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登基后,在皇宮里修建了一座新的寢宮,恢弘漂亮的中式閣樓,鑲嵌了一座空中花園。
但之前的公主寢宮,也依然被保留下來。
沉魚公主的寢宮位于皇宮西側,銀樹莊園的邊緣地帶。
這里有一片海棠林,面積不大,海棠低矮,但在夜色看去,深沉的嫣紅仿佛向無限蔓延。
就是往里腦子里漫的那種。
四周小河環繞,喝水清澈,一顆顆光滑的鵝卵石活像史前的巨蛋,在夜色里熠熠生輝。
李遙路過小河,不禁駐足。
“這河光有石頭沒有魚呀,這些鵝卵石…是代表沉魚的意思嗎?”
穿著一身粉白睡衣的女皇,下意識捏捏自己的小腰…還好沒胖。
便一笑帶過。
跨過小河,嫣紅的海棠林中間矗立著一座三層木屋。
木屋的材質,來自于不遠處的銀樹林,正是沉魚公主的無名寢宮。
李遙以為沉魚要在兒時的閨房里來事,進了木屋就往頂層臥室走。
然而,沉魚進了木屋,卻悄悄打開一道暗門,徑直走向了地下室。
走了好幾步才發現李遙沒有跟來,抬頭喊了聲。
“你上樓干嘛?”
李遙從樓梯上往下看了眼。
心想,這小妮子怎么跟銀月一個情趣呢,喜歡在地下室里玩?
來到地下室。
李遙這才發現,沉魚的秘密花園比銀月的實驗室要大一百倍!
準確說,整個地下室,就是一個機房。
除了一箱箱整齊堆砌的老式刀片服務器外,還有各種靈獸的冬眠倉。
有鯨鯊,有電鰩,還有石猿。
靈獸的頭顱和脊椎,都用針管芯片與主服務器連接…
毫無疑問,這就是位于帝星的第一代銀樹計劃服務器。
從刀片服務器隔層不斷閃爍的藍色符光看,整個服務器還在運行中。
“我聽說第一神樹世界已經塵封多年了,這不還在運行嗎?”
李遙好奇的問。
沉魚一邊用毛巾將有灰塵的地方擦干凈,一邊笑著說:
“的確是塵封了,現在也就我一個人在里面,算是我的秘密花園了。”
李遙心想,你的秘密花園,果然只有我一個人能進啊…
“沒想到第一代銀樹計劃的服務器里,就已經有活體生物服務器了。”
沉魚神秘的笑了笑,忽然拉著李遙的手道: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這些生物服務器是一百五十年前,銀月教授幫忙加裝的,那時候父皇還是個孩子,從此就迷戀上她了,沒想到現在她竟變成你的妻子,而服務器則落在我手里,我又邀請你來參觀,不同時空交織在一起…有沒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李遙只感覺自己上了兩代人,奇妙是奇妙,就是有點罪惡感。
“我看這些靈獸的腦容量有限,修為級別也不高,能提供的模糊算法,應該支撐不了整個服務器吧?”
“這是早期的生物服務器,靈獸還是活的呢,那時候算是最先進的了,現在只能夠我一個人玩。”
沉魚語氣有些唏噓,又有些傲嬌。
李遙卻浮想聯翩,好奇的不得了。
“你一個人玩什么,需要這么大的算力?”
沉魚笑而不語,轉而提起另一個話題。
“你知道有史以來算力最強的生物服務器是什么嗎?”
李遙根本不想動腦。
“是什么?”
沉魚道:
“有史以來算力最強的生物服務器正是一百年前,第一科技學院里被大火燒掉的那一臺。”
“哈?”
李遙心里咯噔一下。
這不是銀月和八伬夫人的心血,艾吉爾誕生的那一臺服務器嗎?
不過仔細一想,那次實驗的本意不是艾吉爾,而是推衍宇宙變遷與末法時代的成因,需要的算力自然很大。
問題是…
“一百年間,科技都沒進步么?”
沉魚道:
“硬件是進步了很多,但生物服務器要看靈獸的脊神經、腦神經容量和修為大小,而一百年前的那臺服務器,其核心是來自一頭神獸的獸丹。”
“神獸的獸丹?”
李遙迄今為止接觸的神獸,只有口袋里的食神者豹子,這玩意的獸丹可不是很常見,更是很難拿到的!
沉魚繼續道:
“我小時候聽過一個傳說,被燒的生物服務器,其核心獸丹正是十二生肖申猴的獸丹,少了獸丹的神獸,降格為普通靈獸,甚至被九格仙宮改造成了獸人——這很可能是魔猿屢次襲擊帝星的原因。”
李遙有些詫異,很快恍然大悟。
“難怪十二生肖中,只有魔猿能魔化吸收神力,原來它本來就是神獸。”
“而辰龍之所以能殺古神,很可能也是長期在與神獸的戰斗中,找出了神族的弱點,并加以克制,偷襲得手。”
李遙的推測合情合理,也很合邏輯。
沉魚聽了微微頷首,若有所思。
“小時候聽父皇說過,辰龍是設陷才殺死的古神,那一戰他占盡天時地利人和,但自己也重傷近死。”
“這一戰雖然讓神族顏面盡失,但辰龍這個號稱有史以來宇宙最強戰力,在設陷偷襲的情況下,才勉強殺死一個下界視察的古神,自己也重傷近死,這讓當時的人類和獸人清晰的看到,人和神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李遙的感覺恰恰相反。
“神被殺,就會死,差距也沒那么大吧,何況,人類的數量和繁殖能力是一個巨大的優勢。”
沉魚搖了搖頭。
“你錯了,神被殺,并不會死。”
“嗯?”
李遙以為聽錯了什么。
沉魚平靜的說:
“戰爭之后,與九曜簽訂協議的正是這位死去的古神,踏森。”
她的語氣帶著點不甘。
李遙哭了,為辰龍同志哭了。
“這不耍賴么…”
沉魚反被李遙逗笑了。
“沒錯,就是耍賴,不止古神,還記得前段時間的新聞嗎?九曜中的惡靈確實是被七狂獵殺死了…但他又離奇的復活了,還上了電視呢。”
“這就難搞了啊…”
李遙長嘆口氣,心想,這下如果征服宇宙,不光是殺幾個神的問題了,還得去把神界老巢給一鍋端了。
他連神界在哪都不知道。
要是神界比宇宙還大呢?
要是還不止一個神界呢?
要是神界之上還有超神界呢?
超神界之上還有…
李遙慶幸自己沒接征服宇宙的系統任務,否則會被煩死。
李遙懶得想了,一不做二不休,脫衣服就要辦正事。
沉魚紅著臉道:
“你干什么呀?這里是機房。”
李遙微微一愣。
“不是要脫衣服鉆進那種裸體水箱才能連服務器的嗎?”
沉魚無話可說,總感覺他看過維多利亞姐姐的果體了。
“這個服務器有八百年歷史了,八百年前時候還沒有水箱這種高科技,有的只是膠囊游戲艙。”
膠囊游戲倉,居然是低科技…
行吧。
李遙無話可說,直到親眼看見,才發現這玩意還真是低科技,充滿了蒸汽朋克的既視感。
就是一個小型的木桶桑拿房!
里面霧蒙蒙的,中間有個躺椅。
躺椅上刻滿了密密麻麻靈器時代的老式符文,后背還有幾個插針式的連接器,看起來很瘆人,像是雷電法神的戒網設備。
“這里就一個椅子啊,怎么夠兩個人進去…我倒是有一個能讓兩個人變一個人的姿勢。”
沉魚沒聽懂其中妙處,只道:
“沒關系,我不進去,或者說,我人就在里面。”
看來,沉魚也已經上傳了靈魂,豈不是意味著她也可以制造機械分身,達到不死的境界了嗎?
也許這和神不死的原理一樣。
李遙不太喜歡精神交佩,念念不舍的坐上躺椅,給后腦插上連接器。
進入第一神樹世界的步驟很簡單。
登記一下身份證明就行,沒有繁瑣的檢測與殺毒程序,一滑就進去了。
李遙眼前一黑,又眼前一亮。
開場畫面和星瀾的第三神樹世界一樣,都是海棠林中央的一棵神樹。
櫻紅的海棠花永恒的開落,落土為肥,無始無終。
不規則的微風四面吹來。
光線黯淡的不像是白天,又明亮的不像是夜晚,介于晝與夜之間,無星無月,讓人分不清是夢還是真。
中間一棵高聳入云、亭亭如蓋的巨大神樹,枝葉繁茂,不見天日。
與第三神樹上密密麻麻的紅果子不一樣,這里大多是腐爛的果殼。
只有一棵漂亮的紅果子,掛在南邊最低的枝頭。
果子呈棗核狀,約半丈多長,兩尺寬,外面是紅色的堅硬外殼,竟密布著人類的血管…
李遙沒猜錯的話,這應該就是沉魚的靈魂所在。
李遙沒怎么細看神樹,而是四下走走看看,觀察一下附近的小世界。
和第三神樹世界一樣,這里的海棠林上也稀稀落落的分部了一些小世界建筑。
但都是毛坯,大多破敗不堪,坍塌的坍塌,長滿藤蔓的長滿藤蔓…沒有數據流動了。
唯一一個燈火通明的,是遠處的一座通天大廈。
大廈高聳入云,外面是玻璃,顯得很現代化,與周圍破敗的古建筑很有割裂感,仿佛不是一個世界的東西。
李遙走近大廈一看。
大廈被分割成幾百層玻璃房,每一個玻璃房都是一個迷你的小世界。
而每一個小世界里,有且只有一個玩家。
那是一個個穿著各異,面露堅毅,模樣極清純的少女。
正是沉魚本魚!
李遙視線上下掃了兩輪,“隨便”走進一個比較養眼的玻璃房。
這里是一片潔白的海灘,篝火,漁船,以及岸邊的一個沙灘排球場。
穿著清涼的沉魚,正在和一個機器人打排球。
打的極其專業,晃的人眼暈。
李遙這才明白,為什么沉魚沙灘排球打的那么好!
為什么沉魚才十七歲,就能什么都能做到最頂尖!
因為有幾百個分身,在幫忙學習、鍛煉。
李遙哭了。
不愧是皇帝家的孩子,舍得在教育上下血本,贏在了人生起跑線上,十七歲就成了六邊形戰士!
而窮人家的孩子,要么等著變異,要么等著穿越…
這就是階級差距!
仔細看,對面的機器人是真的機器人,甚至有四條腿,是個武裝到牙齒、專業到變態的排球機器。
和翼海星穿的保守泳裝不同,這里的沉魚穿的那是真的清涼…
極省布料的白色泳裝,露出姣好的身段。
比沉魚本人皮膚稍稍小麥一點,但身材矯健許多,曲線更為豐滿圓滑。
李遙收回之前說的話。
精神交佩,其樂無窮!
他想,前世打游戲、看動漫不也是精神交佩么?
人類的一切認知,不都是建立在五感之上么?
我思故我在,我爽故我飛,干嘛要分清現實和模擬呢?
這樣想著,李遙就朝沉魚老婆的沙排分身果斷撲上去。
“啊,流氓——”
沉魚大聲尖叫。
李遙一頓猛親加拿捏,忽然感覺不太對勁,停嘴不停手的問:
“你不認識我?”
沉魚臉都嚇白了,直接調出程序:
“啟動專項殺毒程序!”
話畢,一道雷霆劈在李遙頭頂,當場給李遙揚了灰。
李遙瞬間掉線,在鏈接椅上猛地清醒出來,喘著粗氣,望著眼前的沉魚本尊。
“你怎么被殺毒了?”
沉魚忙湊過來,檢查李遙的鏈接針管也沒有接觸不良。
李遙忙掩飾道:
“咳咳,沒什么,我重連一下就行了。”
“要不要我和你一起進去?”
“不了。”
李遙正要重連,謹慎起見,還是問沉魚:
“對了,你這些學習小分身和你本人都不共享信息的嗎?”
沉魚不好意思的笑著:
“她們要專心學習嘛,很多分身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活在虛擬世界,外面還有一個我,說起來有點可憐…不過未來我會將她們統一融合的。”
“應該的,應該的。”
李遙嘴上應和著,心里感覺有點可惜,最好不要融合才好玩。
沉魚提醒道:
“你如果想找與我共享過信息的分身,直接去頂層好了。”
李遙點了點頭,又不服輸的說:
“不急,我得好好和你的分身們過過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