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劍經的心法與斷水劍,相輔相成,能最大限度地發揮斷水劍的速度,的確是絕配。但你若就此認為,你的劍便是這十州最快,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冥刀王接著冷笑了一聲道。
說著將手放在了腰間一柄長刀的刀柄上。
他的這柄刀,是一柄環首橫刀,刀身狹窄筆直,長卻至少有六尺。刀柄極長,就算是雙手持握也綽綽有余,劍身藏于烏木劍鞘之中。可即便如此悠悠寒意,還是不時透過劍鞘滲透出來。
蕭澈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手輕輕地打在斷水劍的劍柄上。
冥刀王見勢,目光也跟著一沉,一面踱步,一面做出隨時拔劍的姿態望著蕭澈。
兩人之間此時的距離,大概有十余丈,二三十米遠。
但以他們的速度,十丈殺一人綽綽有余。
差不多就在,兩人吐出第三口濁氣的同一時刻,蕭澈的劍與冥刀王的刀出鞘了。
隨著“鏘”地一聲刀劍出鞘的聲音響起,冥刀王那長得離譜的橫刀,化作一道新月狀的流光,朝著蕭澈一刀橫切而去。
蕭澈的劍化作一道筆直的流光,如同離弦的箭矢般,筆直地朝著冥刀王的胸口刺去。
這一刀一劍隨即相撞,道道氣浪從鹿臺之上翻滾而起。
不過兩人手中的刀劍卻并沒有停下來,只是因為二人出刀出劍速度,都快得有些離譜,一時間場上只看到,一道劍影跟一道刀光不時碰撞在一起,根本分不清誰是誰。
但地面不時碎裂的青石板,刀劍以極快速度劃破空氣發出的爆鳴,以及空氣因為真元靈力碰撞散發出來焦糊味,都在宣告著這場比試的兇險。
“砰!”
隨著又一道刀劍相擊的碰撞聲響起,兩人一直焦灼的身影終于分開。
雖然只過去幾息的時間,但兩人出手卻足有千次。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能跟上我冥刀的速度。”
冥刀王面色陰沉地看向蕭澈。
“跟上你的速度?”
蕭澈面帶疑惑地抬頭看向冥刀王。
“你是不是搞錯了?”
他皺眉道。
“什么搞錯…”
冥刀王同樣皺起了眉,只是他“錯”字才一出口,就見到一抹有些模糊的亮光,如同飛落的柳絮一般朝自己飄來,當他努力地想要看清這是何物時,蕭澈冰冷的劍尖已經刺破了他咽喉的第一層皮膚。
死亡的威脅,催動了他求生的本能。
沒等蕭澈的劍完全貫穿他的咽喉,他整個人便已經化作一團黑霧消失在原地,出現在了蕭澈左側百余丈外的位置,全身上下都被黑霧籠罩著,一臉警惕地地死死盯著蕭澈。
“從剛剛開始,一直都是我在遷就你的速度,我原以為你還能更快的,沒想到這居然就是你最快的速度。”
蕭澈淡淡地轉過頭去,面無表情地看向冥刀王,語氣頗為失望地道。
冥刀王聞言,險些氣得兩眼一黑,他徹頭徹尾地被羞辱了一回。
不得不說,這不經意間的冷言冷語,是蕭澈除了那一手快劍之外的第二天賦。
“放心,不會讓你失望的。”
冥刀王努力地平復了心緒,隨后望著蕭澈咬牙切齒地道。
話音方落,他像是解開了身體的某種禁制一般,全身上下都被一層怨力所化的黑氣包裹,就連手中的橫刀刀身,也開始散發著這股黑氣。
蕭澈這些年,沒少跟仙盟的怨奴打交道,一看就知道這冥刀王是解開了身上怨力封印。
很顯然,仙盟的三王,也是被仙盟用怨力培育出來的怪物。
“來試試我的無刀境。”
冥刀王雙手持握著橫刀長長的刀柄,刀鋒直指蕭澈。
話音方落,手中橫刀刀鋒,便已經詭異地出現在蕭澈頭頂滑落,鋒利的刀刃直斬他的脖頸。
盡管這一劍來的突然,來的詭異,但蕭澈的反應速度同樣很快。
幾乎是本能地斷水劍橫握,劍鋒迎著這橫刀刀鋒一掃,一劍直接將其震開。
但下一秒,那帶著絲絲黑氣的血亮刀鋒,忽然再次毫無征兆地出現在蕭澈面前,這次橫刀直斬他的胸口,這一次由于距離太短,蕭澈手中斷水劍回撤已是來不及,只能選擇避讓。
他步伐極快,幾乎是眨眼之間,就已經出現在了距離剛剛位置百米的地方。
只是還沒等他喘上一口氣,冥刀王那橫刀,又一次出現了。
這次它避開了蕭澈的視線,朝他后背劈去。
若不是修煉魔劍經,令他直覺敏銳遠超常人,這一刀很可能劃開他的后心。
接下來,無論蕭澈如何躲閃,如何格擋,如何反擊,只一剎的時間,冥刀那柄橫刀,都會再次斬向他。
這一刀好似無視了距離,無視了空間一般,詭異非常。
“無刀境?莫非這跟劍修的劍域一樣,是那冥刀王修煉的一種領域?”
再一次擋下冥刀王一刀之后,蕭澈終于找到了一絲頭緒。
相比蕭澈跟冥刀王這一側,陳太阿跟北玄王那邊的場景就要簡單粗暴許多。
同樣是幾息的時間,兩人不過站了一兩個來回,滿場的青石板地面,以及四周的圍欄都被兩人轟碎了大半,全然一副天災降臨的景象。
不過雖然只是交手了一兩個來回,但兩方對彼此實力也都有了個粗略的了解,再加上相互間也都沒討到什么好處,便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
北玄王將手中玄鐵巨劍在地上猛地一插,引得地面猛地一陣震顫。
“你是人還是妖?”
他皺眉道。
這一輪交手下來,北玄王發現陳太阿無論是氣血還是力道,都毫不遜色于他,這不可能是人類修者應該擁有的身體。
陳太阿的妖皇血脈,只要他不主動顯露出來,就算是三王之一的北玄王,也無法察覺。
“我是人,也是妖!”
陳太阿也不避諱自己妖族的身份,將那妖刀魑魅抱在懷中,目光不卑不亢地看向北玄王道。
不過這話剛說完,立刻覺得有些不對勁,于是馬上又補充了一句道:
“別廢話了,要打就快些。”
北玄王皺眉,然后冷笑道:
“原來是個人妖混血的雜種,難怪有這一身蠻力。”
“嘴巴放干凈些。”
聽到“雜種”兩個字,陳太阿的臉瞬間變冷。
“怎么?被說到痛處,生氣了?”
北玄王依舊一臉輕蔑地冷笑道。
陳太阿聞言沒再廢話,冷冷地看了那北玄王一眼,雙腳猛地在地上一蹬,“嘭”地一聲高高躍起,手中妖刀魑魅被猛灌了一口真元,刀身驟然膨脹,帶著一陣兇獸的咆哮聲,朝那北玄王劈落。
北玄王見狀嘴角勾起,暗道:“果然混血雜種都是些空有蠻力沒什么頭腦的家伙,隨便一激,便失控了。”
想到這里,他猛地提起手中的玄鐵巨劍,朝那妖刀魑魅迎了上去。
兩柄重逾千斤的巨刃碰撞在一起,再一次引得鹿臺一陣震顫。
而北玄王雖然擋住了這一刀,可身形還是被砍得,止不住地倒飛而出。
“這混血小雜種,力氣還真大得恐怖。”
看了眼自己被震得開裂的掌心,北玄王在心里暗罵了一句。
“不急,先讓你撒撒潑。”
馬上他又嘴角勾起。
說著,他便將手中這柄玄鐵巨劍,連同劍柄一起深深地插進地面。
迅速地做完這一切之后,他又神不知鬼不覺地,從黑袍大袖中拿出一柄一模一樣的的玄鐵重劍,隨后提著劍便拔足狂奔,躲避著又是一刀砍來的陳太阿。
很快,他再一次擋下陳太阿憤怒的一刀,然后如法炮制地,將手中玄鐵巨劍插進廣場的地面。
“這妖刀魑魅,怎么在他手上這般聽話,不是說用多了會反噬宿主的嗎,怎這小雜種還是這般的生龍活虎?”
他做完這一切之后,遠遠看了眼那正提刀追上來的陳太阿,在心里埋怨了一句。
不過他現在也沒時間細想,再一次從袖中抽出一柄玄鐵重劍,開始一邊繼續躲避著陳太阿,一邊尋找著時機。
直到他一口氣將七柄一模一樣的玄鐵重劍,神不知鬼覺地插進地面,在場內圍成一道半徑大約百米的圓時,這才停下腳步。
也就在他停下腳步的瞬間,一團影子出現在他頭頂。
只見那陳太阿,雙手握著魑魅妖刀,朝北玄王迎頭劈下。
北玄王這次不躲不閃,雙腳猛地在地上一蹬,提起手中的玄鐵重劍,迎著那魑魅妖刀一劍斬出。
“砰”地一聲巨響,北玄王手中的玄鐵重劍,直接被妖刀魑魅劈成兩截。
北玄王則雙手齊齊折斷,身形筆直地砸落地面。
“這該死的狗雜種,力氣怎地還在提升,這妖刀也是,怎么威力還能提高。”
北玄王吐出嘴中的一口濁血怒罵了一句。
陳太阿跟妖刀魑魅力量的陡然提升,打了他個措手不及,險些直接栽在了陳太阿手上。
不過他這么罵了一句之后,也不管自己那對已經被折斷的雙臂,馬上奮力爬起,腳步如風地朝著外圍跑去。
一直到他走出那玄鐵重劍圍成的那個圓形區域時,他才停下腳步。
“狗雜種,你的死期到了!”
他看了一眼被自己引入在那圓形區域中心的陳太阿,隨后嘴角勾起。
說完,他一邊再次拿出一柄玄鐵重劍,一邊念誦口訣。
隨著他這口訣吟誦之聲響起,那被他埋在泥土中的七柄玄鐵重劍齊齊低吟,一道土黃色的光暈,如同套環一般從天而降。
恰在此時,陳太阿提著手中的妖刀魑魅一步躍起,再次試圖一道斬向北玄王。
可他才不過躍起一兩丈高,便被那土黃色圓形光暈重重地拍落地面,等他試圖爬起來時,卻發現一股無形的重力死死地將他壓住,這無形重力筆直原來那山道之上的重力,還要強上十倍。
“別掙扎了,我厚土劍陣,借了昆侖山完整的先天大陣之力,再以土行之力運化,你逃不了的。”
北玄王撣了撣身上的塵土,臉上恢復了一開始的倨傲。
白鹿王跟冥刀王喜歡用修為術法碾壓對手,但他北玄王不一樣,他做事只看著結果,至于過程,那不重要。
所以無論對手修為幾何,是何身份,只要能夠以最穩妥,最簡單,最不費力的方式取勝,他可以不擇手段,可以忍辱負重,就像現在對陳太阿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