少就做不到的事,也是很難想象風久這樣的“小可憐”是怎么長大的。
這么一想,他就覺得自己沒啥可計較的了,甚至還有點憐憫。
“洛小少爺果然大度。”風爹目光慈愛。
風久就看著她爹在那忽悠。
其他客人也都表面上相談甚歡,早就忘了旁邊還有兩位城主在。
安城主大概很少能遇到與他當面交談的人,所以有些談性,但也沒有特別熱絡,一直是恰到好處的客氣。
雖說柳遙是新晉的城主,但就他平時與此時的表現,安城主也不會小看。
但這席宴到底還是不一樣的,戴臣的事沒有解決,戴成怎么可能不鬧,死咬著都得找出個結果。
而且他也確實是有些氣憤的,不知道到底是誰在背后搞他,不過心里也有些猜測。
那些不歡迎奧多的人,不好與對方下手,會將目標轉到他身上是很合理的事。
但就這么被當成下手的對象,他肯定也是不高興的,所以不可能認了這個栽,就算找不到真正下手的人,也得讓自己損失的有意義。
這么一會工夫,戴成已經盤算了許多。
原本奧多來此他還是有些高興的,畢竟這算是他的靠山,在遠在近是有很大差別的,對方來了那就是個強有力的幫手,兩人聯手,那想要把控部分支羅甘的權勢也不是沒可能。
但好處都是以后都,他卻首當其沖的被針對的,這就讓他心里不太舒服。
合著好處都是奧多的,損失都是他的,心里怎么可能平衡。
何況他對奧多也不是說全然不了解,很明白對方的心狠手黑,怕是也沒真把他當成是盟友,頂多是頂在前面的炮灰,搞不好什么時候就被拋棄了。
戴成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情況出現,現在不好做什么,畢竟這次的宴會非常重要,代表的不僅僅是奧多,而是背后的洛爾蒂斯家,他心里再有想法也得配合。
但以后…就得看情況了。
要調查戴臣的事,無非就是那些個手段,戴成逮著機會就將這棘手的問題丟給了云城主,畢竟誰在天驕城出的事,只讓自己的人明著協助實則監視的跟著。
不管怎么說,云城主最后都得給他個結果,想隨便找個人糊弄還不行。
而既然要調查,第一個發現情況的風久跟洛小少爺就也是關鍵的一環。
因為沒有監控,兩人的話都被當成了一面之詞,無法辨別真假,只是顧忌著老城主,才沒有將人押起來,而是客客氣氣的追問。
但就洛小少爺那脾氣,哪里是耐煩別人一而再再而三審問的人,飯還沒開始吃,已經是快要發怒的征兆。
來問詢的人頭皮發麻,深覺自己攤著個苦差事,可還是得硬著頭皮問:“洛少爺息怒,我們大人也只是想要盡快弄清實情。”
“弄清的屁!”
少年氣起來,直接就將手中的東西砸到對方腦袋上了,冷聲嗤道:“反正我說什么你們都不信,不若直接告訴我你們大人想聽什么答案,我也好早編排下內容!”
那戴家護衛被砸的腦袋上起了個打包,卻也不敢發火,心里卻非常惱恨,可也不知道該恨把他推出來的戴成還是乖張難搞的洛星河。
“洛少爺開玩笑了,我們大人只是想要更加細致的了解情況,畢竟,畢竟臣少爺…”
洛星河這回也不開口了,就直直的看著他,戴家護衛被看的最后連話都說不出來,很沒骨氣的慫了。
看人走遠,洛小少爺也沒解氣,不屑道:“什么人養什么狗。”
風久跟風爹聽了個正著,少年還真是不怕被人惦記。
那邊,戴家護衛走遠了才敢發泄怨憤,將戴成跟洛小少爺一堆罵了個遍,才整理了表情去找云家人,準備摞挑子了。
反正這事已經交給云城主了,要不是還想探點什么消息,他也不用頂出來抗這事,既然沒有收獲,麻煩當然是扔給別人。
說起戴臣,別人也許沒察覺,但風久在過去之前不可能沒發現這么個人。
對方身上肯定是被人動了手腳,在他們露面之前還只是處于淺眠之中,可就是那么巧,才見著面就驟然沒了氣息,所有事都發生在那片刻。
至于什么原因導致的,風久還真知道。
看起來戴臣身上什么問題都沒有,甚至連個小傷口都不見,可實際上只是因為沒有被發現而已。
想要人性命的手段太多,不讓人察覺也很輕松,只要你的段數比別人高,差了個層次就是絕對的優勢。
而戴臣的致命原因其實并不復雜,他只是中了毒,一種難以察覺甚至在短時間內就會消散的毒,事后不留下任何痕跡,除非能在事發的幾分鐘內有效的檢查出結果。
只是在場的眾人心思各異,幾句話的拉扯就已經耽誤了最佳時機,現在再想依此找到動手的人,基本上是沒可能呢。
除非能跟著殘留的痕跡排查整個宴會內的人。
但怕是他們連毒這一點都確定不下來。
可以說這是一場處心積慮的算計,能用上這么高超的手段不可能就是簡單的加害戴臣,雖然這么說有點傷人,但確實是大材小用了。
大家都是揣著目的來的,沒有意義的事可不會做,就是不知道對方的目標到底是誰…
風久也是第一次見那種毒,暫時還沒能從其他人身上發現痕跡,也不好確定結果。
那就靜觀其變好了,有動作就肯定會露出馬腳。
消失的監控找不回來,但其他的還在,云家護衛很盡責的翻開了戴臣其他影像,將他與眾人分開后的所有畫面都收集了起來。
但這事說來就有點自己坑自己了。
戴臣當時就想著要完成父親交代下來的任務,失敗了就得補救,所以跑去找了安在天驕城的釘子。
這種秘密交流當然得避人耳目,所以當時的監控是他自己刻意破壞的,就怕被看到信息里的內容,自以為萬無一失。
雖然大家的確是沒有發現與他聯系到是誰,但也就是這片刻的工夫,他自己也送了命。
然而最讓人驚奇的是,這期間沒有人接觸無監控區域,直到風久跟洛星河出現。
說真的,兩人的嫌疑看起來確實大,只是實在沒什么動機。
風久不說,洛小少爺要是想對付戴臣那真是非常容易了,完全不需要這個時候找麻煩,甚至自己親自動手。
老城主的話并不是瞎說的。
如此種種一分析,線索就又斷了。
于文雄負責跟進調查,見此倒霉顯出驚慌來。
現在的重點已經不是真正害戴臣的人是誰,而是將罪責推到誰的身上對他們最有利。
在無形中,城主們與奧多的博弈已經開始了,端看誰能不露破綻占得上風。
如果真想要個答案,就是制造證據他們也不是不能做到,有戴家人監視也無甚顧忌。
于文雄視線一掃,將監控的各個畫面都盡收眼底,奧多并上十位城主都位于最顯眼的位置,表情是一派輕松,只有樊慎行因為之前的事沒有出席,卻也只是去了休息室,沒其他動作。
雖說是一起吃飯交流感情,但其實宴席并不都是挨著的,桌與桌之間都有一定距離,并用著各類景觀格擋,除非走近了,否則也不是一探頭就能看到的。
風久這一桌就五個人,其中兩個還被強行的透明話了,看起來就有些空蕩蕩的。
洛小少爺趕走了煩人的戴家人,又因著意識到了風久的可憐之處,難得的沒有與她為難,安靜的吃起東西來。
少年人胃口大,席宴安排的菜色又著實不差,風久就看他吃的很歡快。
而旁邊柳城主跟安城主還在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先說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話題,但談著談著就對了些別的東西。
柳遙該直白的時候一向直白,很容易打人個措手不及。
“安城主覺得這次宴會怎么樣?”
這問題就比較敏_感了,安城主忍不住抬眼看向柳遙,卻見他神情自然,與之前沒有任何差別。
“挺好的。”
安城主是個很謹慎的人,回答的似是而非,就表面上去理解話里的意思。
但柳遙卻不放過,笑著道:“哪里好了,要不是為了不被針對,我可是不怎么想來。”
這就不能假裝聽不懂了,奧多想要打壓支羅甘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可誰都不會說出來。
柳城主這樣已經是非常大膽。
安小樹頓了下,才道:“柳城主想如何?”
“旁的我可管不著,柳某只是不想折在這里。”柳遙出口驚人:“做城主還是挺有意思的,我可是還沒做夠呢。”
這下別說是安城主,就是風久余光都往這邊掃了一下。
能與只見了一面的人如此言說,柳城主魄力非常了。
安城主這回沉默了好一會:“安某與柳城主同心。”
兩人對視一眼,不需要說的再深,就這么達成了短暫的結盟。
他們不需要有過多的了解,只要目的一致,那就可以連起手來對外,先保住眼前的東西再說。
城主們都是聰明人,最知道怎么做才能讓自己更好。
風久就這么光明正大的探聽到了了不得的消息,隨后毫無壓力的轉告給了風爹。
這柳城主實在不簡單,昨晚的宴會探了各人的底細,今天就開始行動了,先是藍莫,后是安小樹,就這么湊到了一起,而且過程都進行的非常順利。
雖然這心照不宣的聯盟比較脆弱,并不能保證奧多在對柳遙出手的時候,兩人會站出來想幫,但只要不落井下石也足夠了。
何況所謂的敵人,并不需要當面應懟,眾人只要不讓奧多的目的達成,那他們就是成功了。
兩位城主相談甚歡,隨后結束了話題,柳遙的注意力就轉了回來,隨口對風爹道:“也不知道云城主待會準備了什么節目。”
風爹眼神難得有些古怪,要不是之前風久就給他發了訊息,暴露了兩位城主交談的內容,他其實都沒能意識到身邊還坐著個人,這感覺著實怪異。
而此時柳遙與安小樹的交談一結束,那種透明化的屏障也就隨之消失,存在感立馬就上來了。
因為有了心里準備,風爹表現的還算自然,淡定回道:“誰知道呢。”
柳遙果然不會沒注意到這樣的小細節,多了風爹一眼,笑的更魅_惑了:“柳某可是期待的很。”
而洛小少爺就沒能提前預知了,乍聽到柳城主的聲音,拿筷子的手都頓住了,蹙著眉轉頭看過去。
他已經潛意識里覺出了不對勁,只是卻像是隔了一層膜,一時間沒能辨別出有用的東西來。
少年就本能的覺得不對勁,忍不住看向風久,隨后不知想到什么,臉色有些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