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過了三天,葉紅魚的病情也有了些許好轉。這幾天,葉凡只要沒事便是帶著一些吃的往葉紅魚房間跑,要么就是找洛無雙下棋。
花沐蓉還是那個老樣子,每天雷打不動的在后院的演武場舞刀弄槍,葉凡只能在傍晚黃昏時見到她。
而那時,花沐蓉出場的形象往往是落日的余暉照耀著額間的汗水。紅色的頭巾扎住了一頭長發,顯得干練而清爽。
習武之人為了方便,衣物大多緊身。只是這后院除了葉凡幾乎沒有人會走動,所以每當葉凡碰見習武而歸的花沐蓉時總是有一絲尷尬。
葉凡已經不是那個只會口頭花花的少年了,該試的他也試過了。食髄滋味方知。看到一些血脈膨脹的畫面,葉凡也沒有之前的定力了。
只是花沐蓉沒有像以前一般調笑他,甚至什么話都沒有說,看了葉凡一眼,便是一言不發的回房了。
洗澡水會有丫鬟提前放好,試好水溫,甚至有花瓣沐浴。
葉凡有些不是滋味,這幾天自己呆在這里,總是感覺花沐蓉躲著自己,要么就是直接無視。一次兩次還好,多了就總是感覺不是滋味。
早上,洛無雙在后院和葉凡下棋。洛無雙對葉凡的人品和棋藝心知肚明,并沒有認真的下,而是一邊悠哉悠哉的品茶。
葉凡盯著棋盤,越下越是煩躁。悶聲說道。
“你說我哪里得罪她了?怎么都一個個跟祖宗一樣。”
“那只暴龍好歹還有洛輕靈鎮著,兩人天天往外邊跑,可是這....你說我到底怎么了?”
洛無雙抿了一口茶,微瞇著眼睛盯著從大青樹縫隙間透出來的光斑。仲夏已經快過去,燥熱卻一直還在滿懷心事的男女們心中留存著。
其實自己那一幫人還是很希望的花沐蓉和少主能修成正果的,畢竟來來回回七八年了,花沐蓉什么心思,自己一幫人都是清楚的。
只是少主若是一個沒什么大才的老實人倒也就罷了,偏偏惹出了許多事情。
臨門截胡的司徒依蘭和源頭捕魚的葉紅魚,還有那個人間白雪的莫山山。每一個單獨放出來都是不可多得的天子驕子。
卻偏偏同時和葉凡有諸多手關系,洛無雙也不明白,這少主莫非是那身騎白馬的唐僧不可,怎么會惹得如此多青睞。
洛無雙想不通,但是這并不妨礙他偏向花沐蓉。
“天啟三年春,她歸在少主帳下,駐守邊塞。那一年她芳華二十有三,天啟十五年春,她二十有七。”
“除了等待,她好像什么都沒有得到。少主志得意滿了,她怎么辦?我不大相信少主不明白這番心思,只是兒女情長實在難斷........”
“何去何從還望少主自己抉擇,只是無論結果如何,我等五人眾必將追隨少主征戰四方,至死方休。”
洛無雙的語氣很輕,說出這樣的豪言壯語也如同在說一件平常的事情,仿佛平常得和吃飯喝茶一樣平淡無奇。
大青樹下,洛無雙已經走了很久了,幾片葉子落在了棋盤之上,一片落入了杯盞之中。葉凡望著青葉出神,葉子的邊緣已經出現了黃色,這讓葉凡有些不安。
不禁是望著遠處喃喃自語道。
“好像是有些久了.....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就好像是怕被班主任抓到戀愛的高中生一般死不承認,自己到底在躲些什么呢?”
葉凡眼前不由的浮現了花沐蓉的身影,七年來的一顰一笑,好像也沒有那些恐怖。
一天的時間在茶盞間慢慢爬過,很快便是來到了黃昏時分。
花沐蓉心情有些煩躁的從演武場走了出來,即使自己再怎么發泄,心中那團火還是不能散去。
若不是理智尚存,她真想離開這個地方,看到少主給葉紅魚帶吃食的時候,心中便是濃重的壓抑感。
說不出的壓抑,壓抑的頭腦空白,什么都不想去想。
花沐蓉拿腰間的毛巾將脖子處的香汗一一抹凈,一扭頭發現葉凡正蹲在一個角落里對著自己笑,似乎是在這等自己。
花沐蓉神色復雜的走了過去,對著葉凡說道。
“少主,你找我?”
花沐蓉只當是葉凡又有了新的任務布置,以往都是如此,一般重要的事情少主總是要交給自己才放心,絕不會有半點自己期望的兒女情長。
罷了,能為少主分憂也是好的,洛無雙那個家伙雖然聰明,但是很廢,幾乎做不了什么事情,少主能用的也只有自己了。
葉凡站起身來,拍了拍并不存在的塵土。看看神色平常的花沐蓉,溫和的笑道。
“我本來以為我可以不想,但是真的做不到,你等得苦,我躲得也累。”
“我以為我已經習慣了這一切,但是今天才發現,原來我沒有習慣,一如多年前的自己。”
“其實我看你的時候仍然會覺得些許羞恥,只是因為我覺得自己心里想著別人還惦記著你,像你這樣的人,只是在心里有一處地方安置是在是太委屈你了。”
“所以我一直在躲,我以為我可以騙過我自己,但是很遺憾,這么多年過去了,我做不到。”
花沐蓉愣在原地,本以為只是一些繁瑣的任務,卻是沒有想到自己想要的話來的如此突然。眼圈瞬間就紅了,但是表情卻是跟不上反應。
便是出現了一邊鎮靜著的說話,一邊流眼淚的情形。
花沐蓉肩膀微微有些顫抖,說話也有些混亂。
“我.....我剛從演武場出來.....這里風大....房間放著了水...”
“哎呀....我...”
一場秋雨如約而至,但是遠在北方的長安卻是暴雨驟降。知守觀的天下行走正在隨著南門的老道,修補著街坊破碎的檐瓦。
一個圓滾滾的身影,從雨水化成的水汽里走了出來。
陳皮皮順著石街,踩著雨水,走到人群外圍,他仰首瞇眼,看著檐上那個身影,沒有用多長時間,便認出對方的臉,本來半瞇著的眼睛驟然圓睜,眼圈泛紅,淚水刷的一聲便流了下來。
他看著屋頂上的葉蘇,顫聲喊道:“師兄!”
葉蘇在屋頂上,正在用竹繩扎緊檐柱里有些分開的木棍,聽著下方人群外響起的聲音,緩緩轉過頭來。
他看著人群外那個胖胖的年輕人,慣常沒有任何情緒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極為真誠的笑容,開心說道:“皮皮?”
陳皮皮看著屋頂上的葉蘇,淚流滿面說道:“師兄…你終于來為我主持公道來了嗎?這小師弟已經翻天了,嗚嗚嗚師兄,我被他欺負的好慘.....”
葉蘇表情微怔,有些難堪,自己竟然做不到讓師弟們和諧相處,這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