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如今正是酷暑時節,靠近北方的荒原卻是近乎暮春。青草茂盛,水美草肥。正是牛羊放牧的好時節,也是荒人與中原聯軍沖突的日子。
盛夏臨近,嚴冬在身后追趕者荒人們走向南方奪取更加肥沃的草地和牛羊糧草。荒人幾乎是每一年都要重復做著這樣的事情,中原聯軍幾乎是一點的棲息的草場都不留給荒人。
每一年都要付出很大的代價將荒人趕往環境惡劣的岷山山脈和熱海,而荒人正因為沒有穩定的地盤,每至盛夏便要舉族遷徙酷熱的南方奪取過冬的糧草和草地。
左帳王庭北面約是五十里地的樣子,那片草地里有一片被燒焦的草場,滿地的斷劍和因為砍廢了丟棄的石斧,·被法陣燒焦的草地散發著陣陣黑煙霧。
荒人和中原聯軍剛剛撤出這片戰場不久,中原聯軍這一次明顯打得更加吃力些,唐軍還是穩穩的占據著后方,并沒有沖鋒陷陣。
唐軍一天到晚沒事做便是磨刀和演練,持續不斷的恐嚇著作戰的左帳王庭。按照慣例,唐國除了供應糧草和錢之外,還應該派遣一些將士意思意思的。
但是這次,唐國師徹底的袖手旁觀了。若是左帳王庭取得優勢倒是還好一些,但偏偏不知道怎么了。平時瘦弱的荒人,今天確實如同吃了藥一樣勇猛異常。
平時荒人的戰術就是沒有戰術,數千數萬人發起猛攻便是戰術。而今天卻是如同一只真正軍隊在作戰一般。。
騷擾,襲營,誘敵,包抄。最可怕的是左帳王庭的不對看到了荒人的騎兵!左帳王庭從未想過荒人也會擁有騎兵,就是只是少數也足夠讓他們驚懼。
這并沒有什么奇怪的,葉凡在天棄山脈給他們找到一處溫室,又提供了穩定的食物來源和足夠成熟的現代的加工技術。
事實上荒人若是節約一些,就算是不南下也是可以撐過這個冬天的。但是根據大祭司的指示,荒人必須南下。
南下,才能爭取更好的生存空間,若是退縮了便是喪失了斗志。根據陌生指引,放棄這次南下的機會便是會使得荒人的生存境地越發的艱難起來。
只是,這次沒有選擇舉族南下,天棄山脈的那處絕地已經可以抵御嚴寒,他們已經在這過來兩個冬天了,老人小孩和婦女可以留在這自給自足。
于是,裝備最精良的戰士浩浩蕩蕩的南下,與中原聯軍在荒原在展開了激烈的戰斗。經過特殊訓練的荒人再也不像是從前拿著一身破舊裝備了,而是憑著埋伏圍點打援收獲了不少左帳王庭的裝備。
按照荒人的傳統,荒人是絕對不會丟下戰友的尸體的。所以在過去的戰場上,中原聯軍除了自己同伴的尸體和那些爛斧頭,幾乎是連毛都見不到。
但是中原聯軍丟盔棄甲丟的賊猛,順勢荒人的殺戮戰也就逐漸演變成了撿裝備的游戲。荒人和左帳王庭騎兵的身體素質和作戰能力的差距一下子就讓戰局倒向了一邊。
唐軍一直身居后方,負責押送輜重,鎮壓叛變,維持軍紀,打掃戰場,就是沒有機會登上正面戰場。
因為這是大唐皇帝陛下的意思,也是夏侯大將軍的命令。
開戰至今,他麾下的鐵騎還沒有與荒人部族的戰士正面相遇過,甚至沒有見過一名荒人,但他不像下屬們那般好奇并且興奮地想要與對方戰上一場—,因為他本身就是一名荒人。
荒人們也似乎有所顧忌,并沒有趁著大好局勢便是南下。而是占據著攻下的草地與左帳王庭搖搖對峙著。
中原聯軍中有著不少的修行者,他們來自南晉,燕國,月輪。在這休戰的幾日里,這幫修行者們沒少組團潛入荒人的領地想要暗殺一些重要人物或是放把火。
在他們的印象里,荒人也就是一群肌肉發達的蠢貨,稍微有點力量的也就是大祭司了。但是隨后發生的事情讓他們傻眼了,荒人的領地里竟然有妖。
當鳳在半空中扇動著燃燒著黑色火焰的翅膀看著偷偷潛入的修行者們的時候,這幫自命不凡的修行者才徹底慌了。
“是妖!長安城的妖!大唐果然與荒人有染!”
“快走!!”
各種飛劍陣法鋪天蓋地地向著鳳飛來,鳳的眉頭皺了起來。
“不管在什么時候,這幫異族人都喜歡把帽子扣在唐國的身上?大唐出現了妖,妖怪就一定會是大唐的嗎?”
“真是一群紙張!”
鳳不屑的看著腳下慌亂奔走的所謂中原聯軍修士,“簡直就是垃圾....”鳳猛地一扇翅膀,翅膀上的黑色火焰便是猛地撲向眾人。
那一堆飛過來的飛劍和陣法,遇到黑色火焰瞬間就被燒焦了,陣法直接崩壞,一點余地都沒沒有留住。
那些疲于本命的人,身上的衣角染上了黑色火焰,便是用手去拍打。而后便是更驚恐的發現自己手上燃燒著火焰,更有甚至逃不掉的拉住了有機會逃走的同伴。
為了逃命也有昔日同伴對此刀劍相向,噗嗤一聲,一整條胳膊被那人砍了下來。
“何兄,你我兄弟一場,你的妻兒我會幫你照顧的,放心去吧!”
那被砍中之人本就是身上沾染了黑色火焰,又是被同伴一刀斬斷了胳膊,心中更是絕望。修行者也是人,砍一刀照樣要死。
同時,人具有的七情六欲他們也有,不僅沒有少。有的時候,還有更多的私欲,如今生機被斷絕,便是絕望產生了憤怒。
“我干你姥姥!”那人狠狠撲向那男子,在男子絕望的眼神中,將手上的黑色火焰插進了男子的嘴里。
“啊!”
遠處傳來一聲清亮的尖哨聲,他面無表情抬頭望去,只見草甸下方數百丈外,有名草原少女騎著駿馬,趕著數百只羊正在放牧。
戰爭剛剛結束不久,草原上的人便重新開始了放牧,從這一點上來看,生活永遠是平靜而簡單的,戰爭只是中間的插曲。
看著那名面色紅潤,眼眸清亮的草原少女,夏侯想起很多年前自己逃離山門,在河北郡與妹妹重新相遇的畫面。
然后他確認,自己對皇帝陛下的感激,與過往這些年里的信任寬容無關,他只是感激陛下對自己的妹妹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