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 腳印
葉凡三人荒原深處前進，三人幾乎是憑著運氣在這荒原之中瞎轉悠。洛無憂看著周圍的霧氣，皺著眉說。
“沼澤離我們不遠了。”
說罷，嗅了嗅鼻子，往一個方向指了指，道。
“最多三天，這個方向。”
柳亦青有些吃驚，自己對此一竅不通，便是有些好奇的問道。
“洛大哥，你是怎么看出來沼澤就在那個方向的？”
洛無憂淡淡的瞥了柳亦青一眼道。
“別問些你不該問的。”
柳亦青有些尷尬的笑了笑，葉凡這個時候接話道。
“如果你也在這早沼澤泡個上千年，怕是什么能力也不用就能找出沼澤的方向了。”
洛無憂臉色難看，卻也不敢反駁只好憤憤地哼了一聲，便是拂袖而去。
沒有過多少日子，一片被霧瘴籠罩的沼澤地，出現在三人面前，霧中的沼澤顯得格外幽靜陰森，能看到這片沼澤向著南北兩方蔓延，卻是看不到邊緣在哪里。
這里便是泥塘。
一個很普通甚至小家子氣的名字，卻是世間最大的一片濕地沼澤。
懸空寺和右帳王庭所在的荒原被稱為西荒，東面便是金帳王庭所在的大荒，而這片沼澤地便在西荒與大荒之間，就像是莽莽岷山一般，天然把兩片荒原割裂開來，如果要去金帳王庭，那么便必須穿過這片沼澤地。
沼澤很危險，霧氣終年不散，非常容易迷路，覆著淺水草蘚的稀泥里，不知隱藏著多少噬人的暗潭。
洛無憂看著這方淺水，露出了笑容。頓時妖力蓬勃而出，覆蓋了肉眼可見的水面，甚至是更廣。
不一會兒，便是有上百只小水豚像是一只水筏子似的游了過來。柳亦青驚奇，雖然知道洛無憂是妖，但是見到這非常的手段還是吃驚不小。
按常理而言，沼澤濕地之類，應該只會出現在南方濕熱多水的地區，此地深在荒原，終日苦寒缺水，根本不應該有任何沼澤才對。
只不過泥塘真的很奇特，這片荒原的地下有無數地熱源泉，無數萬年間，不停向著荒原地表噴涌著溫泉熱汽，終年都不會結冰，才有了這一大片沼澤。
便是寒冬都不會冰封，沼澤表面只會有層淺淺的霜，此時已經將要入春，熱泉安靜地淌流蔓延，薄霜盡化，于是沼澤更顯泥濘。
葉凡和洛無憂懶得走牧民口中的被水草和淤泥覆蓋住的碎石子路，葉凡也不想在這迷霧中飛行，三人只要踩著這魚筏子跟隨碎石子路前進就行了。
柳亦青全程顯得很驚奇，左看看又看看，洛無憂被他左右搖晃的身影弄得很煩，有些不悅的說道。
“你能不能消停會？”
柳亦青嘿嘿笑道，“洛大哥，我在找腳印啊！”
“什么腳印？”
柳亦青又嘿嘿笑起來了，說道。
“先前師父已經說了，咱們找的黑驢帶著千萬匹馬，那么大的陣勢肯定會有腳印的啊。”
柳亦青夸張的比劃著，仿佛這是一個天才計劃。洛無憂用看待智障的表情看著柳亦青，隨后便是朝著葉凡喊道。
“你管管你的徒弟，傻了。”
葉凡沒有理會他們二人的打鬧而是細心的蹲在魚筏上看著碎石子路上的痕跡，洛無憂注意到了這一點，便是嘲弄著說。
“這腳印會隨著淤泥和水草移動消失，大概只能保持三天，你不會也和你徒弟一樣寄托于找腳印吧？”
葉凡搖了搖頭，從高速移動的魚筏上伸手捏住了一根落在碎石子路上的黑毛。
“找到了，那個方向。”
葉凡手指了一個方向，洛無雙皺眉，心里也想到了一種可能便是控制著水豚往那個方向移動而去。
若是腳印可以被磨滅，但是馬群眾多總會落下些毛發，這些毛發會隨著沼澤水漲落時不時浮現出來，只要適當的注意碎石子路邊的水面便是不會跟丟。
沼澤地面極軟，富含硫磺和別的東西的水里，很難生長出植物，只是長著漫無際涯的野苔，行走起來更添濕滑，很容易便陷進暗潭里。
對于普通人來說，這片沼澤等若是噬人不見骨的兇地，但是對于葉凡三人來說，洛無憂的存在便是使得他們三人在這片沼澤如履平地。
水澤大妖，終北之北有溟海者，天池也，有魚焉。其廣數千里，其長稱焉，其名為鯤。有鳥焉，其名為鵬，翼若垂天之云，其體稱焉。
只要是身在有水的地方，洛無憂便是如魚得水，沒有辦不了的事情，淤泥和淺水更是為洛無憂提供了便利。
對于牧民們來說，視若地獄的沼澤在洛無憂眼里不過是平常道路。像泥塘這種艱難兇險的地方，人跡罕至，也就越安全。很多動物也是這樣想的，散發著淡淡硫磺味的水泊，無法養出什么大植物，但苔蘚將就也能吃，而且熱能避冬，所以很多動物常年在這片沼澤里生活。
主要食物是苔蘚或水里的浮游生物，沼澤里自然沒有什么獅子老虎，不過卻有一種形狀似蛇，體外覆著淺密油膩毛發的兇獸。
這種兇獸被金帳王庭的牧民們稱為細水豚，游行速度奇快，唾液里帶著輕微毒素，食腐肉為生，牧民家里迷路誤入沼澤的馬羊，大部分都是被這種兇獸殺害。
這兇獸此刻便是正聚集在一起，組成了葉凡三人腳下的魚筏。這水豚雖然對常人來說是十分可怕的存在，但是對于修道之人來說，他們身上的氣息也足夠嚇退這些畜生。
所以，即使是柳亦青脫光了衣服在這水面上行走也是不用擔心會有水豚襲擊他。那身上濃郁的天地靈氣足以嚇退眾多有些靈智的獸類，，更不用說那鋒芒外放的一身劍氣。
或許是葉凡和洛無憂境界都太高，柳亦青并沒有意識到這段時間自己跟著葉凡到底進步了多少。
葉凡很懶，幾乎一天也說不上一句話，但是偶爾也會提點柳亦青一兩句。而柳亦青的修為也在慢慢的進步，或許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劍意已經飽和到外放的地步了，這是要突破的征兆。
只是此刻，地表開始不安的震動起來了，只是望向沼澤西方，那邊依然被水霧籠罩，白茫茫一片，看不到任何事物。
但是葉凡知道，他們來了！
大地震動，蹄聲如雷，沼澤西方的大霧驟然一亂，一道灰影從霧中縱躍而出，然后重重落在地面上，蹄下濺起一蓬爛泥。
那匹灰馬身姿矯捷，神駿異常，長長的鬢毛的頸間飛舞，奔跑在酥軟泥濘的沼澤地面上，直如一道灰影，瀟灑至極，明顯是野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