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0月17日下午 頂著午后的熾烈陽光,王九與錢燁離開了醉仙樓,錢燁搖搖晃晃地奔著郊外的錢家校場而去,一臉壯士臨刑前的慘烈慷慨。
王九則是得到了陸莘的傳信,說有急事相求,速來大院議事堂…
當王九回到大院時,幾名家仆早在門口等得焦頭爛額,見到王九后,便如洗頭房小妹攬客一般,急不可耐地簇擁過來。
“王九先生您可算是來了,主母和長老們已經等好久了,麻煩跟我走這邊。”
王九跟著仆人們的帶領,一路沿捷徑直抵大院議事堂,而此時堂內已經坐滿了人。
大部分都是李家的長老。李風云、陸莘這對家主和主母坐在一側正中,另一側則是幾張陌生面孔,神情看來都非常肅穆莊重,讓整個議事堂的氛圍都凝重起來。
仆人在旁邊小聲交代著前因后果。
“這些都是陸家人,很多還是主母大人的長輩…是來興師問罪的,好像是二房的婉晴小姐,搶了他們陸家大少爺的女朋友。”
說到這里,這仆人簡直要苦笑出來,這婉晴小姐真不愧是名震青云的妖女,這才回來幾天,居然就把魔爪伸到陸家人身上去了。
王九聽完故事,也正好走到議事堂門口。堂內眾人見了王九,各自感到松了口氣。陸莘使了個顏色,便有仆人在她身旁加了個位置,頓時引起了一陣細微的議論聲,尤其陸家來的幾位長老,更是驚訝不已。
陸莘安排的這個位置,是僅次于家主和主母,位列其余諸多長老之前。陸家人只知道李家如今特聘了一位本事非凡的客卿,卻不知道這個年紀輕輕的客卿,地位竟然有這么高!
王九也不客氣,徑直坐到陸莘旁邊,問道:“需要我做什么?”
陸莘露出苦笑:“只要你在場就好,婉晴那丫頭,從小就沒人管得了她,現在只盼著你能讓她收斂一下了。”
王九還不及開口細問,就見議事堂門口閃過一團華麗光彩,身穿天香閣水靈韻長裙的李婉晴邁步走了進來。
女子向著堂內長老簡單行了個禮,便開口問道:“這個時候叫我來做什么啊?我正要帶周雨妹妹去看金魚呢…”
陸莘聽得一陣頭皮發麻,這死丫頭真的是無法無天了!都什么時候了還這么信口開河!
而陸家長老們聞言則當先盛怒起來。
一位胡子花白的老頭拍案而起:“自己做的好事,還需要別人提醒你嗎?!”
這位長老是陸家一行人中,資歷最深修為也最高的一個,排山境的真元境界,以及與之相陪的元神強度,讓他說出的每一句話都帶有震撼人心的力量。
被他全力針對質問的人,若是抵抗力稍弱,很可能當場就心臟破裂,神識粉碎。
然而面對這陸家長老須發賁張的質問,李婉晴只是微笑著在面前凝結出一團漆黑的霧氣,化作玉清面甲。而后便感到一陣微風拂面,毫發無損。
李家大院,何曾能允許外人撒野?那長老怒意勃發的質問,有九成多的威力都被這議事堂直接鎮壓抵消,余下幾分又如何能穿透玉清道德甲的保護?
而后,李婉晴悠悠地說道:“我做的好事太多,你們不提醒一下,我怎么知道是哪一件?”
“真是放肆!”
那花白胡的長老氣得渾身發抖,元神震顫不休,這一次,卻是要全力以赴了。
然而不待他發動元神沖擊,就聽屋內一聲晴天霹靂一般的悶哼,下一刻,四面八方的無形壓力將他那進入應激態的元神牢牢包裹住,再也動彈不得。
同時,一位李家長老同樣直著身子,怒目橫眉:“我看你才是真的放肆!跟一個小女孩子耍威風,你還要不要臉?”
這話說得毫不客氣,讓陸家長老臉上一陣紅一陣青,咬牙切齒不已。
李家、陸家,同為七大世家之一,實力上一向難分高下。然而在青云城的李家是本家,陸家卻是分家。分家長老,的確沒有在李家本家大聲說話的資格。
這個時候,陸家一行,居中的一個看來三十出頭的男子緩緩開口了。
“好了,二叔你冷靜一點,咱們是來討公道,不是來吵架的。何況李陸兩家世代交好,斷然不會因為某些黃口小兒,放下這幾千年的交情。”
說著,轉過頭,看向陸莘:“三妹,你說呢?”
陸莘無奈地嘆口氣:“二哥,我現在已經是李家人了。”
而后又對李婉晴說道:“婉晴,別失了禮數。”
李婉晴本打算說些什么,但看到陸莘身旁的王九,便笑著聳聳肩,說道:“好,莘姐說話我絕對聽的。”
議事堂內的氣氛,于是終于稍稍和緩了一些,陸家那人便開口說道:“李婉晴,我就開門見山地問了。你為什么要妨礙陸家和惑天劍宗的聯姻?”
李婉晴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反問道:“妨礙聯姻?惑天劍宗?”
陸家長老不為所動,認真盯著她,宛如餓狼獵食一般地質問道:“就在昨日,與犬子情投意合,相戀多年的惑天劍宗宗主之女霍藍婷,忽然來信給犬子說感情不和,打算分手。而細問之下,她說自己已經移情別戀,愛上了李家的李婉晴,覆水難收。犬子深受打擊,已經…”
話到此處,陸家長老就不再多說。
親兒子的女朋友被人橫刀奪走,本人更遭受重大打擊,一蹶不振。放到別處,已經不是丑聞而是笑聞,若非李陸兩家算是幾千年的世交,交情非比尋常。陸家根本不會派這許多人跑到李家大院來討公道。
然而李婉晴卻對此無動于衷:“這種事,干嘛來問我,直接去問當事人不就好了?”
陸家長老怒道:“當事人直接指向的就是你!”
李婉晴饒有興致地問:“哦,具體怎么說?是說我用了什么無恥手段奪了她的貞操,還是我發布了什么關于陸皇的謠言,破壞了他們的感情?”
陸家長老更怒:“你想抵賴嗎!?沒錯,霍藍婷的確沒說過你對她做了什么,只說對你情思未了,苦難忘懷…但若非你用了什么卑鄙手段,一個女兒家怎么可能放著皇兒那么優秀的孩子,轉投你的懷抱!”
聽到這里,李婉晴的臉色陡然冷了下來。
不過,在開口前,她還是看了眼自家的長老們,算是賣他們一個面子。
陸莘無奈地點點頭,示意注意禮節,然后有話就說吧。
開玩笑,要是真的在這里不問青紅皂白,逼她對陸家認錯,之后承受反噬的可是李家大院啊…
雖然長輩們對這個從不肯聽話的小丫頭是頭疼之極,但她在年輕一輩的女孩子中,人氣之高簡直匪夷所思,不想成為女性公敵的話,最好還是公平處置。
李婉晴對陸莘甜甜一笑,無聲地說道:“謝謝莘姐,你最漂亮了。”
“滾滾滾,別氣我。”
而后,李婉晴轉過頭,直視著陸家長老,問了一個問題。
“惑天劍宗,在青云城的諸多劍道宗派里,只能算中游偏下,值得你們陸家與之聯姻嗎?”
長老怒道:“你想岔開話題嗎?這件事和惑天劍宗的強弱有什么關系?沒錯,惑天劍宗的確只是中小宗派,但皇兒喜歡,我們自然要支持到底!”
李婉晴于是笑道:“所以說,其實你們這些長輩,對霍藍婷和她的惑天劍宗并不感興趣咯。”
“感不感興趣,都和你的所作所為沒有關系!”
“不,關系很大。”李婉晴說道,“下面,真正的問題就來了,霍藍婷這個人,就連你們都看不上,為什么你們會覺得我能看得上她?”
“什么…”
李婉晴說道:“我這個人,無論其他人怎么議論,但實際上,胃口是很挑剔的,只有美麗的女孩子才值得我為之付出,甘心守護。這個美麗,可以是身材相貌的美麗,可以是蘭心蕙質的美麗,也可以是溫柔體貼的人性之美,但很可惜,霍藍婷與這三點全然不沾邊。論外貌,幾經整容,明人,前凸后翹,卻只有性感而無美感。論聰慧,身為宗主之女,16歲都摸不到風障的邊,非要靠從陸皇討來的丹藥才勉強破障。論性格,貪婪無知,虛榮短視,陸皇不過最近零花錢緊張,她便想蹬掉陸皇,找個門第次些,卻多浮財的公子哥,只不過自作聰明把鍋甩到我頭上。這種賤人,我就算十年不碰女人,也不會對她破例!”
頓了下,李婉晴又帶著幾分嘲諷,說道:“說來,你們陸家也該認真考慮一下對年輕弟子的培養方針了。一天到晚就知道把他們關在院子里修行,只想著等他們羽翼豐滿才放出院子見識花花世界。結果就是養出了一個又一個不知人間險惡的小處男。連霍藍婷那種女人都險些攀上你們陸家的高枝,這次是幸虧她自己腦殘,不然你們就等著以后天天家族內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