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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49章 李遙的劍神境

  一頭宛如燈籠水母的收割者,隱身游弋在茫茫虛空中。

  八伬夫人、牧冥人和俊子,身處收割者顱內的氣泡中。

  宛如收割者身處銀河系最核心的氣泡中——最核心,也是最邊緣,是最接近宇宙之外的地方。

  這個氣泡位于銀河系中央黑洞,是包裹墟河與中央荒星的人造晶壁。

  這里是出征彼岸的港口,巨大的戰艦能借助銀心黑洞的力量穿過白洞,以超光速噴出本位面。

  八伬夫人一行人直到伶舟夜與莎布拉絲融合后,才搞清墟河的位置。

  現在,她們的問題,是李遙。

  牧冥人對李遙依然保持恭敬。

  “想不到李劍圣居然能一人連勝五層通天塔…如果上了頂層,是不是皈一大人只能投降了?”

  八伬夫人搖了搖頭。

  “皈一的真正殺招是松明子,通過通天塔摸清李遙的力量,繼而把松明子改造成翻版李遙,最后在莎布拉絲的輔助下一舉戰勝李遙——當然,這是終極戰術,李遙未必能贏得了蘇伯比亞。”

  俊子好奇的問:

  “你覺得伶舟夜真會幫皈一嗎?”

  伶舟夜一走,團隊的領導權似乎落在八伬夫人身上。

  “如果李遙真是皈一說說的滅世魔王,為了宇宙…伶舟夜別無選擇。”

  俊子還是不解。

  “可如果真是滅世魔王,為什么會娶那么多老婆呢?”

  牧冥人打趣道:

  “說明他是個好色的滅世魔王,否則為什么他不生孩子呢?”

  八伬夫人搖了搖頭。

  “看來是個好色、還渣的滅世魔王。”

  短短一個月時間,俊子從被路人甲吊錘,到現在已經修行到接近黃金神武者的力量了。

  他對伶舟夜的選擇產生了質疑。

  “伶舟夜和星瀾已經被莎布拉絲融合了,我們的計劃還有必要繼續嗎?”

  八伬夫人微微一笑,拿出魂鏡,雖然沒聯系上伶舟夜,鏡面本身卻倒映伶舟夜的身影。

  “我們的征途才剛剛開始。”

  李遙和黑貓在虛空轉悠半天,才發現自己身處銀河系中心的黑洞內部。

  周圍遙遠的星空都是靜止的光。

  按理說,黑洞中心是超越物理法則的存在,人類很難在這里生存。

  但是很奇怪,這里很平靜,不冷不熱的,靈氣濃度還不低,比一般真空還更適合生命體生存…

  “所以,墟河是在銀河系中心的黑洞里?”

  “你才知道嗎?”

  黑貓驚訝于李遙匱乏的知識點。

  “只有在這里,我們才能將一艘征服異位面的巨船以超光速發射出去,形成白洞之橋,出征彼岸。”

  李遙:

  “船已經造好了嗎?”

  黑貓:

  “早就造好了,你如果能上到第七層,也許就能看到。”

  李遙:

  “那你還不帶回塔?”

  黑貓搖了搖頭。

  “這里的空間,并不是普通的三維空間,時間也近乎凝固,我們一旦離開墟河,很難再找的回去。”

  李遙沒辦法。

  他忽然想起之前和蒼霖君在溫泉雙修的快樂事,于是以劍氣神識錨定蒼霖君的位置,強拉出一個空間通道。

  在黑洞內部,李遙的劍氣通道是可視的。

  二人身形一動,順著劍氣通道,瞬間來到了仙蓬山。

  也就是通天塔的第一層。

  蒼霖君正在主峰議事堂開會,說明情況,穩定局勢。

  她穿著一身泛金的蒼袍,人變得豐滿了,氣場也變的巍峨許多。

  李遙從第五層脫離通天塔的消息已經傳遍了仙蓬山。

  掌門和長老們憂心忡忡,擔心仙蓬山,也擔心李遙。

  李遙怎么說也是仙蓬山弟子,搞不好要帶仙蓬山起飛的男人…突然要登通天塔,這不等于是渡劫嗎?

  直到李遙突然出現在議事堂,蒼霖君才稍松了口氣。

  “別再登塔了,就算你能贏得了蘇伯比亞,拉克莉婭也在頂層等著你,她已經融合了莎布拉絲和伶舟夜,是你的半個妻子,你一定會吃虧的。”

  李遙從蒼霖君口中聽出了擔心,也聽出了妒意。

  但她的話卻撩起了李遙的期待。

  “別擔心,你也是我妻子,我吃虧了嗎?”

  全場鴉雀無聲,震驚的看著李遙。

  蒼霖君近乎渴求道:

  “留下來吧,皈一大人并不是你想象中的獨裁者。”

  李遙笑了笑,在她額頭親了口。

  “我很快回再來看你的。”

  掌門和長老們嚇得大氣不敢出,一句話也不敢說。

  直到李遙走了才面面相覷,心想,一個能闖過五層通天塔的大佬,卻假裝萌新加入仙蓬山,就是為了泡師尊?

  這人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離開仙蓬山,李遙想要出塔,直接登第七層找老婆。

  可惜附近的空間法則決定,此塔可進不可出。

  除非李遙有吞天蟒繼續破壞塔身,或者干脆拿出殺手锏破壞空間法則,否則出不去。

  李遙懶得再破塔,便重新上路,從第一層重走登塔路。

  來到第四層的星空,才發現第五層無了。

  連第六層的入口也看不到。

  李遙希望直接能通第七層,可惜找不到入口。

  直到一條懸空的沙土天梯,出現在李遙和黑貓面前。

  李遙看了眼黑貓,聳了聳肩,無奈徒步上了第六層。

  第六層是一望無垠的沙漠。

  天氣稍稍有些冷,沒有一絲風,卻飄著淡淡的沙塵暴,像霧一樣。

  昏黃的天空不見天日,無垠的沙坡一浪高過一浪,能見度說高不高,說低不低,像是給人加了一層濾鏡。

  連黑貓蘿莉都變的溫順了…

  不遠處,有一座沙坡鶴立雞群,像山巒一樣影影綽綽,格外惹眼。

  李遙和黑貓走過去一看,只是一座普通的沙丘。

  一個白衣男子閉目盤膝坐著,旁邊倒插著一把蒼青色的無鞘重劍。

  沒有釋放一絲神壓,卻給人一種巍峨如山巒的錯覺,甚至改變了頭頂沙塵的分布,形成虛渺巍峨的山影。

  “我等你很久了。”

  待李遙近身,白衣男子徐徐睜開了眼睛,平靜的開口道。

  李遙仔細看了眼。

  這是個盤膝坐著就能看出很高的中年男人,一身飄飄白衣被滿天黃沙淹的泛黃,披頭散發,胡子拉碴,如果仔細看,五官其實很標致…如果好好拾掇拾掇,很可能和自己差不多英俊。

  但這人顯然只對劍道感興趣。

  人邋遢的很,一把倒插的重劍卻被流動的黃沙反復打磨,鋒芒畢露,工整如新,顯得無比耀眼。

  “你叫什么比亞來著…”

  李遙開門見山的問道,語氣聽起來那叫一個傲慢與偏見。

  白衣男人沒吱聲,眸光看似正對著李遙,卻有些散漫,仿佛心在別處。

  黑貓滿額黑線,認真的介紹道:

  “傲慢之罪,蘇伯比亞,七罪天使中最強的人,比其余人加一起還強。”

  李遙笑道:

  “傲慢么…其實一個人謙遜到了極致,也會被叫做傲慢的。”

  白衣人眼光微微一亮,眸光重新聚集在李遙身上。

  隨后眼神低垂,看到李遙那柄來自沉魚的銀芒劍。

  在蘇伯比亞看來,李遙本人看起來像是一把劍,而李遙的劍只是漂亮的裝飾品。

  “聽說人間有劍圣的說法,可是你的劍,配不上你的人。”

  李遙聽起來怪怪的,盡管沉魚寶寶不在身邊,但求生欲還是瞬間拉滿了。

  “這是我老婆的劍,百分百配得上我的人。”

  蘇伯比亞多少有些失望。

  能連過無關的登塔劍客,居然佩這樣一把劍,這讓他強迫癥發作,恨不得當場打電話給皈一大人,讓他給李遙配一把名劍再來見他。

  算了,劍不行,人行就好。

  蘇伯比亞徐徐起身,問道:

  “如果這把劍被砍斷了,你會暴走嗎?”

  “不至于。”

  李遙輕描淡寫應了句,然后才認真想了想劍斷的畫面。

  “劍斷了,回去找老婆再給我買把新的不香嗎?這個宇宙中還沒有需要我暴走才能戰勝的人。”

  蘇伯比亞這才滿意的笑了。

  隨即拔劍出沙,長發飄揚,身形浩蕩如狂沙,兼具粗獷與飄逸,氣場渾然天成,與天地同步。

  “看來,你才是傲慢之最。”

  李遙仿佛聽到了一個諧音梗,注意力出現了瞬間的渙散。

  蘇伯比亞已經一劍劈了過來。

  好在他的速度看起來并不是太快,李遙勉強拔劍應付。

  兩劍一扛。

  李遙腳底轟然爆開,竟蕩起幾萬米高的沙爆,形成了巍峨的蘑菇云。

  一旁的黑貓也被震的四仰八叉,飛出視野之外了。

  這,是李遙靠共鳴之力轉移出的劍震。

  饒是如此,李遙全身還是麻的。

  不得不說,這家伙的劍太重了!

  吃了點小虧,李遙來勁了,開始主動發力,順著劍震緊跟著還了一劍!

  像是一劍劈在了鐵板上,蘇伯比亞紋絲不動,李遙反被震出十步之外。

  李遙面子掛不住,身形一閃,又來了一劍。

  劍身呼嘯如雷,帶起陣陣沙漪,試圖與對方的劍共鳴。

  兩劍一扛。

  蘇伯比亞眉頭微蹙,長發飄揚,身后瞬間掀起驚濤駭浪,波紋四起。

  李遙一看,好家伙,連共鳴之力都被他轉移了…

  看來,這家伙并不是個莽夫。

  李遙與蘇伯比亞連續對了幾劍,劍劍發出轟然劍震,滔天沙浪,卻沒有討到任何便宜。

  對方無身法,無特效,無技巧,純粹干劈情操。

  然而李大劍圣愣是破不了防。

  蘇伯比亞同樣有些震驚。

  因為李遙在效率上遠勝過他。

  “你這點神壓,居然能與我扛到現在,如果任你在神界再修行幾年,身體素質強一點,恐怕要超過我。”

  李遙一愣,這還是他第一次被人當面凡爾賽。

  論力量,論神壓與劍壓的厚度與強度,李遙與蘇伯比亞相比,宛如螢火皓月,懸若天淵,可能連對方萬分之一都不如。

  除了技巧,李遙是全方位的劣勢。

  但蘇伯比亞也并非沒有技巧,只是他重劍無鋒,身法樸實無華,劍法均衡而穩健,寧愿犧牲一點效率,也要做到沒有漏洞的六邊形戰士,讓李遙很難破防。

  唯一看起來的弱項,其實是速度。

  李遙立即提高身法的速度,以最速最簡單的劍招展開攻擊。

  剛開始蘇伯比亞有些跟不上,被李遙刺中,也砍中了幾次。

  但他體質過硬,李遙的劍根本刺不穿,也砍不斷,只能在衣服和皮膚上留下劍痕。

  而他的速度也越來越快,漸漸與李遙速度相仿,相持住了。

  十余劍下來,反倒李遙體力不支,氣喘吁吁了。

  畢竟,離開十里星五年了,他好像是第一次揮了這么多劍。

  結果,敵人沒反應…

  李遙杵著劍,緩口氣,道:

  “看來的確是我自大了,我裝備不如你,體術更是連第三層的暴怒伊拉都不如,居然還想對付第六層的你。而你名為傲慢之罪,卻過于樸實了。”

  蘇伯比亞即便被李遙凡爾賽懟臉輸出,依然氣息穩定,眸光如璞玉,不為外物所動。

  “你花招太多,并沒有忠于自己的劍。”

  李遙想了想,確實是這樣。

  他砍怪五百年的本命劍,他都忘記是碎了還是丟了。

  他的劍法過于超脫,身法卻沒有腳踏實地,連基本的防御都沒有。

  以至于現在,為了強行對抗蘇伯比亞,他的體力和靈力損耗極為嚴重。

  要是這場戰斗持續個一萬年,他估計要力竭而亡了!

  可以說,出道這么久,除了被銀月和伶舟夜銷魂弄的挺虛,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消耗戰。

  “可人為什么要忠于劍呢?”

  李遙狡辯道。

  蘇伯比亞搖了搖頭,收劍插進了黃沙中。

  “可以不忠于劍,但人總要忠于某件事,而你是個沒有信仰的人。”

  李遙確實沒有信仰,或者,丟失了信仰。

  他忽然語氣一沉,平靜道:

  “我如果重拾信仰,不小心殺了滅你,殺了皈一,也毀滅了這個宇宙,你也愿意嗎?”

  蘇伯比亞的眸光堅如磐石。

  “靠敵人施舍的宇宙,沒有存在的必要。”

  李遙笑了笑,有贊許,也有惋惜。

  “既然如此,便讓你見識一下真正的劍神境。”

  話畢,手中的銀芒劍兀自震顫,自我共鳴,發出萬物歸一的濤聲。

  這是劍自己的聲音。

  聽起來,卻像是天道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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