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娥這做法也不算意外,有時候為了活命誰還顧得那么多,泯滅人_性的都常見,更何況只是耍個無賴。
而且比起尋常人來說,小娥這副柔弱的樣子會更容易讓人心生同情,即使對方是個異族。
那帕加依頓了一下,然后什么都沒說的將車開出了垃圾堆,那些流浪者早就已經跑的沒了影。
但想必知道這里有個值錢的獵物,還會有更多的流浪者來找麻煩。
小娥趴在車頂的動作很干脆,裙擺落下來幾乎將整個前車窗都擋住了,但那異族卻好似半點不受影響,車開的依舊很六。
小娥原本以為對方要走,但帕加依只是將車開出來后就沒了動靜,她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然后就被對方異常冷漠的眼睛鎮住了。
那是一雙非常漂亮的藍色眼眸,眉眼深邃,但這么看著的時候卻莫名讓人心里發顫。
小娥也忍不住瞳孔微微一凝,因為她在對方眼里沒有看到半點情緒波動,這種情況就是異族突然出手要了她的命都有可能。
能獨自活在支羅甘的異族果然并不簡單。
她心里暗忖著,面上卻不顯,低下頭避免自己直視對方凌厲的氣勢。
然而不等她開口,就聽著對方先道:“在哪?”
小娥一怔,一時間拿不準他問的什么,怯生生的抬了下頭,巴掌大的臉上尤帶著淚痕,顯得可憐又可愛。
“你…”帕加依毫無感情的視線落在她身上,語氣篤定道:“不是一個人來的吧。”
不遠處的風久聞言眉間一動,這人比想象中的還要敏銳的多,如此看來,他之所以沒有對小娥動手,就是因為想要引出她背后的人。
瞬間判斷出這人的危險度,如果再讓小娥單獨跟他在一起恐怕會有麻煩,對方可不是個會亂發憐憫心的人。
同時,小娥也意識到了什么,即使她裝的多逼真都無用,對方不是識破了她的假象,而是不管她是什么模樣都不會信任她。
那這真是個奇妙的人。
小娥不僅沒怕,反而更多了些興奮。
但她也不可能完全不顧自己的性命,她不能讓自己出事,因為常遠一定不能接受。
“是的啊。”
念頭只是一轉,小娥已經開口道:“我們失散了,我…我不知道他們在哪里。”
異族緊盯著小娥的那張臉,想要從中看出什么,但是沒有,她不管是表情還是動作都格外逼真,就連面上細微的絨毛都似乎在述說著恐懼。
但她又異常堅持,始終都不肯從懸浮車上下來,因為一旦再次落在支羅甘的土地上她必定落難,而寄希望于一個陌生人卻還有一點點獲救的可能。
這種選擇更像是逼不得已。
但異族身份本就不同,他輕易都不會往自己身上攬麻煩,而一個過路人的生死對他來說也毫無意義。
只是不等他將小娥從車上趕下去,眼角余光就先瞟見一個暗色的影子出現在不遠處,瞳孔驟然一縮。
帕加依猛地轉過頭去,這回清晰的看到了一個帶斗篷的身影,確定并不是他眼花。
然而這樣一個人靠的這么近,他居然半點也沒察覺到!
那人就像是沒有生命跡象似的,如果不是故意露出身形來,他根本毫無所覺。
只一瞬間就判斷出對方是個極危險的人,帕加依的不禁握緊了方向盤,手背上青筋蹦起。
即使表情不變,他的心里也不是無波瀾的。
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卻是小娥突然從懸浮車上爬了下去,然后表情激動的跑向風久,帕加依手指動了動,卻到底沒出手。
小娥得以順利的跑到風久身前,滿臉的劫后余生,但到近前的時候似乎因為害怕而發軟的腿終于支撐不住倒地。
“你總算來了…”
風久見她這時候還演也沒戳破,卻也沒要扶起她的意思,只站在那里看著帕加依。
異族不想跟人糾纏,就想開車離開,然而啟動的時候卻發現車子動不了了,明明剛剛還好好的東西,卻瞬間就掉了鏈子。
帕加依的表情終于變了變,風久悄無聲息靠近的舉動多少讓他有些忌憚,如何可以,他并不想跟人類強者起沖突,如果受了傷,他在這里生活的將更加艱難,要是再暴露身份,可能連活路都沒有了。
異族表現的隱蔽,卻無法瞞過風久的神念,她現在已經能肯定對方只有一個人,一個落單的帕加依。
這樣的人自是解決了才安全。
風久手一揮,小娥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起身躲在了她的身后,那異族見此卻精神瞬間緊繃。
“嘭!”
剛剛還在遠處的帕加依轉眼間就到了近前,沒有動用武器,然而一腿下去,力道卻比武器更強,風久身后的垃圾山都被生生擊散!
傳聞帕加依肉體強悍果然不是吹噓的。
風久側身一躲,卻沒顯得狼狽,小娥卻短促的尖叫了一聲,隨即就仿佛被嚇的失聲了。
風久的身體素質雖然比尋常人強大,但還不能跟面前的帕加依相比,但她有靈力輔助,輸也是不可能的。
當即她手一抬,還沒等落在帕加依身上,后者就先感受到了一股萬鈞之力,那種屬于強者的威壓!
他眸光一沉,身上的氣勢也不再收斂,鋪天蓋地的就對著風久砸了過去。
可以說這股氣勢很強,非常強,如果不是風久有靈力護體恐怕早就敗了,就算是現在她也沒有占到任何上風,只是架勢唬人而已。
而對方的實力卻不弱于她見過的任何一名強者,她真切的知道現在的自己打不過。
但也不可能就這么放任對方離開,那太危險了。
小娥躲在一邊,眼神微閃,她還是第一次見風久出手,實力比想象中的還要強。
別人不知道她什么身份,但小娥確實知道一些的,一個不過十四五歲的少年,實力卻堪比高級機甲師,這何止是讓人驚訝,震驚都不為過。
但小娥卻還沒忘了自己要干嘛,她在異族無暇顧及的時候就悄悄退開了些許,通知手下們過來接人。
只是還沒等人到,風久那邊短暫盾接觸就結束了,她退開了一些,而那異族也緊跟著后撤,并且毫不留戀的轉身離開。
他要跑,小娥是追不上的,難得有些驚詫:“不追嗎?”
她以為風久來找那帕加依是要抓起來的,結果就任由對方離開了?
只要再等一會她的手下們就能到了,到時候雖然不保證一定能把異族虜獲,但應該也能有所攔截。
風久卻清楚根本抓不住那人,對方似乎有所顧忌沒有使出全力,但就算這樣實力也不是一般人可比擬的,如果真對上了,他們絕對會損失慘重。
不過現在卻不影響,風久在剛才的對峙中在對方身上留下了神念印記,只要對方不離開支羅甘,那她就能隨時鎖定對方的行蹤,這就夠了。
她會隨后想辦法將人帶走。
但如果對方并不在支羅甘鬧事,她其實也是不管的。
示意小娥可以離開了,后者雖然疑惑卻也沒問,她很清楚自己只要按照命令做就想,不需要知道的東西就不用知道,比如風久為什么會這么強。
小娥帶來的傭兵們很快趕到,卻發現什么事也不用干,都有些莫名其妙。
他們這么一群人一起走,就算偶爾遇到些流浪者也不敢來招惹。
所以他們順利的離開了野區。
風久再不提帕加依的事,讓小娥也隨去自由。
她叫對方來不過是造造聲勢,否則要真是她自己一個人去了,那帕加依恐怕就不會客氣了,保不準就準備滅口。
那邊童臨還等著消息,見她發消息報平安才松了口氣,接了視頻過來瞪了她一眼:“你可真是太胡來了。”
雖然他弟弟很厲害,但這膽子簡直比誰都大,這次僥幸沒出什么事,可下次呢?
最讓他無語的是,舅舅居然也這么放心的縱著她!
童臨實在沒辦法讓自己那么心大,殷殷的勸著風久早點回來,她也確實不準備再在外浪,但想了想還是買了點東西回去。
帕加依的位置在她她腦海里很清晰,離開垃圾山后就轉移到了另一處垃圾山,之后就依舊是往城里跑,倒是沒有做什么出格的事。
風久的神念印記說起來也就能鎖定對方的方位,在對方毫無防備的情況還能感受到一些情緒波動,再多大就沒有了。
那種能窺探對方一舉一動的神念印記也有,但太耗費心神,風久不想浪費那個精力,現在這樣就足夠了。
沒什么事風久就回了家,好歹趕在天黑的時候到了風家莊園。
童臨早就等著了,連游戲都沒心情去玩,直到親眼看見她無事才放了心,但隨即就忍不住惡狠狠的捏了捏她的臉:“給你厲害的!”
風久躲了下沒躲開,落在臉上的力度沒有那么重也就不管了。
童夫人也過來摸了摸她的腦袋,她是回來才知道風久去主城幫她解決麻煩去了,真是又氣憤又暖心,她倒不知道什么時候這些小東西都會瞞著她了。
但多少還是會擔憂的,而且剛巧風久去了,那方不均就出了事,她還是忍不住驚疑。
“是你做的嗎小風?”
見風久沒有否認,童夫人怔了一下后又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腦袋,有點感嘆。
這孩子成長的實在太快了,那樣一勞永逸而不惹麻煩上身的辦法可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有兩人在前面又是摸又是捏,風爹反倒顯得安靜了不少。
風久看了他一眼,頓時見著后者對她眨了眨眼睛。
“…”很有種老不正經的感覺。
雖然風爹的年紀其實并不大。
眾人一起吃了飯,正準備散了的時候,風久才默默的從兜里掏出幾個盒子來。
盒子都不大,一尺長一指寬,長得一模一樣的摞在一起,看起來卻很是扎眼。
“這是什么?”童夫人有些奇怪。
童臨卻突然想到什么,眼睛瞬間一亮,在碰見異族之前風久就在逛商場,而且籌著買些東西,只是后來不了了之了,他沒想到風久轉了個彎最后還是帶了東西回來。
但他輕咳了一聲卻什么都不說,只正襟危坐,眼睛亮晶晶的看著風久。
頓時幾雙眸子同時看過來,風久竟難得的感到了些緊張,不過面上卻沒表現出現,拿著盒子一一放在了三人面前,一本正經道:“禮物。”
風爹眉頭一挑,意外的看了她一眼。
但風久卻沒再說別的了,只靜靜的看著他們,似乎在等著幾人拆禮物。
童夫人回過神來不由笑道:“那我可要看看是什么好東西。”
說著她已經伸手去拆盒子,童臨比她速度還快,將盒蓋打開,就見著里面躺著一個圓潤的小娃娃模型,下_面還帶著一根簽子,只是這小娃娃怎么看怎么眼熟。
童臨拿起來看了看,隨即遲疑的瞥了眼風久:“這是…我?”
風久點頭。
童臨眼睛登時一亮:“怎么會這么像,該不會是你親手做的吧?”
他不過是句玩笑話,卻不想風久根本沒否認,這回是真驚訝了:“真是你做到?!”
一想到弟弟居然會親手捏小娃娃,還把他捏的這么像,童臨就滿心歡喜:“漂亮,我喜歡!”
那邊童夫人也是一樣的,輕托著下巴的美人被描繪得栩栩如生,似乎還能看到眼里耀人的光彩。
風爹看他們拆完了才動手,在此之前還看了自家寶寶一眼,風久不動如山的坐在那,看起來鎮定的很。
打開盒子,果然不出意外,風爹也看到了自己迷你的樣子。
風久等了一會,見他們只是看著,卻沒有了其他動作,不由道:“試試看?”
“什么?”童臨有點沒聽明白。
風久只能又道:“嘗嘗看。”
“…啊?”
童臨有點懵,很懷疑自己聽錯了,什么叫做嘗嘗看!?
風爹跟童夫人也都看過來,風久就瞅著那些小模型道:“糖人。”
眾人:“…!”
屋內靜默了一瞬,然后就響起了童夫人的笑聲,險些沒笑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