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遙注意力全在紅衣女人的身材五官上,一愣神魂就中劍了。
銀月嚇得臉色蒼白,一激靈掙開李遙右手,雙手縮到桌子下。
不但沒責備李遙,反而緊張的問:
“你沒事吧?”
李遙愣了神,仿佛遽然失了魂魄。
其余倒是沒太大反應。
愣了會才道:
“準備好三萬星幣,我去找春蛙秋蟬。”
銀月一臉驚訝,仔細打量起李遙的身體反應,想給他號個脈,又下意識克制了雙手。
她忽然想起什么,忙把海棠紅倒進一個青色的酒竹筒。
解開寬廣襟口的扣子,從黑服里取出一枚指甲蓋大小的黑色丹藥。
再將丹藥碾碎,置入酒竹筒,加塞搖勻,遞給了李遙。
“酒還給你,趁熱喝了,暫時不要劇烈運動,休息好了再去找春蛙秋蟬,三萬星幣就當這次任務的酬金。”
三萬星幣找娃?
你說這個我可就不困了啊!
李遙就喜歡這種劇烈運動。
何況李遙知道娃在哪兒,就算在另一個星域,他也能馬上找回來。
提溜起酒竹筒,李遙轉身就走,繞過屏風,闊步穿過大堂。
滿腦子仙姿絕顏,揮之不去,仔細一回憶又記不起女子的相貌了。
只有鮮血從鼻孔不停的往下流,啪嗒啪嗒零星的滴著…
果然受傷了!
酒客們嚇得面如土色,低頭吃菜,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李遙捂著鼻子,心想,老板娘剛才從哪里拿出的丹藥?
不對,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剛才的紅衣女人好漂亮,她是誰?
還是不對!
從哪里鉆進他的識海中的?
為何眸光化劍后就消失了?
我還是單身啊,給我留個幻象不好嗎…
咳咳。
復盤一下。
紅衣女人是他摸了老板娘的手,才中的魂術。
這是一道種在老板娘體內的,高階魂術禁制。
李遙不懂禁制,也不懂魂術,但他能感受到,這道魂術禁制力量極強。
禁制這種東西,是一種高階的延時法術,末法時代后,幾乎不存在了。
如果不是末法時代之前的強者,后人不可能種下這么強大的魂術禁制。
至于這種魂術禁制為什么能延時這么久,他就不得而知了。
總之,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這道禁制對李遙產生了一定的眩暈效果,加上識海中紅衣女子的美色沖擊和老板娘讓人浮想聯翩的懷中取藥動作,導致氣血攻鼻,流了點血…
問題不大。
李遙只是個劍圣,只在劍道方面通天徹地,無人能敵。
劍圣的體術也很強,但與金剛不壞之軀相比,李遙故意保留了痛感與流血的體質。
拿小刀也能割傷手腕,只是秒秒鐘就恢復。
保持一定的痛感,是抵達劍道巔峰的基礎。
無法感知發膚之痛,又如何做到斬傷別人?
何況,無法感知發膚之痛,也體會不到發膚之爽!
那娶老婆又有什么意義呢?
回到禁制。
李遙很確定,魂術幻象中的紅衣女人,并不是老板娘。
外貌和氣質完全不像。
一個雍容端莊、又刻板謹慎、有著古典般精致五官和過度豐韻的身段。
一個宛如神魔之軀、仙畫容顏,氣場極強,仿佛是另一個次元的存在。
是紅衣女人種的禁制?
她和老板娘什么關系?
正因為這道禁止染指老板娘的魂術禁制,老板娘才有了各種克夫傳說?
還有,老板娘并無修為,為何一把年紀了,還能永葆青春?
太迷了!
李遙覺得不能再深究了,再深究下去系統提示音又要響了。
打開酒竹筒,李遙抿了口藥酒。
酒變熱了,口味是沒什么變化。
并無李遙期待的奶味…
一轉眼卻天旋地轉,頭暈目眩。
緩過神來,紅衣女人留下的痕跡已經被清空了。
甚至,連紅衣女人的相貌都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好家伙!
這祛魂藥這么強效的嗎?
等等,老板娘還會煉藥?
走出酒館,披著夜色。
作為恒星,艾爾星很大,起碼比李遙前世的太陽要大上百倍。
但艾爾星大而不強,光強偏弱,夾雜著幽藍,白天不是很亮。
到了夜晚,反而因為超行星帶上能反射太陽光的行星又多、又大,把黑夜照的亮堂堂的。
這就造成,艾爾星系白天不亮,晚上不黑,晝夜對比度不夠強烈,容易讓人產生迷醉感。
加上李遙之前坐了很長時間的星際列車和碟形公交船,之后又受了魂傷,喝了點祛魂酒,披著幽藍的靡靡夜色,就有點暈乎了。
他喜歡這種感覺。
你要是刷了五百年的小怪,你也會喜歡醉生夢死。
不知晃悠了多久。
李遙來到湖畔南街,徑直走進一家名為老墨機械城的店鋪。
說是機械城,其實就是幾間機械小屋,賣一些定制靈器和玩具。
一般來說,春蛙秋蟬只要不在糖果店,就一定會在這里。
前廳。
一個身形微胖,姿態佝僂、目光晦暗、皮膚干澀的小老頭,正坐在小板凳上,嘴里叼著短煙斗,用一把略顯遲鈍的刻刀,在一塊玄鐵龜甲上仔細清理著污垢,重新打磨并疏通靈紋。
仔細看,老頭已是耄耋之年,行將就木,仿佛由眸子深處的一團不滅的微火,維持著生機,但身姿形態中,卻又有一種說不上來的仙風道骨。
察覺到李遙來了,老頭磕了磕煙灰,頭也不抬道:
“連著三天,倆孩子快把后院給拆了。”
李遙抿了口酒,沒有說什么,迷迷糊糊掃了一圈。
店里陳列的偃甲靈器,還是五年前上架的老古董。
老頭叫老墨,是第一批來湖畔星開店的拓荒者,也算是李遙的熟人了。
老墨的老伴很早壽終正寢了,有個兒子也失蹤了,如今孤寡老人一個。
之前的店名叫墨氏偃甲,手藝倒還行,就是過于追求純手工打磨,價格高,定制慢,設計也落后,使得店鋪一直處于虧損邊緣。
直到五年前李遙來到湖畔星,建議老墨改名老墨機械城,兼做小兒玩具,生意才好起來。
這反倒讓老墨有了足夠的時間和積蓄去打磨個人樂趣。
比如打磨一塊老人背在身后,就能徒手轟月亮的龜甲。
——這是他年輕時在一本古書上看到的上古傳奇。
以前,李遙不會嘲笑老墨的興趣。
現在,李遙計劃找老墨定制新的飛艇,就有必要提前殺價了。
“我聽說,艾爾格萊德有三維注靈打印,最差也有自動符文機床…這個時代不再需要工匠精神了。”
老墨眼窩深凹,隔著裊裊青煙,一眼看出李遙的伎倆。
“草捆的劍快上銹了,你是想加個劍鞘,還是換不銹玄鐵劍?”
李遙搖了搖頭。
“劍無所謂,如果價格合適的話,我想找你定制一艘遠航船。”
“你的舊船呢?”
“摔的沒渣了。”
“沒有舊船拆零件,你哪有足夠的錢新造一艘遠航船?”
末法時代,就算是劍圣也無法做到破碎虛空跨越星域。
就算能做到,也很累的好不好?
李遙喜歡開船遠航。
“那得看你的價格了,尺寸夠用就行,但一定要加裝聚靈式曲速引擎,我實在受夠了亞光速!”
“就算去全找舊的翻新,包括曲速引擎,全落地也不會低于五百萬。”
“我只有兩百萬。”
“五百萬是底線。”
“我有三百萬。”
“你真有?”
“剛好三百萬。”
李遙認真說道。
老墨一愣,轉眼老樹開花。
宛如枯木逢春的老臉上,露出一副“你居然真有三百萬”的震驚。
“三百萬我肯定會虧,你去后院把倆孩子叫出來再談。”
價格和倆熊孩子有什么關系?
李遙百思不解,但他反正是來找孩子的,還是老老實實的去了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