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會大半夜不睡覺練功?這不是本末倒置嗎。葉凡不太在乎寧缺學會了什么,只是覺得大半夜有些吵鬧。
領悟一些功法并不是什么太難的事情,寧缺兩世為人,精神力本就比普通人強上許多。對于這些佛宗大能留下的心得功法本就是感覺更為敏銳一些,偶然發現領悟也不是什么難事。
最為重要的是,蓮生在寧缺的體內留下了記憶碎片,這些記憶碎片幫助著寧缺躲過了感悟手印最困難的知葉障。
因此在一些別人可能窮盡一生都無法跨越的障礙時,寧缺借著蓮生的法門便是如此輕易的跨了過去。
終究不是自己的力量,葉凡感到有些無趣,半夜醒來竟是看到這樣的光景。顯然是浪費了時間,或者是依舊無趣。
一夜無話。
等到第二天清晨,葉凡一早醒來便是聽下山山下隱隱傳來的嘈雜聲。各國使者已經陸陸續續的抵達瓦山,正在前寺商議荒人南侵一事。
葉凡百無聊賴的坐在前寺的大青樹上,看著來來往往的使團成員。而那些游散的修士便是三兩成群議論著最近發生的精彩趣事。
光明之女與書院的十三先生,以及那個具有傳奇色彩的聽雨樓少主紛紛做客爛柯寺。那連破三局的事件現在還被津津樂道的傳著。
葉凡并不喜歡這種被議論的感覺,呆在大青樹上也是無聊,很快便是瞇著眼睛睡著了。
這樣的盛事并不是所有人都會關注它的目的是什么,一開始盂蘭節祈福的目的早已經被世人忘記了,現在便是變成了一個修行界的熱鬧節日。
哪里還會有人關心原本的的目的和存在的意義是什么,最多不過也就是各國參加討論一下如何制裁荒人。
寧缺和桑桑還是像像往常一樣和岐山大師修行折佛法,并沒有太關心外面發生的一切。但是隨著日子的臨近和寺里走動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頻繁,寧缺也知道了盂蘭節臨近。
岐山大師看著有些失神的寧缺,以為他是在好奇外面的盂蘭節準備的事項,便是淡淡的說道。
“每年的這個時候,盂蘭節便是會舉行一次,只是時間并不是固定的,大概在這個時候便是等到各個使團到齊之后,盂蘭節便是開啟了。”
“呵呵,雖然佛宗雖然喜愛清靜,卻也是不想塵世將自己忘記。這盂蘭節便是不可多得的展示量的時候,佛門并不想失去展示力量的機會。”
寧缺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其實他剛剛想的盡是葉凡之前說的關于懸空寺的事情,真的那時候不走便是走不掉了嗎?
想到這里,寧缺便是順勢問道。
“大師,懸空寺離這里有多遠?”
“極近。”
“大師莫要說笑,這懸空寺地處極西荒原的深處,而這爛柯寺地處東南,明明是很遠的的距離,如何能近?”
岐山大師說道:“爛柯寺便是懸空寺第一座在世間建造的佛寺,你知道為什么嗎?”
寧缺有些微微吃驚,為何地處兩極的懸空寺要跨過大片土地來這里建起寺廟。這并不符合邏輯也不正常,那這爛柯寺一定藏著別的秘密。
大師,我不太懂,莫非這寺廟地址有什么講究嗎?”
“講究自然是有講究的,傳聞當年佛祖到東南一游,忽然心有所感,往東南的方向遙遙一指便是將爛柯寺的位子定了下來。”
“傳聞這爛柯寺后面的一處石塔便是可以與懸空寺相通,一瞬間便是可以讓懸空寺的僧人直接抵達爛柯寺。”
寧缺聽得一愣一愣的,想著現如今的符陣也不過只能傳達一些簡單的信息,且成本極高。就連皇帝手書都力求極簡,直接將一些套話虛化通通拋去。
能用一個字表達清楚的便是不會再用一個,從這便也是可以看出這通信代價何其巨大。而現在岐山大師卻是說著能將僧人傳送,這想來是要花多大的代價,或者是多么精妙的法陣。
岐山大會也注意到了寧缺臉上的震驚,卻是淡淡的說道。
“為何震驚?”
“大師,這傳送空間可以大玄妙,如何能不震驚?”
“哦?可是據我所知,葉先生似乎也是通曉這樣的神通。”
聽到這話,寧缺臉色便是變了,當日在岷山入口的人只有幾個。為什么這個消息會別傳出去?
“不用猜測,這是我推出來的,那一日我有感,北方有空間波動。于是我花了三天時間推演卻還是之得出了一個迷糊的影子,直到幾天前我見到了葉先生,我才明白這模糊的影子來自于哪里。”
“其實懸空寺對于你的懷疑過于蒼白,無論是你的經歷還是能力,我心里一直有著一個清晰的判斷。”
“若是光憑你修煉了三年便是知命便是給你扣上冥王之子的頭銜,想來也是有些可笑。與葉先生比起來,十三先生的天賦著實有些不夠。”
“沒有人敢懷疑葉先生,終究還是落在了力量兩個字身上。即使是懸空寺那群人再怎么傲慢也是明白一件事,不要去惹瘋子,更不要去惹有強大的瘋子。”
“他們很清楚若是將葉先生稱作冥王之子會發生什么,現世并不會真的有冥王入侵,但是懸空寺便是會遭受千年劫難。”
寧缺有些吃驚,問道。
“懸空寺不是都是得道高僧嗎?”
岐山大師笑著搖了搖頭,說道。
“書院的幾位先生都是知命嗎?”
“額,不是的,不全是,雖然我感覺三師姐很強,但是也不是知命。”
“所以,懸空寺也不是異常強大的存在,每一個修道者都是普通的肉身。就像是我當年在洪水中呆了一夜,所以上岸之后身體先撐不住了,而那個時候,我體內還是留存有一絲絲力量的。”
“但是還沒能撐住,懸空寺的眾人也是一樣,無論實力,被圍攻暗殺還是會死的。所以他們很怕聽雨樓的瘋子亂來直接將懸空寺像當年的魔宗一樣滅門。”
“聽雨樓有那么可怕嗎?我平時有時候也能碰見那些聽雨樓的人眾,并不覺得有多么可怕。”
岐山大師笑:“那是因為那些餓狼沒有向你亮出利爪和獠牙,若是真的惹怒了聽雨樓,這不是懸空寺的人能承擔得起的。”
“那冥王之子就只能放在我的頭上嗎?”
寧缺的聲音有些激動,似乎有些氣憤。
“大概是這樣的。”
寧缺有些不滿,最終還是平息了下去。郎朗的念經聲從寺中傳了出去,葉凡躺在大青樹的樹干之上懶懶的聽著,想著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這段時間,聽雨樓的情報組織還在不斷向擴張,但是直到今天還沒有等到軻浩然的半點消息。似乎這個人就這樣人間蒸發了一樣,一點消息與痕跡都沒有。
這并不是一個好消息,相反,若是軻浩然越是作妖,葉凡睡得會越安穩。只是這有些天了,一直都沒有消息,這不禁讓葉凡感到有些擔心。
會不會是出了什么事情?葉凡的表情漸漸凝重了起來,并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對手畢竟是軻浩然那樣危險的角色。
桑桑現在正在后殿看著經書,寧缺正在草廬里和岐山大師說著話。桌上兩杯濃茶裊裊生煙,熱氣盤旋著往上。
寧缺說出了心中的疑問,
“大師,這爛柯寺究竟有多大?”
整座瓦山都屬爛柯寺所有,佛門雖然沒有把寺院擴展到把瓦山括進寺院墻內,但寺院的面積已極為開闊。要從寺門前的廣場一路上行至后寺佛殿,至少要花一柱香的時間,便可以想像這座寺廟的規模。
古寺分三重,前寺中寺后寺,前寺除了巍峨莊嚴的正門以及寺前廣場之外,還有兩座極為氣派的佛殿,中寺面積相對較小,散落了近十座佛殿,后寺面積最小,也是最為幽靜,只有一座后殿。
岐山大師的聲音依然是那么的平穩有力,說道。
“很大,你可以帶著光明之女到處走走,這后殿之中有些景色還是值得一觀的,秋雨一場想來也是極為的清美。”
寧缺心里便是更是奇怪了,這么大一個寺廟,佛宗到底花了多少心思才建成?但是這種話,他是始終不敢講的。
書院說到底還是靠著大唐才得以調動整個大唐的資源來供給書院,若是沒有大唐的無條件支持,想來書院想靠著那幾個各種癡戀愛好者支撐下去也是很難。
對話便是在寧缺巧妙的轉換話題下結束了,這邊的寧缺一出門便是碰見了躺在大青樹樹干上的葉凡,不禁喊道。
“聽說晚一些時候要下雨。”
葉凡瞇著眼睛看了看暮色,說道。
“這天色不可能下雨,即使下雨我也不會淋濕,再說我可以讓他不下雨。”
“你找我何必要用這么蹩腳的理由?”
寧缺眼見著被戳穿也沒有半分不好意思,而是直接問道。
“你知道爛柯寺的由來嗎?”
“不清楚。”
“傳說后殿那里有一座石塔,佛祖可以將懸空寺的僧人傳送過來。”
“怎么?害怕了?佛祖不在這個世界,塔也沒有了,你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