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門從里面開
那身影閃開后不久，一陣狂風從通道涌出，葉凡扇著翅膀停滯在半空中。眼睛不停的左看看右看看，仿佛是在找什么東西。
“我可愛的小鏟子呢？”
很快，朱雀的身影也出現在了通道出口。一出通道口，朱雀就感應到了青龍的存在，臉色瞬間就變得凝重起來了。
朱雀本以為青龍只是破開了封印，沒有想到她竟然能離開地宮。朱雀看著遠處不停翻找的葉凡，不禁滿頭黑線。
朱雀雙翅一震便來到了葉凡的身邊，用手戳了戳葉凡的背提醒道。
“青龍出來了，就在附近。”
聽到這話，低頭翻找的葉凡猛地抬起頭來，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一定是她拿了我的小鏟子。”
“是啊，她還會拿著你的小鏟子親手剁下你的狗頭。”
“這....”
葉凡這才想起來，自己好像忽略了一個大問題。貌似朱雀剛剛說青龍就在附近，這還是在地宮外面，那不就意味著青龍掙脫了囚禁，實力恢復了？
葉凡的后背瞬間就被冷汗打濕了，如果小鏟子是被她撿走的，那么現在她在哪？為什么要離開？
葉凡腦海中閃過一百種可，最終還是選擇了一種，青龍沒有出來，或者說本體沒有出來，不然不可能任由自己還在這里活蹦亂跳。
朱雀捅了捅葉凡的后腰，輕聲笑道。
“怎么，被嚇傻了？”
“是，有點。”
“沒事，她不會殺我的。”
“嗯......嗯？”
半晌，葉凡幽幽的嘆了一口氣，找了塊石頭坐了下來。
“朱雀，你們是不是很恨我？”
朱雀聞言，笑容戛然而止，臉上露出一絲猶豫的神色。轉而，朱雀又堅定的點了點頭。
“嗯。”
聽到這話，葉凡更加沮喪了。從自己莫名其妙來到這個世界開始，就一直在和各種看不見的勢力斗來斗去。
無論是西陵還是河北道的黑幫，或者是那十萬災民。葉凡總是要費盡心思去拉扯自己的勢力，去跟他們斗，一個敵人倒下了，新的敵人又會站起來。
尷尬的是，自己身上那一身莫名其妙的妖血，背負著從天而降的命運和使命。
葉凡真的不想活得這么累，帶著一身秘密小心翼翼的活在這個不正常的世界。昊天與誰博弈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幾乎與整個世界為敵。
大妖的身份一旦被發現，所有的盟友幾乎都會成為敵人。
在種族之戰中，向來恩怨分明。
更可怕的是，不知道還有多少殘留下來的大妖將自己視為敵人。
葉凡有些迷茫了，好像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一個死胡同。敵人緊追不舍，身旁的朋友亮出了尖刀，戀人眼神冰冷。
司徒依蘭并不知情，莫山山他也沒敢說出真相。并不是不相信兩人，只有有些事情，知道太多反而會陷入一種矛盾之中。
葉凡記得，那個站在巷口的少女給自己帶來的這個時代的歸屬感。那一刻葉凡清晰的感覺到有人在乎自己，一種名叫家的情感在少年的心房瘋長。
可是，葉凡明白，成家終究是自己的一場浮生夢。雖然在某個時刻，葉凡真的很想就這樣和司徒依蘭在長安安定下來，看風雪飄零，漫天星光。
但是，夢畢竟只是一場夢，自己不能拖著一個司徒家下水。
葉凡遇見莫山山的時候，起因只是一時興起。但是，聽到莫山山看著大河國漫天飛舞的雪花，對自己說出那句。
“好想變成雪啊，這樣就可以落到你的肩上。”
葉凡承認，他心動了。
莫山山純凈的就像一張白紙，沒有心機，對世界也沒有期待。
葉凡其實可以瞞住葉紅魚，但是鬼使神差的他并沒有這么做。也許是不想再騙人了，也許是心里還有所期待。
葉凡也不知道自己還期待著什么，也許是想看看葉紅魚什么反應，看看這個神殿裁決司首座對于自己這個大妖什么反應。
還好，葉紅魚幾乎是本能的想要保護葉凡，這讓葉凡在心里松了一大口氣。
少年的心動起始于仲夏夜的荒原，割不完燒不盡的眷戀，長風一吹，野草就連了天。
何來人間一驚鴻，不過世間一俗人。
葉凡只是個普通人，所以他理所應當會感覺到累。只是走的太快，疲憊和痛苦沒有追上他。
今天，來到鎮龍淵，葉凡也不知道該怎么做了。
殺死青龍？還是像狗血電視劇一樣，被虐爆，再深情嘴炮感動青龍，再相擁而泣。
葉凡猛地搖了搖頭，不行，不能就這么死在這個地方，要活下去。
既然青龍沒有找上門，那就自己找上去。打定主意后，葉凡抬頭看著朱雀，眼神堅定的說。
“既然你還認我這個主子，那我就會帶你們找到出路。不管以前發生什么，我都接下了。也不管青龍怎么想，要殺我，那就來吧！”
葉凡眼神明亮，瞬間站了起來。
“走，跟我去地宮旁邊轉轉。”
朱雀神色復雜，沒有說話，默然起身跟在了葉凡身后。她選擇的是左邊靠后的位置，那是以前她最習慣站的位置。
不知不覺已經過了千年，每過一百年，朱雀醒來都會被一張張不同的面孔殺死。這一次醒來，朱雀以為又是相同的命運，但是他沒有殺她。
明明還是那一身熟悉的妖血，雖然面孔不是少主的面孔，但是朱雀確定那人就是虐殺她的大妖之主，鳳凰。
他好像變了，變得朱雀都不認識他了。朱雀多希望這千年只是一場誤會，希望少主能撒一個謊，不用太圓滿，畢竟自己也不聰明。
走在前面的葉凡突然停下了腳步，他看見了遠處那座巨大的青銅地宮，在周圍散發著熒光的植物照耀下，顯得極為陰森。
青銅地宮的不遠處的平地上，修建著一個破敗的院子，院子里有個茅草屋和一顆枯死的老樹。
葉凡看的有些心驚，這幾乎暗無天日的裂谷下方，怎么能修建這么大一座青銅地宮？還有那一顆枯死的老樹，是怎么生長起來的。
地宮太過宏大，一時半會葉凡也沒有頭緒，于是決定先去那邊的院子里看看。
兩人接著植物的熒光步行到那個破舊的院子，院墻低矮，一眼能將院子里所有的景象掃完。
那是一個普通的茅草屋，樹下站著一具枯骨，并沒有坍塌。葉凡瞇了迷眼睛，昏迷的時候，好像自己見到過這個老人的生前樣子。
一襲布衣，老態龍鐘，笑著站在樹下看著自己。
葉凡看著緊鎖的院門，突然想起了自己以前看過的一個恐怖電影。電影里面一行人敲了敲鎖著的門，門竟然從里面開了。
葉凡頓時玩心大起，伸出手敲了敲緊閉的院門。
“砰砰砰。”
朱雀見狀無語，她并沒有感應到青龍的氣息。
“傻了吧，怎么可能有人給你開門。”
朱雀話音剛落，院門后就傳來了習習梭梭的聲音。葉凡臉色立刻就白了，一臉驚悚的看著朱雀。
朱雀也是皺了皺眉，心里有一絲不好的預感。
門從外面鎖著，卻從里面打開。院門里的人一推破舊的門，門外的鎖就開了，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院門就這樣從里面打開了。
開門的是一襲黑衣的少女，注視著兩人的目光就像在看兩個遠方的來客，陌生而疏遠。
門開啟的那一剎那，朱雀就感應到了青龍的存在。朱雀一臉駭容，這院子有隔絕氣息的作用？
葉凡自然也認出了青龍，夢境里那個被釘在王座上的黑衣少女，眼神都一模一樣。葉凡緊張的咽了一口口水，看著那本不該出現在此地卻偏偏出現在此地的青龍。
沉默長的可怕，黑衣少女面無表情也沒有什么動作。朱雀緊張的握住了拳頭，生怕青龍一個暴起直接把葉凡給殺了。
千年前，妖眾五人中，屬白虎最暴虐，但是妖力卻是青龍最高。五人中唯一一個沒有被殺死而是被囚禁起來的，也只有青龍一個。
青龍看著兩人，淡淡說了一聲。
“進來吧。”
說完便轉身進了院子，留下一臉呆滯的葉凡和朱雀。
片刻后，葉凡帶著朱雀一腳踏進了那個古樸的院子。一進院子，葉凡就被震驚到了。
這哪里是剛才那個院子，映入眼簾的是一座森嚴的大殿，葉凡記得清清楚楚，這是釘住青龍的地方。
葉凡還記得那根長矛，甚至連矛上的花紋都記得清清楚楚，那是一種奇特的像藤蔓似的花，花上長著哭泣的鬼臉。
青龍沒有回頭看葉凡和朱雀兩人，自顧自的踏上了大殿外的臺階，儼然就是要進入大殿的模樣。
葉凡朱雀兩人面面相覷，兩人都看到了彼此臉上的濃重。眼看著青龍已經進了大殿，葉凡深吸了一口氣，苦笑著看笑朱雀。
“走吧。”
兩人慢慢的走上了臺階，臺階兩端長滿了發光的植物，臺階一眼望不到盡頭，大殿高高筑起。
大殿檐角裝飾著猙獰的惡獸，不知是什么時代的文明產物，顯得粗獷而恐怖。
兩個人踢踢踏踏的腳步聲在大殿里回蕩，葉凡豎著耳朵細聽，心里默默的判斷著，大殿的大概面積。
踩完最后一節臺階，葉凡和朱雀終于步入了大殿。
大殿內黑色的王座上空空如也，曾用來釘住少女的黑色長矛被隨意的丟棄在大殿的一角。大殿內空無一人，少女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