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慎的帕加依在垃圾山里轉了好幾圈,最后才在一處隱蔽的地方停下來。
風久看到這附近有幾個野崽兒,但所謂的帕加依同伴卻沒有影。
支羅甘的每一處的垃圾山都是隨意堆砌,沒有固定的模式,自然也就說不得什么地形。
小娥準備下車去看一看,但她這身裝束實在與周圍格格不入,露面的話一準會引起所有人都注意。
但她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
站在車邊,小娥伸手招了招,頓時就有野崽兒機靈的跑了過來。
在這種地方偶爾也會遇見上層人士來打探消息的,都是難得賺錢的機會,流浪兒們早就習以為常。
其他腿腳慢的看著別人搶了先還要暗自懊惱一下。
“大人有什么事?”
跑過來的孩子看著也就八九歲的樣子,也不敢看小娥的臉,低著頭小心翼翼且恭敬道道。
“這里是不是住著一個成年人?”小娥也不客氣。
外面什么情況,這些崽兒們可能不清楚,但對于每天都要遛幾遍的垃圾山來說卻是熟的不能再熟,小少年聞言立刻應道:“是的大人,那家伙在這住了有五六天了。”
“長什么樣子?”
“這個…”小少年撓了撓臉:“他一直帶著斗篷,從來沒露過臉。”
害怕面前的體面人不滿意這樣的答案,小少年又緊接著道:“這個人很厲害,我們都打不過他…”
小娥一時沒出聲,小少年頓時忐忑,雖然做這種事能得到些微小的獎勵,但有時候答不好惹怒了人的情況也有,糟糕的時候甚至反而會被毒打。
就在小少年考慮著要不要跑路時,小娥才抬手扔了一個面包過去,什么都沒再說,轉身上車了。
在此處,食物總是比銀錢更好的東西,對方才一接過就趕緊塞到了嘴里,以防被其他人搶走。
“謝謝大人,謝謝大人!”
小少年的聲音被隔絕在了外頭,小娥落座后道:“應該是沒有同伙。”
她問的時候提的是“一個成年人”,那小少年沒有反駁,那就代表著確實就是一個人,并不存在結幫搭派的情況。
風久啟動車子,躲避了那些還在觀望的視線。
只有一個帕加依…
那比想象中的要好對付,很可能也并不是出于什么目標落到萬古帝國的,更像是個意外。
這種東西情況還是比較常見的,時常就有飛艦因為各種各樣的情況迫降,碰見哪個星球算哪個星球。
而在支羅甘,在這方面的防御比起其他區域欠缺太多,并不會一一排查,這也是導致星盜常常來次的原因。
不是什么好現象,但西區各城之間的關系并不好,也沒辦法統一協商什么,所存在的漏洞絕對不止這一個。
不過就算只是一個帕加依,以他們兩個的實力也不一定能搞的過。
但小娥這人一向膽大,饒是曾經被人關在地下室里也不曾慌張過,反倒讓自己過的很好。
所以在了解到帕加依的情況后,小娥就道:“如果boss只是想抓那個帕加依,這個簡單。”
她對風久眨了眨眼睛,笑嘻嘻的道:“交給我好了。”
風久沒問她要怎么做,小娥也沒叫那些已經聚集待命的手下,找了個隱蔽點的地方下了車:“doss在這里等我就好。”
因為之前在商場里與帕加依照過面,風久也確實不適合出面,不過對方的所有行動她倒是也能看到。
小娥這一身體面的裝扮真是太招眼了,也許對于那些年歲不大的野崽兒只是個討好賺吃食的對象,可若是碰見一些成年人或是膽大些的,那意義可就不一樣了。
她不過才走出沒多遠,就已經被人給盯上了。
幾個猥_瑣的身影掩藏在垃圾山中,跟了小娥一會,見她真的是獨自一人來這種地方,先是詫異,后就是驚喜了。
小娥的表情也不復之前的淡定,惶恐的四處張望,似乎是想要找尋出路,然而周圍的環境看起來都是差不多的樣子,往哪里走好像都不對。
就在她彷徨不定的時候,從暗處突然跳出幾個人來,幾個身形并不如何健壯的城外居民。
但他們雖然看起來干干瘦瘦,可能在如何惡劣的環境中生存下來的,只會比那些表面光鮮的人更加兇殘。
見此,小娥臉色瞬間煞白,急急的退后了幾步,張了張嘴,好一會才極力穩定了情緒,可一開口,聲音里的顫抖依舊泄露了內心的恐懼。
“你們來的正好,帶我離開這里,我會付給你們一筆豐厚的報酬。”
為了讓這話更有說服力一點,她輕輕揚了揚下巴,使自己顯得沒那么弱勢。
然而幾人聽了她這話卻不為所動,當先一個青年冷笑道:“你的東西都會是我們的,何必這么麻煩。”
“那不一樣!”
小娥聲音有些急:“我手里什么都沒有,只要你們帶我回去城里,我的家人會給你們足夠一輩子花銷的財富。”
“少在這唬人了。”另一人見狀嗤道:“真帶你回去了,恐怕我們就沒命回來了!”
有些在乎臉面的人不想讓自己的丑事被人知道,會如此滅口也不稀奇。
“何況只要把你賣個好價錢就足夠了。”
聽到這話,小娥表情登時大變,再不心存僥幸,提著裙擺轉頭就跑。
然而一個嬌滴滴的小姐,武力值也不高,能跑多快。
那些個流浪者根本就不將她的掙扎當成一回事,手腳利索的在垃圾山中幾個騰挪就跳到了她前面去。
“一會就有人來接我了,你們敢對我動手一定會倒霉的!”
女孩子的聲音很有穿透性,那領頭的流浪者一皺眉,冷聲道:“趕緊的,別讓她出聲!”
只是已經晚了,在附近棲息的可不僅僅是他們一隊人。
“呦,看這是誰。”
當即從垃圾山背后又走出幾個人來,堵住了他們追趕小娥的方向:“這么緊跟著我們的獵物不放,是想要較量較量嗎?”
頭一批的流量者聞言大怒:“放屁,這女人是我們先抓住了,有你們什么事!”
后一幫卻半點不讓:“在我們地盤上的所有東西都是屬于我們的,這規矩你們不會不懂吧。”
氣氛一時冷凝,小娥大氣都不敢喘的看著他們,努力將自己縮的透明。
但有這么一個“好貨物”在這,兩個隊伍都不肯放過,對峙了片刻后,只聽“喀嚓”一聲脆響,想要偷偷逃掉的獵物突然碰到什么東西,垃圾噼里啪啦的就從上方滾了下來,讓所有人都視線都轉了過去。
第一個隊伍的領頭立刻伸手去抓人,頓時就打破了平靜。
“嘭嘭嘭!”
雙方同時拿出了武器,各種光束子彈飛射而出,炸的垃圾漫天飛舞。
小娥短促的尖叫了一聲,然后就趁著兩個隊伍無暇顧及她的時候遁走。
只是想要逃跑并沒有那么容易,那些人時刻都注意著她,見狀都追了過來,就是被阻礙后誰都不能順利的將她擄走。
小娥踉踉蹌蹌的往前跑,在經過一處垃圾山的時候,見到上面有個隱蔽的入口,仗著身量小,猛地就鉆了進去。
她身上帶有信號屏蔽器,那些流浪者買的便宜探測器根本就搜索不到她的行蹤。
一進入垃圾洞口,小娥就看到了一輛藏身在內的懸浮車,眼里頓時閃過一抹壓抑,但還不等有其他動作,就驀地被人捂住了嘴,脖子上也架著一個尖銳的物體。
小娥僵著身體一動不敢動,對方的動作雖然并不粗魯,卻意外的有力,容不得人撼動一絲一毫。
她不敢有任何反抗,好在對方并沒有立刻要她的命。
外面的戰斗還在繼續,“轟轟轟”的震響不絕于耳,偶爾有武器還會落在他們所在的垃圾山上,掀下來一堆廢棄物。
風久在不遠處將這邊的情況都看的清楚,在小娥被那異族控住的時候靈力就護住了她的脖頸,防備對方突然出手。
小娥像是這時候才反應過來,伸手扣住了異族的胳膊,用不上多少力,對生命的掙扎顯得那雙白皙的手異常脆弱。
她嗚咽了一聲,有溫熱的液體從臉頰流過落在了對方的手背上。
風久見那異族蹙了下眉,手稍微松開了一些。
小娥逮著空立刻就小聲道:“求…求求您救救我…”
聲音絕望如斯。
如果是當面對一個異族說這樣的話大概是很可笑的,何況還是兩個并不友好的種族。
不過小娥卻沒表現出任何異樣,在對方沒有立刻動手的時候她就對這人的性情有了一點猜測,而之后做的事就都是在賭了。
她慣于冒險,在生死邊緣她不會害怕,只會有異于常的興奮,反而讓她的表現更為完美。
異族雖然沒說什么,但將掩住她聲音的手徹底挪開了。
“我只是想離開這里…”
小娥聲音脆弱的好似一碰就碎,也許這話觸動了什么,異族卡在她喉嚨上的利刃沒有落下去。
但他這邊沒事,外面卻不消停,那些流浪者是為了爭奪獵物才動手的,要是最后獵物不見了,那打成什么樣都沒用了。
他們從小生活在黑暗地帶,在任何時候都會將自己的命放在第一位,他們太清楚只要死亡,那就什么都沒有了。
所以沒一會,外頭的爆炸聲就漸漸消失了,隱約聽到不遠處有人聲傳來。
小娥頓時做出一副緊張的模樣,想要轉頭去看后面的人,卻因為貼著皮膚的冰涼武器而安靜。
“他…他們追過來了…”
帶著些懼怕的聲音飄過來,異族卻半點反應都沒有。
但那些流浪者也不是好對付的,他們將垃圾山當成自己的家,對任何地方都熟悉的很,甚至連什么地方有多少人都了如指掌。
連一個野崽兒都清楚這里有個外來客,他們自然不可能不清楚。
兩個隊伍涇渭分明,但卻統一的站到了異族所在的洞口外,他們之前就是見到獵物在這附近消失的。
“這位兄弟,不是自己的東西就不要想,快點交出來吧。”
驀地一人道。
他們有理由懷疑是異族起了什么心思將獵物擄走。
現在的距離可謂非常近了,小娥收緊了一些抓住異族的手。
后者卻還是什么動作都沒有。
但別人看不見,風久卻瞧的清楚,那帕加依的表情平靜,根本就沒將外面的人當回事。
無關是否在異星球,只因為絕對的實力!
小娥的計劃雖然危險,但看起來還是頗有效果,如果是在外,帕加依恐怕不會理會任何一個萬古居民。
這算是一種下意識的自我保護。
果然,那些流浪者等的不耐煩就打算強搶,卻才剛靠近就被粒子槍洞穿了額頭。
異族出手極快且毫不遲疑,那些流浪者怕傷害到獵物不敢用武器,他卻沒有顧忌。
加上本身實力就強,外面的人沒占到半點便宜反而損傷慘重。
這樣的反應激怒了流浪者們,他們清楚洞里就一個敵人,哪里肯善罷甘休。
小娥正緊張間,那異族就突然松開了她,似乎覺得她沒什么威脅,轉身就走出了洞口。
小娥眸光動了動,躲在了懸浮車后面。
風久視線卻落在那帕加依身上,看著對方連防御都不需要,步伐隨意的就躲過了那些流浪者的攻擊,這誠然有后者武器劣質的原因,但依舊掩飾不了對方的強悍實力。
帕加依的戰斗方式與萬古相似,對方的槍法也同樣不弱,打的那些流浪者毫無還手之力,直到剩下幾個人的時候才驚駭的跑走,哪里敢再去想什么獵物。
收拾完對手,異族走了回來,也不去看小娥,卻第一次開了口:“走!”
驅逐的意思非常明顯。
然后自顧自的上了懸浮車,看樣子是準備換一個地方。
但小娥卻在看了他幾眼后,猛一咬牙,直接跳到了懸浮車訂,整個人都趴在了上面。
“不…我不能走,如果現在出去我還是逃不掉…”
她的聲音里帶著恐懼與茫然,因為抓住了唯一一顆救命稻草而不舍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