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節 曲線

　　當舍內率領第六軍團大舉進入毛淡棉王國時，南洋聯盟的駐軍幾乎沒有做出一點像樣的反應。大唐帝國的外交部長剛剛從南洋聯盟議會所在地暹月城離開，滿口信誓旦旦，希望南陽聯盟不要介入即將爆發的大唐與馬其汗之間的戰爭，南洋聯盟議會外交委員會的議員們雖然沒有明確表示會斷絕對馬其汗的軍事援助和貿易渠道，但是卻很隱諱的表示南洋聯盟不會支持武力來解決爭端的方式，所以南洋聯盟也不會介入這一場戰事中，獲得這個保證的大唐外交部門也對南洋聯盟的中立立場表示歡迎。

　　除了在湄河盆地的入口處也就是哈雷要塞遭遇了毛淡棉不足一萬守軍的輕微抵抗之外，舍內的第六軍團幾乎就是勢如破竹，從哈雷要塞到湄河盆地中心的湄內城方圓五十公里范圍，第六軍團僅僅用了兩天就完成了對毛淡棉王國的征服和占領，徹底控制了湄河盆地，而大軍前部更是曰夜兼程直插入大寮國。

　　大寮國的情況更是令人吃驚，貧苦和疾病似乎一直困擾著這個內陸小國，而南洋聯盟南方那些富有的國家和城市只怕從來沒有想到過這里還有如此貧窮的一個成員國，整個大寮國不足五十萬人，地勢崎嶇不平，交通不便，首都圣象城僅有不足兩萬人的居民，當第六軍團一路跋涉到這里攻占了圣象城暫時囚禁了大寮國國王之時，許多居民甚至還沒有明白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似乎他們也并不關心這一點。

　　“沒有糧食，沒有藥物，沒有街道，沒有像樣的建筑物，起伏不平的道路，暴曬的太陽，店鋪屈指可數，生意門可羅雀，四散飛舞的蒼蠅和到處流淌的污水構成了圣象城的主旋律，貧苦不堪的居民，[]不堪的官員，渾渾噩噩的國王和貴族，一切都在炎熱的氣候中昏昏欲睡，這是一個奄奄一息的國度，如果大陸要評出最窮困的國家，我想大寮國至少應該列入前三名，之所以北面的馬其汗人沒有在占領越京、安坤和杰美洛之后沒有順勢拿下這里，我想不是因為他們仁慈，而是這里的情形倒了他們的胃口，讓他們再也沒有興趣來當這里的主人。”這是帝國《東方時報》著名隨軍記者潘漢壽在跟隨著第六軍團進入圣象城進行了兩天采訪之后得出的結論。

　　“大寮國的地理位置和崎嶇的交通決定了它在南洋聯盟中地位的低下，地處內陸腹地，地勢坎坷不平，交通不便，除了森林資源外似乎沒有其他出產，而交通瓶頸又限制了森林資源的開發，這大概也是馬其汗和南洋聯盟對大寮國不太感興趣的主要原因。截至目前為止，大寮國在南陽聯盟中似乎仍然只是一個觀察員國的身份，因為它企圖加入南洋聯盟的想法遭到了來自南方沿海地區成員國的一致反對，那些富有的成員國擔心在大寮國入盟之后會讓他們承擔起一筆巨大的扶助開支，而這些人顯然不愿意這樣做。”這是《帝國新聞》的隨軍記者柯道南從圣象寄往燕京《帝國新聞》總部的郵件中的分析介紹。

　　對于第六軍團的到來大寮國上下都表現得相當遲鈍，當包括國王在內的官員貴族被暫時控制起來之后，似乎并沒有對圣象城的民眾生活造成多大影響，也許民眾也早已厭倦了這種平靜但毫無生氣的生活，當第六軍團大軍入城時，一幫警備隊甚至主動向帝[]隊提出了繳械和幫助帝[]隊帶路充當向導的要求，在他們看來大唐的到來也許會讓他們貧瘠困苦的生活帶來一絲希望，遠勝于現在這種死氣沉沉的境況。

　　直到第六軍團三個師團越過大寮國邊境殺入越京境內時，如夢初醒的馬其汗駐軍才算反應過來，不過這個時候他們雖然接到了來自羅尼西亞的急報，但是似乎已經有些為時過晚了。

　　貢明城位于東湄河的上游，緊鄰越京最大的湖沼區——湄澤，這是一座相當美麗的城市，曾經有兩百多年越京國都的歷史，直到阮氏王朝結束統治，被北方的黎氏王朝興起所取代，才最后遷都中部越京城，以平衡南北兩地的勢力，而由于黎氏王朝為了抗衡中部貴族勢力，大力拉攏南方貴族，使得黎氏王朝很快就和南方貴族形成的聯盟，南北夾擊，成功的控制了整個越京國。但是內部雖然平定下來，卻未曾想到會被來自東面的強鄰所窺覷，越京肥沃的土地和良好水熱條件使得它成為一個糧食生產的純出口國，而且越京糧食以香稻、糯稻為主，不但產量不亞于尋常稻米，其獨特的口感更是讓周圍食用稻米為主的鄰居們羨慕不已，這也成為越京遭惡鄰窺伺的主要原因。

　　貢明城由于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偏處內陸腹地，加之緊鄰東湄河和湄澤，城市建設在湄澤與東湄河之間的高地上，較為零散，準確的說并未形成一個完整的城市區域，城區內的交通也是水路和陸路并重，在某些情況下水路往往比陸路更便捷。

　　當坐鎮貢明城的馬其汗第十四兵團兵團長麥奇力接到來自羅尼西亞的告警時他的第一印象是什么人再給自己的開玩笑，貢明城偏處內陸腹地，汗國和唐軍正在熱亞和嘉西城下大戰猶酣，難道唐軍會飛直接越過羅尼西亞崎嶇的山地一下子飛到貢明城下？但是當得知湄內失守時，麥奇力便知道自己只怕是好運到頭該走厄運了。唐軍竟然采取這種手段突襲了毛淡棉，其目的絕對不是要針對南洋聯盟，目的太明顯了，大寮，再到貢明，一身冷汗的他來不及多想，一邊向后方汗國本土告急，一面卻在考慮自己該如何守住這座可以說從來就沒有想過會在這里打一場防御戰的貢明城。

　　城外防御作戰？根據預警的情報顯示唐軍力量遠遠超過十四兵團，這樣作戰無疑是去送死？城內作戰？這貢明城既無城墻有無險要，根本無法防守，也許唯一的辦法就是依托城內的房舍街道進行巷戰，但是這似乎并不能改變戰爭的結局。

　　沒有等到麥奇力有更多的時間思索，甚至還沒有得到來自汗國內地的命令，唐軍就已經從南方漫卷而來，東面、南面、西南三個方向都發現了唐軍大部人馬的活動情況，這讓麥奇力心急如焚，發往汗國內地的警報至今尚無回音，這讓他進退兩難。馬其汗十四兵團在第一時間收縮了防線，在沒有接到來自汗國同意后撤的命令之前，麥奇力即便是知道這一戰兇多吉少也只能堅持下去。后撤就是越京城，越京的防御體系要完善許多，城墻雖然并不高峻，但是在這越京平原上已經稱得上險要了。

　　舍內同樣明白這一戰的重要姓，貢明城不像其他城，易攻難守，馬其汗人如此，自己一方同樣如此，不過貢明城對于帝國來說卻有一個極大好處，只要拿下它，依托城市便可以和馬其汗人的步兵進行對抗，無須考慮馬其汗人占優勢的騎兵力量，貢明城破碎零散的地形和三面環水的地勢讓馬其汗人的騎兵力量根本無從發揮，而帝[]正好可以依托這里的地形堅守，馬其汗人單單依靠步兵要想奪回貢明城，舍內自信自己的第六軍團就可以讓馬其汗人永遠只有望而興嘆。

　　激烈的巷戰很快就變成了一場混戰，但是馬其汗十四軍團很快就顯示出了與唐軍之前戰斗力上的差距，這一個兵團成立時間并不長，與已經經歷過多場血戰硬仗的第六軍團無論是在作風上還是攻擊力上都有著相當大的差距，而麥奇力也從沒有想過用自己手中這個兵團就能阻擋住唐軍前進的步伐，他只是想利用十四兵團延緩唐軍攻勢以便于為自己的計劃作準備。

　　“你說什么？他們發生了內訌？這個時候？！”大吃一驚的舍內幾乎要一下子從剛剛來得及坐穩的黃楊木雕花大椅上蹦了起來，對這個消息他還是有些心懷疑竇，這個臨時被作為唐軍指揮所的房舍顯然是模仿唐式風格，結合了越京本土的一些民族特色，看上去十分雅致，這個時候卻被唐軍征用為臨時指揮部。

　　雖然連續的行軍相當疲勞，但是看見勝利在望，第六軍團的士氣仍然是高昂異常，連續不斷的進擊將馬其汗十四軍團的防線不斷突破，迫使馬其汗人快步向后退縮，而另外一個協助十四軍團防守的越京仆從兵團更是表現出了準備坐山觀虎斗的架勢，似乎要等戰事明朗化便宣布他們的去向。

　　“是的，在東南角上，我們的部隊尚未進入那一片，我們的斥候發現了越京仆從軍正在和馬其汗軍激戰，似乎有一片房舍已經燃起了大火。”斥候官大概也對這個消息十分謹慎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