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不該懷疑你的實力。”(明明只是白板鈍劍…)
“呵呵。”
“抱歉,我不該想要拿你去抽彩票。”(以后一定找個機會騙他幫我抽)
“哼哼。”
“抱歉,我也不該想要把你賣給青云首富錢老大。”(這般賣相估計也賣不出去吧)
“哦。”
“抱歉,我不該想著發財以后就買一把極品利刃取而代之。”(就算發了財,錢還是要省著用啊。)
“嗯。”
“我保證我以后再也不會想這種事了。”(啊啊趕緊糊弄過去吧我肚子都餓了。)
“哦?”劍靈一副與白癡對話的輕蔑語氣,“你是不是又忘了主從契約的基本功能了?”
“…”(…)
這一刻,少女的心思倒是和她的反應一模一樣,表里如一的呆若木雞。
而后便是海嘯山洪一般的道歉聲:“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只是我真的也是控制不住自己啊!尤其是想到晚上還是只有青菜胡蘿卜的時候,我就仿佛被心魔附體,那些并不是我的真實想法,你一定不要當真啊!”
王九冷笑:“我記得昨天你還對青菜胡蘿卜交口稱贊。”
“那,那只是一時糊涂…”少女越說越是窘迫,到后來干脆自暴自棄起來,“你真的以為我那么喜歡胡蘿卜嗎!難道我不喜歡吃肉嗎!?我也喜歡啊!鮮嫩多汁的羔羊肉,肥美香甜的五花肉…但是我沒有錢啊!除去修行費用,我就連白菜蘿卜都要買特價處理品!美食對我來說太奢侈了啊!”
這番話倒是真的發自肺腑了,而眼見少女儼然有崩潰趨勢,劍靈也忘記了先前的不愉快,好奇問道:“你不是家主李風云的女兒嗎,怎么過得這么窮困潦倒?李家現在境況很糟?”
李輕茗無奈地解釋道:“李家當然很好,相州有一宗三院七大世家,李家就是七大世家之一,雖然這百年來略顯式微,但畢竟也是雄踞青云城的大家族了。我,我的情況比較特殊,我和李風云還有陸莘的關系并不好,想做什么只能用實力說話,但我…前兩年的家族考核我連乙等都拿不到,吃穿用度標準和零花都被一降再降,所以就只能青菜蘿卜了。”
“唔,雖然我對人情世故也不是很了解,不過一般而言出身豪門,繼承頂尖血統的修士都不會淪落到這么慘烈…你確定自己不是智障嗎?”
“你才是智障!總之,半個月后又是外門例考,若是我練不成三十六路追風劍,外門的最后一項考核也就通過不了,被逐出外門的話,例錢怕是連吃飯都不夠了。”
“什么,吃飯的錢都不夠?”王九之后沉默許久,說道:“對了,你之前說到的青云首富錢老大,到底是個什么情況,給我介紹一下?”
“…你不會是想棄我而去吧。”
“畢竟在你看來我也只是一口邪門歪道的白板鈍劍,最多是運氣好一點能拿來發家致富…”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錯了,我不該那么想你,劍靈前輩請原諒我!”
李輕茗花了好大工夫才終于讓劍靈原諒了她的失禮。
“前輩,那個,之前提過的不動霸體…”
“那個啊,很簡單的,每日用利刃放血一升,在以鐵錘捶打四肢軀干,筋斷骨折,以重大傷勢刺激血脈,大概月余就能入門了。”
李輕茗聽得滿身冷汗:“有,有沒有溫和一點的?我月底就要參與月度考核,滿身瘡痍的話恐怕…”
“要溫和的?但是當年你的先祖沈開山就是這么錘煉自己啊。想不開的時候甚至會要我幫忙砍他一劍。要不是有月鳴在,怕是當場就要兵解…”王九一邊回憶著昔日沈開山那腦筋充血抽筋的悲壯模樣,一邊又補充道,“說來,在決戰前,他為后世子孫創了一套入門的習練套路,倒是蠻適合你這種吃不得苦的小丫頭。”
李輕茗強忍了吃不得苦小丫頭的評價,說道:“我就想學那個。”
王九說道:“放開你的思維,我為你演練一番。”
“啊?”
不待李輕茗反應過來,王九便沿著主從契約的通道,將劍靈本相投影到了李輕茗腦海之中。
和預期的一樣,李輕茗腦海中唯有她自己的本體,其余便是一片空白,不過倒正適合他拿來演練不動霸體…
剛想到此節,王九忽然發現面前的李輕茗此時正雙目筆直地看著他,臉頰緋紅,呼吸凝滯,心跳則砰砰加速。
“你在搞什么鬼?”
“…”
李輕茗仿佛沒有聽到,王九于是靠近幾步,直到可以從她的雙眸里看到自己的身影:身材修長挺拔,相貌俊美而不失英武,面如冠玉,劍眉入鬢,朗目如星,目光澄凈而深邃,令人不由沉陷其中…
問題是這有什么好看的?!
而直到此時李輕茗才豁然驚醒,連忙后退兩步,細聲問道:“這,這就是我家先祖么?”
“不啊,這是我。”
“啊?!”李輕茗簡直驚恐,“這是你?!沒道理啊,你,你怎么可能長得這么帥?!”
王九頓時瞪大眼睛,奇道:“又不是初次見面,你大驚小怪什么?我那完美無瑕的純白劍體你不是早就見過,并深深為之陶醉了嗎?”
“完全沒有!而且我是說你現在這個樣子…”
王九氣道:“你這人果然是智障吧?比起那完美無瑕的純白劍體,人類形態就像扭曲的菜刀一樣丑陋不堪好么!你,你這就像是放著紅燒肉不吃,偏去吃胡蘿卜!”
“別提胡蘿卜了!好吧,是我錯了,請問可以為我演練不動霸體了嗎!?”
“…好,接下來你照此套路演練一番,以你的基礎大概三五天就能入門了。”
說完,王九便回憶著沈開山的動作,腰背如弓緊繃,右臂上揚,左手探足,而后以腰為軸,身軀竟似木偶人一般擰轉出一個夸張角度,而后左足腳趾如鉤一般緊緊抓地,以足踝為軸,整個人陡然前傾,似風車一樣掄動起來,高舉的右手重重砸下…
李輕茗只看了兩三個動作,便感到毛骨悚然:“這,這真是人能做的動作?”
“當然,很簡單的。”
“很,很簡單?可我在李家內門鍛體的時候,就算是教授蛇拳和柔術的教習,做這套動作只怕也會筋斷骨折啊!”
王九想了想:“所以他只是教習,而你則是天外神劍的坐騎。”
“喂!”
王九見少女越發遲疑不定,便說道:“當然,你要是怕疼,不敢,那就算了。”
李輕茗頓時梗起脖子:“誰怕疼了?你看著,我這就照做!”
言畢,小姑娘回憶著王九方才掩飾的套路第一式,右手上揚左手下探,腰背彎曲如弓,再以胯為軸猛一擰轉。
“啊啊啊啊!”
李輕茗,重創。
與此同時,李立、李朋、李元這蝦球三兄弟,正一邊干嘔,一邊彼此攙扶著回到了李家大院。
作為李家大院中的精銳下仆,如此慘狀實屬罕見,他們三人也恥于見人,只悄悄從后門翻到仆人居住的小院中。進門正好見到李平躺在石板地上,喘如死狗。
哪怕是風起境入門,超越人體極限邁入仙法之門的高手,在一個時辰內負重數百斤繞青云城跑三周,也絕對要累成死狗。
李平聽到三個小伙伴的腳步聲,頭也不抬地說道。
“你們三個回來了啊,事情,辦得怎么樣?”
三人組面面相覷,不知如何作答。
“沒有得罪小姐吧?當然,態度也不能太軟,不然夫人要罵的,小姐性子倔強,必要的時候少不得要咱們做下人的出面做惡人,可其中分寸要好好把握,一個輕茗小姐,一個無霜少爺,咱們都要伺候好了。我就是不放心你們三個,到了那邊不能見機行事,把話說得太死,事情辦得太過。可恨我這邊那個…那個俗務纏身,無暇抽身。”
李平一邊嘮嘮叨叨,一邊因為喘不上氣,已經逐漸臉色漲紅發紫,有窒息跡象,李立和李元忙不迭過來為他捶背順氣,折騰了好一陣才緩過勁兒來。
李平呻吟著坐起身來,半瞇著眼睛:“那個,小姐應該請回來了吧?現在是在外門小院里吧?待會兒,等我稍微喘口氣,就帶你們三個上門請罪,當然,態度也不能太軟,不然夫人…”
話沒說完,儼然又有窒息跡象,而李朋實在忍不住,憨頭憨腦地說道:“平哥,小姐沒來。”
“咱們做下人的…什么!?小姐沒來!?”李平驚得跳了起來,“怎么回事?我靠你們這一臉萎靡的,難道和小姐動手了?那張靈符呢,沒用嗎?”
李立一臉無奈:“平哥,那符怕是有問題啊,小姐只定了一瞬間就掙脫出來,沒事人一樣!”
“什么!?”李平聲音提高了一個八度,“那靈符是夫人賜給我的,怎會有問題?而且,而且就算沒有靈符,你們三個,難道還請不回一個連追風劍都沒練成的小姑娘?”
李立慚愧無地:“平哥,別說把小姐請回來,我們連一個照面都堅持不住,就被她破了護身外功,氣血潰散,五臟痙攣。”
話音未落,旁邊李元就堅持不住,一步跨到小樹叢里嘔吐不休。
李平看的目瞪口呆:“你們三個,連一個照面都堅持不住?我看需要跑圈的不只是我一個人啊!你們最近都練的什么東西?!”
“平哥,這真不能怪我們,小姐那劍法也太奇怪了,看來歪歪斜斜,不成劍勢,而且劍還是鈍劍,都沒開刃,打在我們身上卻瞬間打散了護身的氣血硬功,真是邪門了。”
此時李元剛剛嘔吐完,一邊擦嘴一邊說道:“平哥,根據我的推理計算,小姐怕是練成了傳說中的獨孤九劍,里面有個破氣式…”
“要能練成獨孤九劍她早就御氣成風了!不對,此事定有蹊蹺,待我稍稍喘口氣再仔細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