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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 現身

  天諭大神官突然造訪長安,激起了一片驚呼。人們紛紛猜測著西陵和唐國緊張的關系將會怎樣的惡化,出人意料的是,天諭大神官與皇帝相處良好,談話中并未有任何臟話從皇帝的嘴里蹦出。

  西陵使團先是住進了南門,在處理完一系列事物后竟是沒有離開的意思。南門的人也是很慌,南門只是西陵神殿在大唐的一個本土化的據點。

  雖是在明面上屬于西陵神殿的分支,但是暗地里都是各自干各自的事情。雖然西陵神殿成功的在大唐這個崇尚自由的國度里發展了自己的信徒,但是似乎南門當家們并不怎么買賬。

  南門和西陵的關系只能用表面父子來概括,明面上親近有加,暗地里祖宗沒墳。天諭大神官的這一通操作,李青山是完全懵了。

  這是想著要把南門吃垮嗎?

  天諭大神官賴著的原因無非有一,他等的那人正在書院的山洞里照顧著那個入了魔的寧缺。卻也是差人問過,得到的回答幾乎是一樣的。

  “你要等的那人,她父母管不著,書院也管不了,三個月后她照顧那人自然會出來,等得了就等,等不了就回去。”

  西陵神殿沉默一兩天后,便是放棄了再詢問,靜下心等了起來。

  直到前天,書院放出消息,后山出了一位小師叔,今天就要將那堵在書院側門的柳亦青趕回劍閣去。

  這消息信息量是在是太大了,一是書院舉世聞名的小師叔名號沉寂多年后竟是再次重啟,人們紛紛懷疑夫子用大能之力復活了死去的軻浩然。

  這一謠言竟是嚇到天下一批站在頂峰的修道者,在他們眼里,夫子似乎真有如此神通。若是那軻浩然再次歸來,這江湖便又是一場血雨腥風。

  這第二震驚的便是這令人戰栗的小師叔竟然要對一個沒有步入知命的修行者動手,人們紛紛猜測著柳亦青會不會嚇得連夜逃跑。

  所有人都知道這場熱鬧的地點,甚至很多長安百姓已經來看過那名坐在書院門口的南晉人,今天當書院小師叔要驅趕劍閣弟子的消息傳到長安城后,無數人都過來看熱鬧。

  毫無疑問,這是一場大熱鬧。

  不遠處山坡上有條青石鋪成的官道,道畔密集停著數十輛馬車,想來長安城里有些府上的小姐,也無法禁受這場熱鬧的誘惑,來到了此間。

  數十輛馬車中,更多的當然還是那些尊貴之人,他們不可能像普通百姓一樣拼命向前擠,更不可能像有些百姓那般不顧身份,冒著風險爬上楊樹,而且越爬越高,只為尋找到一個最佳的觀看位置。

  這些身份尊貴的人里面包括大唐帝國的相關官員,還有軍方的幾位將領,自然少不了那些聞風而至的各宗派修行者。

  南晉使臣和幾名劍閣弟子沉默站在自己的馬車旁邊。

  大唐天樞處幾位官員微笑站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

  昊天南門觀道人何明池,腋下夾著那把黃油紙傘,靜靜站在一輛馬車旁。

  那輛馬車黑色中繡著繁復的金紋,看上去威嚴美麗,在如此擁擠的官道上,這輛馬車四周卻是空空蕩蕩的,那是所有人對這輛馬車表示出的尊重。

  這輛馬車屬于西陵神殿使團。

  天諭大神官也在車中,即使是死后多年,聲名仍然震懾天下的小師叔再次出現,天諭大神官也掩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若真是那位又活了過來,西陵必將遭到血洗。

  柳亦青是個沉默而執著人,一如當年他的兄長柳白一般。

  (還沒寫完,下面的是湊數。)

  柳亦青微微皺眉。

  老婦人看著他說道:“就算你要等寧缺破關,你可以在書院里面等,你可以在長安城等,甚至你可以直接從南晉劍閣修書一封,但你卻偏偏要坐在我書院門口等,其實所有人都清楚你為什么這樣做,只不過書院里的老人還有小黃鶴,早年間都與柳白有過些交情,不好說你什么。”

  “近百年來,我見過很多苦修多年意圖一舉成名的年輕修行者,他們都像你一樣,認為書院之魂在于夫子,其余的弟子只不過幸運拜在夫子門下,便有了你們如何勤奮辛苦也無法獲得的機緣。”

  “我知道你想一舉驚天下,成就不世名。”

  “但你選錯了地方,也選錯了對象。”

  “你不喜歡別人投機取巧,卻盯著二層樓里最弱的寧缺不放,難道這就不是投機取巧?一旦開始投機,你這身襲自柳白的劍意便失了根本的道理。”

  “因為你兄長柳白從來就不是一個取巧的人。”

  “也正因為如此,所以他才是世間第一強者。”

  老婦人輕輕撣了撣身上那件藍色的大布褂,說道:“連灰都不能吃,又如何吃得了苦與悶,苦悶都不能捱,又有什么資格拿書院來做你名聲的注腳,連這種事情都想不明白,又憑什么成就不世之名?”

  柳亦青聽著老婦人的這些話,沉默不語,臉色變得越來越蒼白,冷汗涌出后背,打濕衣衫,甚至濕了身下的蒲團。

  片刻后,他坐直身體,雙手向前按在地面上,低首行了一個弟子輩的大禮,誠摯說道:“多謝前輩一語驚醒愚人。”

  老婦人走到他身邊把那些混著極少落葉的塵礫垃圾掃進筐中,說道:“不用謝我,我也不是專門來提醒你什么,只是你在書院側門外坐了七天,我便有七天時間不得掃地,如果你真要等那家伙三個月,我總不能這三個月都不來掃,我這人啊,就是最不愿意看見地上有垃圾。”

  老婦人佝僂著身子走進了側門。

  柳亦青回頭望向緊閉的書院側門,總覺得老婦最后那句話說不愿意看見地上有垃圾是在嘲諷自己,但他卻并不憤怒,反而若有所思。

  ……如果寧缺當時在書院側門外,當然能認出那位穿著藍褂的老婦人是誰。書院學生們經常能看見一個拿著竹掃帚,佝僂身子在書院每個角落里掃地的老婦人,斯人斯景早已成為書院傳說中的一頁。

  因為那位老婦人并不是負責灑掃工作的教工管事,而是書院唯一的女性榮譽教授,是書院數科無人敢于招惹的大拿。

  “將軍再驕傲得意也沒有用,因為他操練軍隊總是要給皇帝陛下看的。”

  寧缺看著溪畔草叢里屈著前膝閉目養神的老黃牛說道。

  果不其然,大白鵝帶領著大黑馬和小雪狼完成了四次來回隊列前進,來到了老黃牛身前不遠處,恭敬地低下了自己高傲的頭顱。

  老黃牛緩緩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它,輕輕上下搖晃了一下牛首,然后似乎覺得這件事情太無聊,轉過身去嚼了口草,然后繼續養神。

  寧缺看著那頭把青草嚼成沫,卻不吞進腹中,反而厭惡地呸出來的老黃牛,看著老老實實站在它身后的三個家伙,若有所思。

  這里是神奇的書院后山,后山的獸都這般驕傲,那么自己做為后山的人,理所當然應該更驕傲,那么,便去證明自己的驕傲吧。

  寧缺笑著說道:“我要活吃了你,趕緊給我倒碗醬油,再配點辣根。”

  小書童大驚,又有些不好意思,微羞說道:“小先生,我可不好吃,少爺經常說我不愛洗腳,身上是臭的。”

  寧缺怔了怔,哈哈大笑起來,說道:“成成成,我把自己洗干凈了吃自己。”

  小書童真是個乖巧的孩子,連寧缺這般荒唐的要求也不知該如何拒絕,竟是老老實實去灶房燒了一大鍋熱水。

  熱霧蒸騰間,寧缺滿足地躺在大木桶里,看著忙著找毛巾的小書童,問道:“說起來,我還一直不知道你的名字。”

  小書童把毛巾擱在桶洞,輕聲細語回答道:“我叫許家綸。”

  “這名字不錯,就是顯得太文氣了些,得改。”

  寧缺揮手說道:“你說話的聲音總是這般細,以后就叫小蚊子吧,聽著可愛。”

  小書童笑了笑,又去接了桶熱水,然后很認真地說道:“小文子這個名字不錯,不過許家綸這三個字是少爺起的,我這時候去問問他?”

  寧缺一驚,腦袋沉到水下,險些嗆著,連連說道:“可不敢告訴他,你家少爺那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

  洗完澡,寧缺真的就在二師兄的小院里美美地睡了一覺,待他醒來時,太陽已然過了中天,向西方緩慢移去,照耀著庭院。

  換好嶄新的黑色院服,請小書童幫忙梳頭,寧缺看著銅鏡里的自己,很是滿意,心想果然隨便來個人都比桑桑的頭梳的要好。

  向小書童道過謝,寧缺便離開了小院。

  雖然他真的不想和那個劍圣柳白的弟弟打上一場,但他更清楚,對方在書院外坐等三月,絕對不會中途撤走,自己總不可能一輩子就躲在書院里不出去,終究是要打的,那么晚打不如早打。

  甚至隱隱約約和在荒原大明湖畔破境后的感覺有些相似。

  ……南晉劍圣柳白之弟與書院十三先生寧缺的決斗,因為等待的時間太長,有足夠發酵的時間,所以較諸寧缺與觀海僧一戰,與道石之戰要轟動很多,吸引了世間所有修行者甚至是很多俗世百姓的目光。

  書院后山的師兄們雖然急著讓寧缺把這件事情處理完畢,卻對這件事情本身沒有任何興趣,各自癡各種癡的人們,早已超脫了勝負的執念,根本不關心寧缺究竟能不能戰勝那名年輕強者,至于寧缺可能會受傷,甚至會死…這個世界上還沒有敢在書院門口殺死夫子親傳弟子的人,別說那名南晉年輕強者是劍圣柳白的親弟弟,就算是當世第一強者劍圣柳白自己,也不敢做出這樣的事情,因為書院有夫子。

夢想島中文    將夜之守護葉紅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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