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雨下的沒頭沒尾,像是在愛情落荒而逃的少年,荒誕而猛烈。明明剛剛還是還是青天白日,太陽熾熱刺眼,耀得人睜不開眼睛。毫無征兆的,暴雨頃刻而至。
這場雨來的太過于突然,一霎時,雨點連成了線,天邊像是被切開了一條口子。暴雨從天際間的那抹灰白中傾瀉而下,似乎是昊天被刮了一個大傷口,止不住的血崩。
雨更大了,房頂上,街道上,濺起一層白蒙蒙的雨霧,宛如縹緲的白紗。這時一陣風猛刮過來,那白紗裊裊地飄去,雨點斜打在街面的積水上,激起朵朵水花。
天地間像掛著無比寬大的珠簾,迷蒙蒙的一片。雨落在對面屋頂的瓦片上,濺起一朵朵水花,像一層薄煙籠罩在屋頂上。雨水順著房檐流下來,開始像斷了線的珠子,漸漸地連成了一條線。
暴雨在老筆齋的屋檐間架起瀑布,飛流直下。在狂風暴雨的簾幕下,銀色的閃電在烏云間狂舞,葉凡端著一杯清茶站在窗前。
窗戶沒來得及關,風夾著暴雨以一種恐怖的姿態沖向了老筆齋唯一開著的窗戶。寧缺驚呼,就算是隔著老遠,絲絲雨線還是沖在了最前面狠狠地拍在了寧缺的臉上。
寧缺幾乎是猜到站在窗前的葉凡的結局和自己這個隨時會被這暴雨橫掃一空的小店,寧缺悲哀的閉上了眼,接下的場面一定會難以直視。
暴風雨怒吼著沖向了老筆齋那扇年紀比寧缺爺爺輩還要大一個爺爺輩的窗戶,葉凡看著風雨纏繞在一起沖刺而來,突然就笑了。
他突然間明白了,那種境界是什么樣子了。
知命為何?便是順從天地間的自然因素,順天地之力為自己所用,便是不再違背自然規律逆天而行。
葉凡也曾想過怎么樣去破開知命的那道薄膜,一大堆的理論,推理,實驗很不幸都失敗了。仿佛生于這天地間就是無法擺脫昊天的限制,無論怎么做,自身激發出的妖力都不足以與這天地間的昊天光輝相提并論。
若是真這樣下去,想要突破肯定是沒戲了。葉凡死磕了這么久,竟然生出一絲前世打游戲肝段位的感覺。
腦子不夠,體力來湊,若是一天不夠,那么就兩天,若是兩天還不夠,則是拿很多很多天去肝。
這讓葉凡感覺突破就像在解一道繁瑣的數學題,一道題目,幾百張稿紙。一個思路換一個思路,每當走出一點眉目時候,便是默默記錄下來。
若是走到了死胡同之中,便是果斷放棄。一次次嘗試,一次次重來。葉凡知道這很傻,但是這個簡單粗暴的卻是讓葉凡感到很安心。
這個世界不缺天才,卻是沒有人可以說可以在自己完全不了解的領域走出一條完全正確的道路。
與夫子不同,葉凡終究是一只妖,無距并不能參考夫子的經驗。再者說夫子是夫子,他的機遇和實力與葉凡更是天差地別,葉凡不可能也不能照著夫子的經驗來。不夸張的說,這舉動無異于自殺。
平日里,書院后山眾師兄弟眼中,葉凡吃了就睡,半夜鬼哭狼嚎。只有葉凡一個人知道,自己在大青樹的石板上自己幾乎是度過了一個世紀孤獨。
每一次的嘗試都有可能讓葉凡見不到明天的太陽,葉凡緩慢的將妖氣在自己的全身抽動緩緩行走,最適合妖氣行走的路徑幾乎都讓葉凡摸了個透徹。
只是有些疼痛實在是難以忍受,葉凡便是將它化作了美妙的歌聲分別眾人食用。葉凡一向是如此,最是見不得別人好,自己卻是在受苦。
沒日沒夜的實驗終于是讓葉凡摸到了一些眉目,幾乎所有嘗試的答案都將矛頭指向了葉凡自身衍生出來的操控冰雪的能力。
似乎冰雪能力強到過分了,幾乎是無法抵御,幾乎是發動后無孔不入。除非是大師兄或者夫子這種境界高自己太多的人,其余人,不管是什么人,多少人,幾乎是寸草不生。
冰凌花從血肉之中綻放,一劍霜寒則是沿著水汽一路冰封,若是對手的眼睛上蒙了一層水霧,那么........
總之是畫面太美,葉凡不敢去想象。
過分強總是會引起某些思索,會不會這就是打破昊天無敵的突破口?葉凡一直在默默的操控著冰雪之力,從冰封一桶水開始,葉凡不斷細致運用冰雪之力。
冰凍一杯茶道給一杯茶降溫,除此之外,葉凡還嫌不夠,竟想用冰雪之力做個冰棒。可惜的是,這需要極其細致的操控力和時間的掌控。
從此之后,葉凡就瘋狂的迷戀上了練習冰雪之力,不論是吃飯還是走路,葉凡的身體某處一定纏繞著冰雪。
天諭大神官在降臨臨街四十七巷時,葉凡手中正纏繞著冰雪之力。他壓根沒有聽進去寧缺和大神官講了些什么,他只是一個勁瘋狂剝開一絲絲風雪。
每當葉凡開始思考這些問題的時候,身為理科生的優勢就顯現了出來,腦海里關于雨雪形成了知識猶如擠海綿般被瘋狂壓榨著。
水受到太陽光的照射后,就變成水蒸氣被蒸發到空氣中去了。水汽在高空遇到冷空氣便凝聚成小水滴。這些小水滴都很小,直徑只有~毫米,最大也只有0.2毫米。它們又小又輕,被空氣中的上升氣流托在空中。就是這些小水滴在空中聚成了云。這些小水滴要變成雨滴降到地面,它的體積大約要增大100多萬倍。
在雨滴形成的初期,云滴主要依靠不斷吸收云體四周的水氣來使自己凝結和凝華。如果云體內的水氣能源源不斷得到供應和補充,使云滴表面經常處于過飽和狀態,那么,這種凝結過程將會繼續下去,使云滴不斷增大,成為雨滴。
但有時云內的水氣含量有限,在同一塊云里,水氣往往供不應求,這樣就不可能使每個云滴都增大為較大的雨滴,有些較小的云滴只好歸并到較大的云滴中去。
如果云內出現水滴和冰晶共存的情況,那么,這種凝結和凝華增大過程將大大加快。當云中的云滴增大到一定程度時,由于大云滴的體積和重量不斷增加,它們在下降過程中不僅能趕上那些速度較慢的小云滴,而且還會“吞并”更多的小云滴而使自己壯大起來。
當大云滴越長越大,最后大到空氣再也托不住它時,便從云中直落到地面,成為我們常見的雨水。
冰化成雨的過程和畫面一直重復在腦海里循環播放,葉凡袖子里的那一杯水不斷的成冰,化水,成冰,化水。
最后直接就將天諭大神官給忽略了,寧缺感覺不到葉凡的異常,但是天諭大神官可以。濃郁的妖氣蕩漾在老筆齋中,以葉凡為中心不斷的旋轉,旋轉。
每旋轉一次,屋子里的妖氣就濃郁一分,見到葉凡竟然是如此的肆無忌憚,天諭大神官也是有些摸不著頭腦。
以至于和寧缺聊天的時候都有些心不在焉,但是天諭大神官的走神在寧缺看來就是高深莫測。
實則上天諭大神官腦海中在思考著一個想法,到底是什么給了葉凡底氣,竟然還敢呆在大唐光明正大的釋放妖氣,看這沖天的妖氣至少會被朱雀殘魂或者是驚神大陣給察覺吧?
可是令他吃驚的事情發生了,半天過去了,寧缺過分的要求提了一遍又一遍,結果四周竟是一片安詳,什么動靜都沒有。
這時候,天諭大神官腦子里突然閃過了一絲危險的想法。
會不會已經破了五境?
越是這樣想,天諭大神官心中越是不安寧,與寧缺的對話越是無法正常進行下去。他知道,與光明大神官的歸為相比,若是剛妖族里多了一位無距的大修行者,那就不是令人輕松的事情了。
光明大神光從一開始便是在神殿中缺位缺了很多年了,再是多個幾年也是無所謂。反正神殿雖是已經腐朽,但是擁有天下大部分信徒的實力還不至于倒塌。
但是一涉及到最近死灰復燃的妖族,裁決大神官一直堅稱妖族與大唐有些脫不開的關系。早些時候的那次驅逐便是雷聲大雨點小。
大唐皇帝裝模做樣的攔截和震懾簡直就怕人看不出來大唐和葉凡有很多腿,而現在葉凡竟然是直接回來了,光明正大的坐在天諭大神官的面前,參與著光明大神官回歸事宜的具體辦法。
天諭大神官簡直是細思極恐,帶著人出了臨街四十七巷后,暴雨便是毫無預兆的從天而降臨,天諭大神官簡直如置冰窟。
果然,他入了無距,也沒有遭受天譴。
這場雨便是最好的證明,逆天而行,遮天蔽日,降下暴雨。
{在改,先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