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落無衣聞言哭笑不得,這打蛇隨棍上的節奏是要鬧哪樣?雖然明知道云東是在胡攪蠻纏,但卻搞得他拒絕也不是,不拒絕更不是,一時間進退兩難。
北落無衣輕嘆一聲,雙手忽然變換姿勢,結出手印,整個人在云東眼中忽然變得巍峨如山,仿佛任何力量都不能動其分毫。不動明王印!
云東眼睛一亮,贊道:“上師好厲害的手印!”
北落無衣嘆道:“檀越魔力驚人,貧僧迫不得已,莫要見怪才是!”
云東臉現不悅道:“上師口口聲聲稱在下入魔,但究竟什么是魔什么又是佛?是否站在佛的對立面就一定是魔呢?如此判定是否武斷?”
云東口出四句話,拋出三個疑問,說第一話時,極心玄刃已然在手,然后配合三個疑問同時拔刀出鞘,等到三個疑問出口,長刀同時出鞘,整個過程行云流水,自然而然,沒有一絲突兀感。
北落無衣心中暗暗稱奇,此時方知云東的實力遠遠超乎他的 意料。
云東左鞘右刀,看似隨隨便便地站在當下,卻完全和當前的環境融為一體,而北落無衣雖然手持不動明王印,雖然巍峨如山,卻依舊在整個環境當中。相較之下,云東融為整個環境,明顯境界比他更高一層。
北落無衣自幼癡迷于佛教,在入駐《江湖》時,觸發隱藏任務,拜入密宗門派,習得九字真言手印。但北落無衣思想頗受佛教文化影響,對名利比較淡薄,可以說,北落無衣的江湖網游生涯,簡直就像是一個單機版的游戲。
他與人無爭,更與世無爭一個人待在西域升級、練功、做任務、精研佛法。
直到某一天,他接到了護送金國使者前往臨安城的任務。
對于北落無衣而言,這僅僅是一個任務和他在證道修行過程中的隨便一個考驗都沒有區別。
任務要求:確保金國使者安全抵達臨安,完成大華和金國停戰協議的簽訂。
對于北落無衣而言,大華和金國停戰,可以避免生靈涂炭,是大功德。
所以北落無衣才義無反顧的接下了這個任務。
一路上,雖然因為消息的走漏,有不少江湖人士凱覦,但北落無衣都以大乘功法將他們甩開。
饒是連號稱江湖第一追蹤和隱匿高手的賊王洛缺,都被北落無衣瞞過的耳目。
正是因為有北落無衣的隨行,所以洛缺他們再幫云東尋找金國奸細時才會失手。
甚至當時,連云東都無法追蹤到金國使者的具體行動動向。但是此時的云東因為被劍邪韓殊魔元種魔在體內,雖然種魔階段,魔元功效發揮不到三成但這三成魔功,已然開始幾何倍提升云東的力量。
這真是種魔的特殊效果,讓鼎爐對魔功產生無法抗拒的依賴,當依賴無法割舍時就是魔種完全侵占鼎爐之時。
云東被種魔后身體發生的細微冇變化,已經讓他感覺到了事情的不尋常。但種魔大法的奇特之處就在于和玩家功體緊密聯系,只要云東運功,就會牽引魔功的運行。
而云東要在江湖中待下去,就不能不用武功。
這簡直就是一個死結。
此時,北落無衣手印再變,便不動明王印為外獅子印,整個人忽然生出一股反擊的氣勢。
同時氣勁受到牽引之下,具現化成氣浪狂襲向云東。
在云東眼中,原本不動如山的北落無衣,忽然間整座山像活了一樣,向他攻來。
這是真正泰山壓頂的架勢。
“好!”云東贊了一聲,將刀鞘往背后腰帶一插,雙手緊握極心玄刀對準氣浪來勢凌空斬落。
轟,氣勁激蕩之下,兩人身形各自一震,對對手實力都是心驚不已。
云東哈哈笑道:“上師若只有這般實力,恐怕難以度化小子心頭之魔!”
說話間身形忽左忽右,給人一種住摸不透的感覺。
這步法乃是重陽遺刻中蛇行貍翻之術中的一招,創自貍貓捕食之前試探目標虛實的動作。
作為對手的北落無衣,感受更為直接,在他眼前云東身影所在的整個畫面都變得扭曲起來的錯覺。
北落無衣暗嘆一聲,云東如此動作,完全是在逼迫他出手,他雖然看穿此點,卻又赫然發現自己出了全力出手外,已經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因為北落無衣修煉的功法以禪定為主,件究后發制人,宛如事先交織成一張巨大的網,將對手緊縛其中,越掙扎反抗,就越深陷其中。但此時面對云東,卻處處落后,處處被對方牽著鼻子走。
當下北落無衣手印從外獅子印變作施無畏印,整個人忽然生出一往無前的架勢,周身大紅袈裟在真氣鼓蕩之下,膨脹成一個巨大的圓球。
下一刻,北落無衣整個人拔身而起,半空當中,袈裟負有恢復原狀,但原本積蓄在袈裟內的真氣,竟全部疊加在了他雙掌之上。
具現化的巨大掌印轟然落下。
云東施展氣雙流,將體內真氣一分為二,左掌先使一招龍戰于野,接著右手刀氣疊加在掌勁之上。
掌勁經刀氣催動,去勢更猛,與凌空落下的大手印沖撞在一起,爆射的氣勁當中,刀氣破空而至。
刀掌合流,這等怪招,北落無衣簡直聞所未聞,雙掌沖撞之下氣氛反沖之力令他身形一滯,待得云東刀氣襲來,已然是避無可避。
千鈞一發之際,北落無衣雙手結外縛印,迎上云東刀氣,待刀氣侵入體內時,立刻變外縛印為內縛印,迅速化解侵入體內的真氣。
但,北落無衣登時發覺隨著刀氣侵入他體內的真氣不但帶有怪異的螺旋勁道,還暗含一絲魔氣,影響到他功體的運行。
北落無衣為密宗弟子,所練功法為佛門一枝,和云東體內劍邪魔元本就天性相克。
“這一刀,上師還能接下么?”
正詫異間,卻聞云東戲謔的聲音由遠及近,待北落無衣反應過來,眼睛已經暴起璀璨刀光,勢要將他吞噬。
北落無衣不敢大意,飽提真元,雙手結寶瓶印將力量集中在一點,擊在云東刀光最璀璨的一點。
而就在他寶瓶氣勁即將催發之時,卻忽然發覺眼前刀光變得華而不實,空空蕩蕩,竟似完全不著力。
“上師中計了!”
云東的聲音卻又在北落無衣頭頂響起。
掌勁壓頂而來,飛龍在天!
原來云東暴起的刀光之時掩飾,他真正的目的是以橫空挪移閃現到北落無衣頭頂,一招定輸贏。
北落無衣暗嘆一聲,他此時在半空中根本無法再度變換身形,這一掌顯然已經無法閃避。
掌勁化作呼嘯龍頭撲擊而下,北落無衣整個人被重重地拍在地上,直接砸出一個大坑來,塵土飛揚。
云東飄然落在他數米之外,扛刀于肩,欣然道:“怎樣,上師服氣么?在下心中之魔,上師度不了!”
北落無衣掙扎著起身,躬身一揖道:“多謝檀越手下留情,檀越既心存善念,又為何非得要走魔道不可?”
云東聳聳肩道:“呃,我若說這其實就是個意外,上師信么?”
北落無衣聞言怔怔地注視著云東,半晌后嘆道:“貧僧相信,不知檀越如何稱呼?”
云東道:“云東,浮云的,東南西北的東!”
北落無衣點了點頭冇,片刻后,云少便收到“北落無衣添加您為好友”的系統提示。
云東悠然道:“北落無衣,這是上師的…法號?”
北落無衣笑道:“今次是檀越勝了,出家人本不該有爭勝之心,更不該有執著執念,但檀越心中之魔,貧僧非度不可?”
說著拍了拍袈裟上的灰塵,雙手恢復初見云東時的禮佛姿勢,再一揖道:“金國使者在留香閣,云兄好自為之!”
云兄一愣,訝道:“上師這又是何故?”
北落無衣四十五度遠目,正色道:“檀越雖劍走偏鋒,但心志堅定,內心深處更是心存善念,貧僧相信檀越所行之事,必非魔道。”
云東道:“我用刀的!”
北落無衣道:“什么是刀,什么是劍?刀劍本無相,世人自分之!”
云東腦門上掛下三條黑線,匆匆打斷他道:“多謝上師指點!”
北落無衣滿意地點了點頭,翻開任務日志,竟是隨手間就放棄了任務。
然后滿意地點了點頭,微笑劍,面露佛像,飄然離去。
云東望著北落無衣的背影,說不出話來。
真是怪人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對于北落無衣,他實在不知道該怎么吐槽好。
到底是該說他行事乖張,還是該說他入戲太深呢!
云東再嘆一聲,收拾心情,同時在頻道里發出最新情報:“金國使者在留香閣!”
余慕秋道:“我知道!”
云東訝道:“你怎么知道的?”
余慕秋道:“就在你暴露后,有大隊守衛往留香閣集合,顯然是在保護什么貴重的東西,以現在的形勢看,當然就是金國的使者了!”
云東大呼坑爹,難怪那個北落無衣隨便就放自己離開不是,還告訴自己金國使者的位置,根本就是布下陷阱等自己創上去了。
這臭和尚簡直太腹黑了!云東心頭腹誹。
此時剛剛離開相府的北落無衣,連打了好幾個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