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而言之,今日自己只是備胎么?
莊無道一聽洛輕云之言,就知自己這鎮命之術,已是宛如雞肋,多半不會被太幽采用。
不過他也不覺有什么值得氣惱的,事涉自家妻子性命,自然要盡量小心慎重為上,使用最妥當執法。
ф一位元仙境仙尊,怎么看都要比一位大乘修士,要可靠得多。
“不過這位太幽的身份,倒是有些意思。”
洛輕云語氣一轉道:“師弟可曾注意到,這人身上的云紋印記。這位可不是什么散修,也不是什么毫無根基之人,若我所料不差,他應已是一位仙王道祖的嫡系門徒。”
道祖門徒 莊無道心中波瀾微興,能夠稱為道祖的,那么多半已是半步混元。
洛輕云似是知這位道祖的身份,不過明顯心有顧忌,諱莫如深。
這位太幽,真個是好大的緣法——
不過這與他無關,既然自己幫不上忙,未來的太幽,也不太可能干涉此界,那也就無需在意這些事。
說到道祖門徒,他自己也可算是,只是無論凰劫還是洛輕云,都已淪落了。
走出竹樓,那太幽上仙的諸多弟子,都紛紛投來期冀之色。太幽本人,也不自持身份,直接開口詢問:“情形如何?可有辦法化解這鎖命真言?”
莊無道自問是沒可能使太幽如愿證誓,不過仍是如實言敘。果然話音未落,就聽那位道永散人冷笑著出言:“延命六百年且不論太幽道友他,是否有這時間等候。就只說六百年后,小子你可有足夠的把握,化解這鎖命真言?”
言中略含輕蔑之意,顯是有些看不上這位星玄界的后輩修士。
莊無道則一陣啞然,此事他還真沒十足成算。哪怕六百年后,自己修為境界,能夠與那誅天魔主比肩。
畢竟時間拖延越久,這紅塵仙子與衡風二人身上纏繞的因果之力,也就越位濃厚。
而所謂的鎮命之法,說穿了也就是激發這二人身上的殘余氣運,抵抗那鎖命真言。
幾百年后,當二人氣運枯竭之時,自己再想為之破解因果,那就是逆天而行。對手不止是那誅天魔主,還有那蒼茫天道,
倒還不如在此時解決,紅塵與衡風本身運數仍在,那誅天魔主也需承擔相應的反噬。
那太幽上仙也是掩不住失望之情,滿眼都是傷感痛苦之色。一雙手死死緊攥著,絲絲鮮血溢下。
好在風度仍存,并無遷怒之意,強抑著心情道:“多謝任魔君,今日事雖不諧,不過我太幽仍感激不盡。之前的承諾,依然有效。那些八寶功德青泥與三元紫青天火,自有我兒交予魔君之手。”
那衡風散人亦是神情黯然悲慟,不過瞬即就收拾起了心情,當先引路前行道:“魔君請隨我來!那三元紫青天火,可能需任魔君自己收取。”
莊無道暗暗苦笑,果然是被拒絕了。其實拖到五百年后,如果一切不出變化,那么自己還是有三成把握的。
不過這話說出來無益,就因變數太多,誰知未來會發生什么樣的事情?自己那時還是否存在于世,也未可知。
畢竟,僅僅六十年后,就有那個五劫劫果——可真叫人頭疼。
再未多說什么,莊無道隨著衡風離去,不過就在他剛剛動步,就聽那位道永散人淡淡笑道:“太幽道友明智!老夫早就說過,只需依我之法,舍棄一成修為給我。那么老夫至少有十成把握,使令郎得以保全,盡復如初。貴夫人亦可存五百年之壽,雖再無法修行,不過以道友之能,仍可爭取一線機會,以秘法轉生——”
莊無道不禁愕然,身影微頓之后,詫異的看了過去:“這位前輩,你剛才是說紅塵仙子,仍可存五百年之壽,衡風散人可復原如初?這怎么可能辦到?”
這道永散人有救治之法,他不意外。不過在他想來,這人的手段,應該更穩妥些才是。
舍棄一成修為,這就是道永,對太幽散人的開價不成?又仰或,這只是純粹施展這門秘術的代價?
那道永散人之言被打斷,卻并不惱怒,目光斜掃了過來,語聲自信溫和的答著:“如何不能?可惜的是太幽道友,尋不到仙品五 以上,與因果法有涉的奇珍。否則老夫,甚至可保住紅塵道友的部分修為。”
他對莊無道雖然輕視,卻并無成就,只是對太幽為此子耽誤時間,有些惱火而已。
莊無道眉頭大皺,干脆駐足不前,轉過了身爭辨道:“我方才曾推算過,哪怕是與那誅天魔主,同等境界,同等修為法力之人出手。也最多只能使衡風道友保住性命,紅塵仙子則必須得在三十年之內入輪回,絕無堪破胎中之謎的希望。前輩之言,似有不妥。”
“不妥?”
道永散人已是有些不悅,冷聲一笑:“笑話了,你辦不到的事情,別人就一定也辦到不成?坐井而觀天,反曰天小,就是指的汝等。”
這些言語道出,不止是周圍衡風幾位師兄弟,對莊無道心生不滿。便是那太幽上仙,亦是面色鐵青,冷冷的看著莊無道。
以大乘修為,對一位元仙境的前輩指手畫腳,又恰是他僅余最后一線希望之時。這任山河,是否太不知分寸?
那衡風也是無語啞然,正欲代這任魔君圓場。就聽莊無道,又眼透恍然之色:“原來如此,我明白了。道永前輩莫非以為,紅塵仙子與衡風道友身上的鎖命真言,只是單純使其破碎內天地及法域之類的因果?”
之前他也是如此以為,然而仔細辨別之后,才覺不對。只是沒想到,這位上仙,居然沒有察知究竟。
“都是些胡言亂語!浪費時間——”
莊無道的身后,已經傳出了一聲冷哼,正是衡道散人。太幽坐下,兩位靈仙之一。
那道永散人卻是楞了一楞,反而是把輕視之色收起,皺起了眉頭,若有所思的問:“就是如此,難道不是?或者小友以為,這其中有什么不妥?”
“確是大錯特錯!若前輩真這么做了,那么紅塵仙子與衡風道友兩位,只就真是再無挽回機會。”
莊無道搖著頭,面色也平靜了下來:“他二人身中的‘真言’,并非是內天地法域破碎,不登仙道之類。而是生生世世,永淪畜生道!所有一切癥狀,都是因此而生。”
道永散人的面上,頓時血色褪盡,煞白一白。太幽上仙初時還有些不信,可當望見道永散人的神情之后,就已知曉了答案。頓時雙目怒睜,魂身黑焰爆全,罡氣元力俱皆膨脹。
“永淪畜生道?嘿,好一個誅天小兒!我太幽與你,勢不戴天!”
隨著這聲歇斯底里的怒吼,那無法自控的浩瀚法力,頃刻間就彌漫了整個崆峒洞天。太幽上仙的身下,也發出了‘咔嚓’的一聲裂響。
大地破分,似如蜘蛛網般的裂紋,瘋狂的四下延展了開來。
莊無道在這恐怖勢壓之下,幾乎徹底窒息。哪怕是有這不壞金身,亦覺抵御不住,渾身骨骼,都發出陣陣炒黃豆般的爆鳴之聲。
不過首先支撐不住的,還是衡風散人,臉上已現出了灰敗之色,勉強開口:“父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