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望穹山下,赫然百余艘長達萬丈的云艦,加上那方圓十萬丈的元器天城,氣勢遮天蔽日般往前方那座雄山,緩緩壓來。
而在元器天城之內,蘇云墜也同樣在好奇地詢問莊無道:“說來我也奇怪,少宮主你怎知我祖父他,是有問題?又到底是何時知道的?”
“墜兒你錯了,不是我何時知他有問題,而是事先知道之后,有意為之。星始宗需要將人安排到我身邊,我也恰需這么一個人物,使其安心而已。”
莊無道搖著頭,其實他也非是第一時間就能確認。只是開始有些懷疑而已,之后才從秦鋒那里知曉。蘇劍通蘇星河,都是秦鋒的安排引導,才會出現在山海集。
秦鋒是明知蘇星河有臥底之嫌,也仍將這位引入他的麾下。一方面可為他添一臂助,一方面則是為安撫星始宗。
正因事先就已得知,所以莊無道并不覺惱恨。也并不存在背叛,只能算是互相算計,而他這邊卻是技高一籌。
“事先就已得知么?原來如此。”
臺階之下,蘇劍通神色釋然之余,面色也蒼白無比,在下方恭敬一禮:“不過劍通仍需謝過主上,對祖父他手下留情。能得主上開恩,我兄妹二人皆銘感五內。”
“慢點謝我不遲。”
莊無道意味深長的一笑:“我雖給了他一次機會,可你那祖父會不會接受,仍是兩說。即便接受了。他也未必能從赤巖城那邊安然返回。我只望你們二人,日后可莫要怨我才好。”
赤巖城數十位靈仙埋伏。一旦起意泄憤,蘇星河很難活著回來,
他雖知蘇星河,也有著自己的保命之法。然而在那個時候,只要稍一遲疑猶豫,就會落在星始宗那些仙修的手中,再難脫身。
這就要看那時蘇星河會如何選擇了,也能夠徹底看清。這位的心意抉擇1。
“主上言過了。”
蘇劍通卻是微一搖頭,再次一禮:“我等又豈是不知好歹之輩?”
“你明白就好!他是欲借助星始宗之力,復興萬西林蘇氏。然而以如今情勢,星始宗斷不可能使其如愿,希望他能想明白才好。”
微微頷首,莊無道就又眺望著前方。
對于蘇星河與蘇氏祖孫之事,他其實并未太過在意。蘇云墜與他之間的牽絆。更勝過與蘇氏之間的血脈親情。這些年他精修因果之法,更能洞察到,二人因離塵重明一脈的命運聯系,糾葛極深。
再者以蘇云墜的性情,若然不滿,會直接對他開口。而不會做出那等齷蹉極端之事。
至于蘇劍通,確實潛力不錯,他頗為看好。然而現在他的部下,已然是強者如云,并不缺這一位。
這位能夠想得開。那自然是好。想不開也無所謂,他甚至可以為此人解開命牌禁制。任其去留。
元器天城依然是在距離那望穹山,大約七千里處停下,遠遠可見那佛光沖起,遮天蔽日。夜空中也有一顆顆星辰,被‘點’的熾亮。哪怕是在正午時分,也依然有著不弱于大日的光輝,清晰可見 還有一束束純凈星力灌注而下,籠罩住了整個望穹山范圍。
而當那天星宗的二十八宿誅天陣展開時,周圍萬里方圓,都似化為了一個諾大星盤。四象星宮顯化于內,二十八宿群星無一漏缺。
此處除了洗心寺三萬佛修,還有天星宗近九成的門人。并未跟隨星始宗大軍行動,而是依舊駐守于望穹山這個要地。
不過前者才是主力,也是星始宗放心讓大軍南下的底氣所在。三萬佛修,有萬人都是合道境界。
此時一齊誦唱梵經,使那天星宗的山頂,赫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佛祖之像。純金顏色,盤膝而坐,手似拈花,身后四十九圈智慧光輪,光明輝煌到無以復加。浩大的罡元,將周天云氣,盡數排開。
“那是無量義經,這佛祖之像乃無量真佛。”
洛輕云在旁提醒著,上下打量著這尊佛祖:“可惜佛意中有著雜質,顯見其內僧人心意不純,那小乘佛門瞧不起大乘,不是沒有道理。”
此時旁邊諸人,都是錯愕不明。他們可沒瞧出這尊無量真佛,有什么雜質,有什么不純,
只知這佛氣勢磅礴浩大,神意無量。壓得諸人幾乎窒息。尤其是那雙緊閉的佛眼,更使人心生恐懼。
似乎只要這眼睜開,就必定是天崩地裂,滅世之威,可將世間所有邪祟都掃蕩一空。
“周圍三十萬里方圓,并無靈仙境修士。至于虛空域外,實在難以偵測,不能盡知。不過即便真有人隱藏在太虛海內,數目也不會太多,最多三五人而已,”
謝婉清將所有的雷音子劍都盡數召回,到了此時這地步,這回音劍陣已無意義。
星始宗仙修若真有埋伏,這回音劍陣根本就無法真正起到警示的作用。
三十萬里,換成靈仙境,不顧損耗的全力遁行,也不過是一個時辰而已。
而若是借助一些特殊的法器與上界仙符,時間更會縮短到一刻甚至半刻。
仰頭上望,看著那巨大的佛影,謝婉清眼中破天荒的,浮出了幾分不敢置信之色。
“一個時辰,真能攻下這望穹山?”
此語只是意念傳音,星始宗的動向打算,蒼茫魔軍的真正處境,此時這元器天城之內,只有寥寥幾人知曉。而謝婉清,正是其一。
絕大多數的五部天王,十三部天軍之主,都只以為星始宗,已經被他們的魔主,逼到了左支右絀的境地。
卻渾然不曾想到。隨著魔舍離的背離。對面的星始宗已經可以騰出手來,糾結數十位靈仙境。圍殺他們的蒼茫魔君。
有些人可能察覺出了異樣,卻并不能知詳情究竟。所能做的,也只是小心防范而已。
也有些人,已經從特殊的途徑,知道了真相,卻心懷叵測,只做不知。
而她這主上,卻是明顯此戰兇險。卻一意孤行。在她看來,攻打這望穹山的唯一可能,就是能在一個時辰之內,解決所有戰事!
然而當她看著這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丈高,如巨山般聳立的巨大佛影,謝婉清對任山河哪怕再怎么有信心,此時也不免心中忐忑。
“能不能攻下。試試就可知!”
莊無道的重明觀世瞳,透過那天星宗的重重禁制,不過須臾,就已望見了一個僧人身影。
六十年不見,這位僧人卻也是顯出了垂垂老態。五十歲的模樣,面貌慈祥和藹。與少年時的俊俏,截然迥異。
那形貌氣質,與那位證如禪師,真是相似到了十分。
不過這位本身,也確實是吞噬吸收了當年證如。所有一切。以天魔之神擬化,倒是將高僧的氣度風貌。學到了十成。
意味深長的一笑,莊無道也長身站起,飛身到了大殿之前。一個靈決,就有數以千計的雷火力士,在地面升騰而其。
靈紋與半年前稍有變化,陣法循環也與之前的‘小天元無量都天陣’,截然迥異。且有一絲絲因果之力,融入其中。
莊無道以鎖命真言配合這‘雷火仙元’術施展,幾乎不受對面的干擾影響。
哪怕是對面的鐘聲陣陣,佛號如潮,天上星辰,亦有無數的星力光華籠罩而至,使周邊靈元錯亂擾動,也不能遲緩這些雷火力士的成形。
不過片刻,就有一座全新的八階大陣,出現于地面之上。而當這雷火力士的數量增多,陣法的等階,又被強行推升著。
之前他使用的陣法,是純正的重明一脈,這次他卻是走的太虛混元路數。
歷經數年,完成的‘太虛都天無量混元陣’。
卻是結合二者之長,又偏向于雷火之道。可以與太霄都天星云神艦結合,也同樣能施展加持重明一脈的神通術法。
靈元鼓蕩,靈力潮涌,當太霄都天星云神艦,元器天城,太虛都天無量混元陣這三者的靈力氣機,開始融為一體。
此處房外萬里天空,都現出五色之光,其中木火二色,尤其顯眼。
而在元器天城的上方,更是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靈力漩渦,仿佛一個巨大的轉輪。
當組合之后的‘九天都羅太虛神霄陣’,將元器天城的太虛天輪神通,激發到了極致,只一瞬之間,就將周圍暴亂的元靈,都全數鎮壓。
諸艦之上,那本來又寫浮動的人心,也在這頃刻間,就迅速平復了下來。
許多人眼中,都現出了絲絲喜意。
“這是仙階大陣”
“居然是先階,對面的二十八宿誅天陣,看來也不過是散仙階位?魔君大人真是了得,”
“如此看來,魔君大人的雷火仙元陣,又有變化。”
“怪不得,魔君大人要攻打這望乾山。這星始宗,真是在尋死!”
“既然是仙階大陣,對面只怕擋不住一日!”
“對這位魔君大人,還真是一點都大意不得。那星始宗,拖得太久了,”
莊無道也不去理會軍中的議論聲,一揮大袖。就有一只重明神鳥,從他的袖中穿飛而出。同時一絲意念,探入過去。
“仙君,感覺如何?可能掌控?”
“還好,沒有之前小天元無量都天陣那么純粹的雷火,不過無論是量還是質,都超出了之前數倍!這點變化,不值一提。”
就在說話之時,這只重明神鳥就已飛空而起,直上云霄。而后身軀迅速膨脹,見風就漲,只一須臾,就已化出了十萬丈身軀。
氣勢之盛,完全不遜于對面佛祖聲威,一爪拍下,亦是虛空崩塌,元氣爆卷,直接將對面的二十八宿誅天陣強行撕開了一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