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警報響徹地下監牢。
其余犯人瘋狂的捶打著墻壁,喊破喉嚨,也沒人破墻把他們帶走。
前來抓捕劫獄者的機械兵,全部進了蠕蟲肚子,轉眼又被拉出來…
地下監牢一片混亂,反而被破墻的監牢,卻安靜的像是無事發生。
夜舞微微一驚,嚇得停步。
她仿佛聽到一道神念——
若還沒找到辰龍前輩,不要打擾申猴前輩?
根據情報,她知道申猴前輩只在生物學意義上還活著,沒想到他的意識還清醒,甚至能分得清她的身份。
在這種完全脫水的情況下,還能發出神念。
打擾又是什么意思?
申猴前輩難道是在休眠嗎?
本想直接摘走標本盒,帶回新仙女星域的夜舞,還是禮貌的征求一下前輩的意見。
“我是同盟軍火狐特攻組的偵查兵夜舞,是來救申猴前輩出去的。”
頭頂傳來一道蒼莽的聲音。
“我睡了多久?”
夜舞嚇了一跳,再三確認。
——這是聲音,不是神念!
這就不合常理了,曬干成這樣怎么發聲呢?
夜舞心里有點毛毛的。
革命軍里,關于申猴前輩的傳說很多,也很詭異。
甚至有人說,申猴前輩乃是人類之祖,是猿類進化到人類的分界種。
“前輩被帝國關押五百年了。”
申猴毫不在意,那口氣仿佛是來度假參禪。
“找到那頭龍了嗎?我確定那家伙還活著。”
找回最強的十二生肖辰龍,一直是革命軍最重要的計劃。
夜舞搖了搖頭。
“目前還沒有。”
“你回去吧。”
申猴嘆息道:
“我已經入魔,像現在這樣平靜的與你說話,是因為我失去了力量,一旦力量恢復,連我自己也控制不了,沒有那頭龍克制我,放我出來也只會毀了同盟。”
夜舞忙道:
“星賊王將矛頭對準新仙女星域,同盟已經在毀滅的邊緣,我們需要前輩的力量。”
申猴語氣平靜,甚至有些冷漠。
“我的力量無法拯救任何事,如果連星賊王都能毀滅同盟,那同盟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夜舞想了想,小腦瓜飛速的轉。
她年紀小,五官看起來也冷清,但實際上卻是個小機靈鬼。
兩個多月前,便是靠以身相許是美德這個昵稱請來了李遙。
這一次,她再次想到了李遙,心想,以劍圣之力壓制魔力應該沒問題。
便認真道:
“有一個男人,看起來很年輕,是革命軍的朋友,他比帝國大將還強,目前還不確定是不是辰龍前輩的化形,革命軍內部正在評估他的可能性,只是我們拿不出比帝國大將還強的力量。”
申猴語氣微微一怔,陡然嚴肅起來。
“你確定他比帝國大將還強?”
夜舞語氣平靜,句句屬實。
“我不確定,但晚輩親眼見過他一劍斬滅大冥,他是革命軍的朋友,如果前輩想見他,確定只會點到為止。”
申猴沒發現這小女孩有任何說謊的痕跡,來自虛空的語氣壓抑著興奮。
“你的意思是說,你有辦法喚醒我的力量?”
“晚輩只能試試。”
說罷,夜舞小心翼翼走近申猴。
打開標本盒,取出一枚提前滿藥的針管,一針扎進了申猴干枯的脖頸。
這一針是同盟塵封已久的秘藥,但已經過期了,最近靠盧梭前輩提供的冥毒才喚醒了部分藥力。
藥力入頸,徐徐擴散…
干枯的皮膚正肉眼可見的變紅。
干涸的眼皮突然睜開——
露出一雙赤紅的雙眸!
與此同時。
兵工星各地的上空,狂風呼嘯,紅云聚集,將附近的靈力凝聚在一起。
靈壓不斷攀升,至臨界點…
轟隆!
一道道赤色的閃電從天劈落,整個星球暴雨如注。
濃郁的靈氣,混合著雨水,沿著星球表面的沙漠,洞口,地下室,朝地下監牢倒灌而去。
掬風被澆了個落湯雞,竟有種靈力被帶走的感覺。
“夜舞在搞什么鬼?”
正與亥豬激戰的王超物,被突如其來的暴雨沖刷,也感覺不太對勁。
“你們到底放出了什么怪物?”
地下監牢,早已是一片汪洋。
關押的囚犯們本以為會被淹死,結果發現竟能在水中呼吸。
水中溶解的靈氣濃度,更是高的離譜,讓人恨不得鯨吞海飲!
與此同時。
夜舞扶著蠕蟲尖牙,在水中穩定身形,仔細觀察申猴前輩的變化。
此刻,申猴的肉身正在瘋狂的汲取水中靈力。
在藥力和靈力的雙重作用下,干枯的半身軀體迅速豐滿,恢復肌肉活力。
一轉眼,竟長出了修長的四肢!
還覆蓋了一層黑毛…
一轉眼,人形申猴,竟生生變成了一頭魔猿!
一頭身材高瘦、骨骼峭立,長了六只耳朵的魔猿。
魔猿不斷吸吮著水源,體型變得越來越大。
一轉眼,竟頂破了監牢的天花板,變得比蠕蟲還要大!
一雙赤色的眼眸黑影密布,仿佛隨時會暴走。
不是隨時。
正是此時!
只聽水下一聲怒吼,魔猿竟徒手抓住了蠕蟲,三下五除二的撕碎蟲身,一口口吞入腹中。
不知不覺,魔猿的身形又暴漲了幾分。
混合魔氣的狂暴靈壓,壓的夜舞在水中動彈不得。
魔猿看了夜舞一眼,并沒有對她動手,身形一動,沖天而起。
帶起整個星球的劇震…
夜舞傻眼了。
那一瞬間,她覺得自己還能活著,是因為太弱,沒什么營養。
但凡厲害一點,也會被魔猿撕碎吞掉了。
那,已經完全不是人類了!
魔猿沖出了星球表面。
僅以肉身便已經已經百米高度,與火狐和紅豬的獸影一樣高。
魔猿張開雙臂,任由雨水和雷霆沖刷著身體。
這充沛的靈氣濃度,他仿佛回到了修真時代。
但是,還不夠!
他需要更多、更強的力量…
他扭頭看向了在雨中噴薄燃燒的沖天狐影。
掬風也看呆了。
她從未見過這等力量。
這家伙正在快速吸收雨中的靈力!
這真的是十二生肖嗎?
入魔也太深了!
盧梭身形一閃,巨大的豬影來到魔猿身前,仔細打量這位不太友善的老朋友。
確認過眼神,是申猴!
“六耳,你看起來不太好啊,還認得我嗎?認得你就眨眨眼。”
魔猿一腳給豬影踹翻,飛出十里之外。
與此同時!
“物之外,天之靈,超物拳!”
一道狂暴的火拳迎面轟向魔猿的正臉。
魔猿忽然抬掌,一手抓住了巨大的火拳。
詭異的吮吸之力,從掌心傳入王超物的右臂。
一轉眼,魔猿竟抽干了王超物右臂的靈力。
其右臂,馬上變成干尸一樣。
王超物眸光一滯,已經遲了。
他被迫扯斷了自己的右臂,身形一閃,便消失在空間壁障里。
被踹飛的盧梭失去豬影,很快飛了回來,看到王超物的遭遇,再和他的遭遇對比,他確定了一件事——
“看來,你還認得我!”
魔猿徐徐開口,已經聽不出是申猴的聲音了。
“我需要更強大的力量,這個恒星系太弱了。”
盧梭直覺毛骨悚然,不敢靠近。
魔猿徐徐抬起頭,看了眼夜空。
“嗯?”
當他的眼睛看到帝星的方向時,似乎發現一股不得了的力量。
盧梭知道他看到了誰,忙勸道:
“那是帝星的方向,你最好不要打那個男人的注意,和我們回去,新仙女仙域有足夠多的資源讓你恢復巔峰。”
話還沒說完,兵工星的大地驀的一震,魔猿消失在雨幕中。
漆黑、龐大的身軀在太空疾馳,飛向了帝星。
裂開的大嘴 似在狂笑——那是對強者的渴望!
“糟了!”
藏在深淵血霧中的王超物,右臂都手斷了,卻依舊是一臉看戲的興奮。
“我果然沒白來。”
他看到了即將上演的大戰,甚至還想喊李無邪來一起看。
兵工星地表,雨一直下。
雨中的靈氣濃度卻被抽走大半。
魔猿出現,王超物戰敗消失,原本戰斗的雙方都愣住了。
盧梭搖頭揭開了帽子,撓了撓稀疏的頭發。
“摻了冥毒的藥效那么強嗎?那家伙果然和我們是不一樣的啊。”
掬風雙臂叉胸,不管大雨怎么下,也淋不到她的身體。
因為暗中跟三只飛鼠偷師了一招來自李遙的劍法,她對李遙的實力有了新的認識。
“這家伙是個白癡嗎?剛出獄就去干李遙?”
這時候,夜舞也從地下回來,顯得很自責。
藥是元老會安排的,她也沒想到會會發生這種意外。
“現在怎么辦?我拿李遙前輩做誘餌引申猴前輩出來,結果申猴前輩完全失去理智了,竟第一時間跑去帝星找李遙!”
“申猴的理智?”
盧梭搖了搖頭。
“一千年前,也只有在他敗給辰龍后短暫的有過理智,好在元老會早就考慮到這種情況了,申猴也沒有表面看起來那么瘋狂。”
蟲師的聲音自空中落下。
“穩妥起見,還是讓李遙前輩帶著沉魚公主逃吧,九曜馬上就來,歷史即將重演。”
掬風不以為然道:
“雖然應該尊重申猴前輩,但這家伙的腦子明顯不太清醒,我們應該提醒李遙,讓他下手輕點,把頭留下,還能活下去。”
盧梭搖頭嘆了口氣。
“你不明白,他和我們都不一樣,甚至和辰龍都不一樣…申猴能引動屬于神的力量。”
掬風三人組聽的一臉懵。
這時候,更多的駐防艦隊在暴雨中撲向劫獄者。
海斯曼大將不在兵工星,他們也不敢去追魔猿,但抓住劫獄者、找出內鬼還是可以的。
蟲師見狀不妙,立即召喚巨鰩。
巨大的黑影破空而來,連沙帶雨,將眾人一口吞下。
巨尾一擺,騰空離去,直奔帝星。
浩瀚的尾風在暴雨中揚起了沙塵。
帝星。
皇宮。
沉魚母女,銀月,春蛙秋蟬還在圓桌前喝茶。
清潭湖邊,李遙和皇帝還在釣魚。
因為,維多利亞終于回信了…
她和運送的幽冥都安然無恙,將在一個小時后回到銀甲星!
皇帝稍稍松了口氣。
然而沒輕松多久,帝星再次響起了防空警報!
護廷隊電話再次出現在湖面上空。
“陛下不好了,叛軍的魔猿再次復活,五分鐘后將抵達帝星,還請陛下立即前往地下室,去賽昂星系避難!”
皇宮一下子亂成一團。
皇帝頭都麻了,仍強作鎮定:
“叛軍居然想直接顛覆皇權?”
沉魚聽到消息后,馬上向全帝星發布了疏散人群的緊急通知。
李遙也傻眼了。
掬風居然還真把事情辦成了!
可說好讓他袖手旁觀,這猴子咋還想著跑過來跟他拉家常呢?
這不暴露了嗎!
這時。
李遙手機響了。
他收到一通久違的視頻電話。
電話里,狐耳娘盤膝坐在木制羅盤上,似在恢復體力。
掬風還是老樣子,雙臂叉胸前,嘴里叼著短煙斗,一身黃袍衣不蔽體,靠淋漓鮮血防止走光,臉色豪邁的很。
不等她說話,李遙搶先開口:
“我這是國際漫游,能不能發郵件詳聊?”
“我給你充話費!”
掬風對他的套路了如指掌。
“什么事?”
“十二生肖的申猴正飛向帝星,這家伙是個瘋子,比一般大將還強,我通知你了,你看著辦吧。”
李遙一愣,問道:
“你不是叫全程我袖手旁觀嗎?怎么還包含殺猴的任務?”
掬風長嘆了口氣。
“我知道你很強,但這一次不太一樣…你還是保重吧。”
李遙卻有些好奇。
“有什么不一樣?”
掬風的表情罕見的凝重。
“據說申猴前輩能引動神的力量,我也不知真假,你量力而行。”
李遙總感覺這狐貍想白嫖他。
“你說的量力而行,是指丈量神的力量嗎?這可是收費項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