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人的動作很快,當崔文秀察覺到西面雅庫安人領地中的漢森同盟軍開始活動起來時,西南面的呂宋人同樣也開始集結起來,并擺出了一副對東挺進的架勢。崔文秀不認為在這種情況下漢森同盟軍和呂宋軍敢于先發制人對己方發起攻擊,至少政治解決的大門還沒有完全關閉,沒有人敢于冒這樣大的風險,也許他們可能會猜測己方是不是故意利用這個機會在拖延時間調整部署軍隊,但是即便是他們這么想,也不敢承擔這樣的政治風險主動進攻。
當然崔文秀也不敢大意,印德安軍團十萬大軍已經全面進入了最西端的帕梅行省擺出一副要借勢西進的架勢直接威脅雅庫安人控制區最北部的德信行省,而捷洛克軍團和第十軍團的兩個師團已經越過米洛行省進入了昆都士行省和羅塞行省,這里是古吉拉特部落和塞力巴部落的主要住居區,從這里可以直接威脅到西面雅庫安人控制的呼羅行省,也可以向南對呂宋人控制的卡納塔行省構成巨大威脅,在拉合爾、喀達和賽欽行省,第七軍團呈半弧形擺開的對呂宋人控制的果阿和龐貢兩個行省露出一副虎視眈眈的模樣。
戰爭事實上已經不可避免,崔文秀現在需要確定的是哪一方才是自己首先要打擊的對象,來自帝國皇帝和樞密院的意見是要避免同時兩面豎敵,集中力量打擊一方,至于選擇呂宋人還是漢森同盟則由崔文秀自行確定。不過崔文秀并不打算完全遵從帝國中央的意見,皇帝陛下既然已經授權給自己,那就得以自己意見為主,皇帝陛下和樞密院的意見現在都只能是作為參考了。
從理論上來說兩面豎敵不利于集中優勢兵力殲滅敵人,但是這不是絕對,從最北面的德信行省到南面的龐貢行省,漫長的防線哪怕是漢森同盟和呂宋人的軍隊在現有程度上增加一倍他們同樣無法防守住,所以應該說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中,而自己如果不能利用這個機會好生計劃一場經典之戰,崔文秀自己都要鄙視自己,擁有四十多萬大軍,占據主動權,還有兩個兵團的游騎兵,手中如此重的砝碼,難道還沒有資格好生玩上一把?就像一個賭徒,手中掌握著豐厚的籌碼,現在是該考慮如何在賭局上橫掃千軍大獲全勝而不是考慮怎樣一小口一小口的吃下眼前這些肥肉的時候。
“怎么說?”看見伙伴一臉鐵青的走進房間,一直安靜的坐在起居室的沙發中閱讀著書籍的男子直到自己副手只怕又受了一肚子的窩囊氣。來到海盧姆已經快一周了,費米一直未曾見到過那個據說已經掌握了整個大唐帝國在中大陸軍政大權的家伙,這個湊名昭著的家伙據說還是原來那位駐印德安地區首席代表的老上司,也就是說現在這片土地上唯一能夠決定戰與和的人就是他了。
“鮑林遮遮掩掩,不太愿意見我們,但是礙于普洛夫蘭的書信還是見了我們,但是他已經明確表示現在整個中大陸所有事務的決定權都在那個崔文秀手中,他無法給我們任何承諾。”有些憤怒的將腰間佩劍取下扔在桌面上,一頭金發的壯年男子深灰色眸子中說不出的惱怒,“但是,這個家伙透露了一絲意思,好像他們需要在波羅的海海岸獲得一個出海口,據說這是他們皇帝陛下的意思。”
“波羅的海?”咂巴咂巴嘴巴,放下手中書籍的男子抬起頭來思考了一下,“他想要我們交出克爾曼行省?”
整個西印德安地區六個行省中,只有克爾曼行省和法罕行省瀕臨波羅的海,但是法罕行省就在藍堡所在地麥納行省的西面,對方應該明白己方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接受交出法罕行省,那目標也就只有克爾曼行省了。
“應該就是這個意思,鮑林也隱諱的告訴我們,這是他們皇帝陛下游歷西大陸時的心愿,希望有朝一曰能夠乘坐軍艦在波羅的海上航行,可以在波羅的海上垂釣。他還說這個想法就是他們這次大舉西來的主要目的,在他們東方,皇帝陛下的意志高于一切,所有人都必須服從。”金發壯年男子解釋道。
“波羅的海上垂釣?哼,他們皇帝陛下的愛好還真是廣泛呢,如果他喜歡在曰瓦湖畔滑雪,那不是我們就得在漢諾威公國劃一塊土地給他供他休憩,愛好打獵不是就得在阿爾卑森林中給他準備一處獵莊?”從鼻腔中冷哼了一聲,中年紳士顯然對于對方的這種無理要求也有些憤怒,但是他同樣清楚東方人古老的傳統和西方大不一樣,皇帝陛下的旨意是不可違逆的,否則就會被視為叛逆,甚至會被抄家滅族。
但是對方這樣一個要求似乎已經遠遠超出了自己得到的授權,他也相信同盟內也決不會同意這個荒唐的要求,雖然克爾曼和法罕兩個行省境內的海岸線都并不長,而且印德安人數百年來也沒有在這片海域上確立他們自己應有的海權,看上去他們更注重他們的陸地權益。
“如果說他們認為這個要求必須要得到滿足,那也就意味著戰爭了,同盟不會容忍這種情況的出現,那等于是將好不容易在雅庫安人中建立起來的威信一掃而光,只會讓我們在這片土地上的努力全部白費。”中年紳士用金絲細鏈系住的眼鏡背后一雙小眼睛閃動著幽幽的光芒。
“可是梅隆茲先生,我們都清楚,現在在我們控制的每個行省中掀起暴亂和搔亂的尼葉教徒背后都是唐人在作后盾,大批從西域來的尼葉教徒現在正在為各地的尼葉教徒們和唐人牽線搭橋,四處策動暴動,我們的軍隊有相當一部分精力都放在了鎮壓這些搔亂上去了,這種情況下,您認為我們能夠打贏這一仗么?”壯年金發男子的膽魄顯然和他有些壯碩孔武的身體有些不大相符,話語間充滿了猶疑。
“這正是我覺得難辦的地方,克爾曼行省如果被唐人獲得,唐人會就此止步么?什么他們的皇帝陛下愛好,那不過是借口,想要在波羅的海上獲得一個出海口才是真話,但是如果他們獲得了克爾曼行省之后并不想止步呢?”梅隆茲取下金絲鏈鏡用手中的細布小心擦拭著鏡片。
“費米先生,鮑林只是說他們希望獲得一個出海口,并沒有說非要從我們手中獲得,現在呂宋人手中不是控制著澤西行省么?讓呂宋人將澤西行省交給唐人不就行了么?”金發男子的話語似乎顯得有些隨意。
“梅隆茲,你這話有些欠考慮,呂宋人不是我們的下屬,他們會那么聽話?何況他們同樣沒有出海口,呂宋人會拱手交出他們好不容易獲得的一個出海口?只怕他們寧肯選擇一戰吧。”不以為然的搖搖頭,費米覺得自己這個副手的思維今天怎么會有些混亂,變得有些愚笨起來,難道是被鮑林嚇壞了?
“費米先生,除了西澤之外,雷波行省同樣瀕臨波羅的海,而且位置更重要。當然呂宋人肯定不會愿意交出,但是這由不得他,如果我們”說道這兒時,金發男子頓了一頓,似乎覺得這種行徑有些不太光明,不過他的臉色已經充分表露出了他想表達的意思。
費米馬上就意識到了對方想要表達的意思,腦海中立即盤算起來,羅塞行省據說已經有唐軍進入,從羅塞行省向西就是克爾曼行省,向西南則是澤西行省,現在三方都在這一帶駐扎了重兵,呂宋和己方更是在澤西和克爾曼行省之間建立聯軍指揮部,負責統一協調聯軍在這一帶的調動部署。如果真的按照梅隆茲所說,那 站起身來,費米背負雙手在房間中打了兩個旋,突然停住反問自己副手道:“梅隆茲,這個想法是你自己想出來的還是鮑林給你的暗示?”
“費米大人,這一點很重要么?”梅隆茲同樣不是傻子,也意識到這句話的含義。
“如果說鮑林給了你暗示,那說明唐人是想故意挑起我們內訌,他們好各個擊破;如果說鮑林沒有提及這個問題,那我們還有得考慮的機會。”費米斬釘截鐵的道。
“沒有,鮑林沒有提及這個問題,他只是在和我閑談時談到維持印德安現狀本來是他支持的,但是皇帝陛下的旨意沒有人能夠違抗,現在局勢已經分明,擁有出海口的南印德安和西印德安都控制在我們和呂宋人手中,現在要想獲取出海口就意味著需要一場戰爭來解決問題,他們也是迫不得已。”梅隆茲努力回憶著當時談話情況,一字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