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么可能?”
西流水吃驚的看著擂臺,任誰都難以相信眼前的情形,南流云乃是貨真價實的星河斗圣,盡管并沒有到達巔峰,但他身為劍客,強橫不說,獨具一格的飛劍更是具有非同一般的殺傷力,于傳統斗者相比,南流云的戰力就更要強勁一些,更何況古往今來,單手接飛劍這種事情,從來都是天方夜譚。
南流云目瞪口呆,肩膀微微發顫,握在凌十一手中的不僅是云霄劍,還是他的命根子,因為一般來說,斗者受到重傷之后,戰魂都會從身體內飄離,敵人只要毀去戰魂就可以,但南流云獨辟蹊徑,他的戰魂凝練在云霄劍中,不明就里的人根本不可能將他殺死,不過這一切的前提是,云霄劍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凌十一的神色冷清中帶著幾分狠歷,凌風特意提醒他不要留手,于是他將獸血戰士的所有力量都釋放了出來,同時與之釋放的,還有被凌風主動壓抑著的獸性,獸性一出,不死不休,紅色的眼眸開始滲出絲絲的血水,整個擂臺仿佛坐落于危機四伏的叢林當中,即使是身處場外的眾人,都感覺到了一種毛骨悚然的恐懼感。
這種恐懼感來自于人類天生對于猛獸的畏懼,不管人類修行到何種程度,印記在骨子里的恐懼都不會消失,此時這種恐懼被無數倍的放大,同時來自于凌十一血脈當中的獸性也影響起了圍觀的眾人,變化最為明顯的就是阿貍,只聽得一聲低吼,阿貍的眼角處立馬現出了一道嫣紅色的眼影,那原本清澈的眼眸中猛地透出了幾股兇光。
“十一,收手!”
凌風單腳跺地,身形輕盈的飄上了擂臺,凌霸天眼角一緊,凌十一此時展現出的狂暴姿態連他都有些害怕,凌風雖然是這個神秘少年的主人,但是眼觀凌十一的神態,已經全然由獸性所遮蓋,此時凌風上去,明顯是將自己也置于了危險之中。
南流云艱難的咽了一口吐沫,他是聞名天下的雙子劍客,劍術修為僅次于柳白,劍客的一生都伴隨著殺戮,死在云霄劍下的成名人物沒有上千也有幾百,就算是柳白南流云心中也是不懼,他這輩子遇到過不少強勁的敵人,就算是長生教的追捕他都可以坦然面對,但是今天在這個小小的擂臺上,他卻敗給了一個毛都沒有長齊的少年,不僅敗得徹底,甚至連自己的命都掌握在了他的手中。
“十一,收手!”
凌風一手搭在了凌十一的肩頭,凌十一的眼眸中看不到任何關于人性的東西,他之所以沒有任何的動作,那是因為他正在瘋狂的壓制被自己控制在手中的云霄劍,云霄劍的光芒越來越弱,引自上古獸血戰士的神秘力量生生的將這把獨一無二的飛劍逼得震顫不已,離得近了,甚至能夠聽到些許哀鳴之聲。
“收手!”
凌風不由得加重了語氣,凌十一的肩膀上傳來了一股巨力,瞬間就將凌風彈了起來,那力道極大,凌風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彈飛了出去,只聽得“啪啪”兩聲脆響,那光芒閃爍的云霄劍竟然瞬間黯淡了下來,七彩的神光仿若是碎裂開來的玻璃殼一般,一點一點的跌落到了地上。
南流云痛叫一聲,單手捂著胸口半跪了下來,盡管身為雙子劍客的尊嚴讓他極力的壓制著喉管中的淤血,但是那不斷上涌的氣血,還是“撲哧”一聲飛濺了出來,“快救人!”西流水大喊一聲,她已經顧不得照顧夜無殤的情面,現在的情形,明顯是凌十一要南流云的命。
假如讓他壓碎那把云霄劍,南流云就算不死也是重傷,一身修為更會跌落云端,對于劍客來說,修為滑落那簡直等于判了死刑,西流水不顧一切的沖向了擂臺,東流木跟北流風自然也沖了上來,一時間三名星河斗圣齊齊動手,飄葉居眾人愣了起來,還未做出任何的回應,凌十二跟凌十三已經跳了出來,隨著他們跳出來的,還有另外七名獸血戰士。
幾乎是一模一樣的臉色,同樣是干瘦的身板,但是那血紅色的眼睛一出現,滔天的猛獸氣息壓得在場的眾人心悸不已,西流水根本沒有沖到擂臺跟前,剛一挪步就被兩名獸血戰士生生控住。
“都住手!別亂動!”
凌霸天大聲吼道,強勁的音量隨著龐大的氣場仿若是獅子吼一般散播了開來,不少實力低下的人瞬間面色痛苦,下意識的捂上了耳朵。
“以吾之血,祭天!”
凌風翻身而起,狠狠一咬牙將手指咬破,鮮血瞬間染紅了指頭,嘴里念叨了一句,凌風箭一般的竄了上來,手指“啪”的一下點在了狂怒的凌十一額頭,前一秒鐘兇神惡煞,仿若洪荒猛獸覺醒一般的凌十一,在這一指頭點到之后,迅速的收斂了所有的氣息,片刻之后就暈倒在了地上。
南流云奄奄一息的云霄劍也是跌落擂臺之上,那七彩的神光已經剝離了不少,使得這把飛劍看上去斑駁不堪,凌風咳嗽了一聲,只覺得后腦勺奇疼,這是暴怒的凌十一反抗奴隸契約給他帶來的反噬,生生的壓下涌上胸口的氣血,凌風轉身奔向了南流云。
南流云又氣又恨,氣的是自己成名多年,竟然折于一名十幾歲的少年手中,恨得是自己過于輕敵,不僅葬送了名聲,反而將自己弄得重傷,“先吃下這些丹藥!”凌風將最好的凝血丹一股腦的到給了南流云七八顆,南流云看著手掌上的丹藥,振臂一揮,竟然是把凌風的好心給甩飛了出去。
凌風眉目一緊,干脆一把捏住了南流云的下巴,云霄劍被凌十一毀的極為嚴重,連帶著南流云也是身負重傷,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凌風捏開了自己的嘴,倒豆子一般的將丹藥倒了進來。
丹藥入口即化,數道蓬勃無比的藥力飛速的修復起了南流云受損的內府,沒過多少時間,南流云身體內的傷勢已經好轉如初,凌風松了一口氣,從地上將云霄劍撿了起來,單手遞到了南流云跟前。
“你輸了,所以從這一刻開始,你就是我道宗的護法,地位僅次于長老!”
凌風話音一落,臺下被獸血戰士擋住的西流水登時怒聲大吼了起來,他們來到這里投奔凌風,看的全然都是夜無殤的面子,但是話又說回來,他們并沒有答應夜無殤一定要加入道宗,如今南流云丟了面子不說,身體還受了重創,凌風這個時候以賭局相邀,西流水如何能夠甘心。
夜無殤一臉的苦悶,他完全是發自內心的想要幫凌風建立一個強大的宗門,但是他沒料到會是這樣的局面,眼前這情形,就算是他出面也不見得能夠安撫雙子劍客,這些人盡管都是長生教天榜通緝犯,但是他們一個個都是成名已久的人物,在哪里都是世人仰望的存在,如此墜面子,想要留下他們,只怕很難。
“屬下拜見宗主!”
臺下一片混亂,就在大家都以為凌風特定要得罪死雙子劍客了,南流云突然無比詭異的接過了云霄劍,單膝跪地,以效忠的姿勢,重新將云霄劍舉到了凌風的面前,神情激憤的西流水等人瞬間驚呆了,凌風抿了抿嘴唇,雙手抱著南流云的胳膊,將他穩穩的托了起來。
夢千骨喉結蠕動了幾下,顯得無比驚訝,開賭檔其實并不是一個單純的玩鬧行為,在夢千骨的心里,他有著自己的打算,秦千羽無論如何都是要進道宗的,自己肯定無可懷疑的要進來,花花娘子雖然艷名遠播,但她于自己交情不錯,同在一個宗門并未有什么不妥。
相對來說,雙子劍客夢千骨就有些不待見了,不論是為了將來自己的地位還是秦千羽的地位,夢千骨都不希望南流云他們也留在道宗,這些高手表面上惺惺相惜,實際上背地里誰都不喜歡誰,只是他算盤打的雖好,卻唯獨沒有算準凌風的計策。
這怎么看都像是墜了南流云面子的擂臺,偏偏卻就收復了他,夢千骨不禁往后退了退,從混亂的人群中擠了出來,那雙桃花眼中精光畢射,開始在周圍的空地上掃起了之前被南流云打飛的那些丹藥,如果說有什么改變了他的算計,那就只有凌風給予南流云的這些丹藥。
西流水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的丈夫跟在凌風的身后走下了擂臺,環眼掃了掃眾人,凌風笑瞇瞇的沖著西流水一抱拳:“西護法,從今天開始,你們就是我道宗的四方護法,具體待遇,我會再與各位商議。”
說著凌風就點了點頭,然后走了過去,西流水緊蹙著眉頭,難以置信的看著臉色平靜的南流云,她跟臺下的所有人都一樣,她很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能讓南流云這樣冷傲的人甘心順從。
“我們回去再說。”
南流云向著妻子傳音示意,同時也看了看北流風跟東流木,凌風以一場看似荒誕的擂臺,莫名又詭異的收復了雙子劍客,隨后秦千羽當著眾人的面向著凌風效忠,花花娘子淺笑著低下了嬌軀,反而最后一個效忠的,則是面色微微發白的夢千骨。
夢千骨攥著的拳頭里,正是一顆被南流云揮飛的極品凝血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