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莊小湖滿臉的錯愕不解,眼前發生的一切,讓她感覺匪夷所思。
丹紋碎了就碎了,金丹中出現缺陷,不可逆轉。這是道書中,強調了無數次的道理。讓后輩修行之士,適可而止,量力而為。
到了這個階段,就必須停止下來,不可貪功。
“是一氣化三清之術”
洛輕云眼神復雜,注目著莊無道的腹下方位。
“三丹映照互生,道紋損毀,可只需另兩顆金丹還在,就可再次投影復生 莊小湖腦子里一團漿糊,還是搞不太明白,直到見莊無道,進入丹劫九轉。丹內的道紋,陸續損毀了好十幾條,卻又頃刻間恢復如初之后,才隱隱明悟過來。
想起了道家那門頂級秘術,一氣化三清的特征。
“——也就是說,主人他這三顆金丹,只要其中一顆還在。另兩顆就會原樣復原,不會損毀?”
只因另兩顆金丹內,有著破損道紋的記憶。
想通之后,莊小湖卻不禁更是駭然。
世間許多妖修,都將本身妖丹,當成搏命的手段。妖丹祭出,至少可發揮好出兩三倍的戰力。
不過一旦丹毀,本身境界,也會降落到二階以下。所以一般妖修,輕易不會使用。
這也就是說,莊無道可以任意拿自己的金丹,當成法寶來砸人傷人,可不懼破損。哪怕任意自爆金丹,也不用擔心傷勢與境界掉落、
那一氣化三清之術,也是同樣。招出的分神化身,除非是全數一并斬碎,才有可能完全破除。
否則粉碎任何一具,都可復原如初。
“就是如此只需有一顆完整,另兩顆就會復原如初。不過——”
洛輕云微微頷首,目澤變幻著:“畢竟不是真正的一氣化三清之術,劍主的金丹,太依賴氣血真元。”
不用洛輕云提醒,莊小湖也已發現端倪。每一條破損的道紋恢復,都會從莊無道體內,抽取大量的精氣。
短短不到一個時辰,莊無道就被迫再次服用了一枚生生回元丹。
換而言之,這次莊無道,能否丹至圓滿。已與丹中道紋是否堅固無關,而只看莊無道一身氣元,是否足夠所需?
可此時距離九十九日之期,還有整整十八天之久。而在她記憶中,莊無道手中的三階生生回元丹,總共才不過十幾枚而已。
正為此焦急無奈之時,莊小湖的身旁,就傳出了一聲劍鳴。
洛輕云再未坐視,身化入劍,化成了一丹殘影,直入爐內,遁入莊無道的劍竅之中。
而后爐中的火焰,陡然升溫。那一絲絲的混沌玄氣,都被吸往劍竅。而后在劍靈的轉化之下,化成最精純的元氣,流入到莊無道于涸的氣脈中。
將已至絕境的莊無道,硬生生的拉回,金丹再次恢復穩定,源源不斷的,提供精純元力,
如此又九日過后,莊無道腹下的三顆金丹,都發出炸雷般的聲響。金丹外的色澤,都由金黃,轉成了紫金。外圍處,更似籠罩一團紫色星云,瑰麗絢爛 莊無道眉目間,也流露出一絲喜意。九轉已成,已進入最后的階段。
最后九天,無論成與不成。他都可省去數年時間,直接就可準備沖擊金丹中期。
心下則更是戒備有加,九轉之后的十轉,那‘太昊光日雷,,定會更為狂烈,更難抵御。
只是出乎意料,就當莊無道全力恢復內息,爭取回復自己最佳狀態,抵御接下來的丹劫十轉之時。
眼前的雷光,卻漸漸消散,爐中密布的雷漿,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莊無道不禁一楞,可隨即就又目露沉凝之色。腦海之內,無數的記憶,紛呈而起。
與他踏上離塵第三條道業天途之時的感覺相似,只是這些記憶,更為詳盡,如身臨其境,更震撼人心。許多他已經遺忘了的事情,又都記憶了起來。
心境隨著記憶,不斷的變化。險險幾次,情緒波動,幾乎失守。而腦海之內的魔念,更隱隱躍動著,
莊無道無奈,只能放下警惕,再不去理會那可能出現的,自己猜想中更為強烈的劫雷。全力壓制著自己的心緒,以免《魔念煉神大法》再起波瀾,魔念失守。
不過連續九天,那‘太昊光日雷,都再未出現過。九天之后,當莊無道睜開眼時,一身傷勢,都已經恢復如初。渾身真元,更是雄渾鼎盛。
“恭喜劍主——”
劍靈身影顯化,語聲疲憊虛弱。十八日的時間,每日不停,協助莊無道轉化元氣。以輕云劍三十六重的法禁,也有點支持不住。
好在元氣未傷,顯化形影,與人交談,都無妨礙。
“圓滿金丹,自此世開辟以來,絕不超過二十。同結三丹,丹劫能過十轉而金丹混元無瑕者,劍主是第一人。“
莊無道不禁無語:“我記得劍靈你說,圓滿金丹,是絕無僅有。便是九轉金丹,也是少而有少?”
“是記憶遺忘了,那時云兒重創,記憶混雜,哪里能記得那么多?”
劍靈神色很是認真的,糾正自己前言:“不過圓滿金丹,確實極少。我記憶中,只有第一任與第四任兩位劍主是圓滿金丹,還有寥寥幾人。不過這幾位,都是冒險強為,道紋破碎了不少,后面花費了好大的功夫,才補了回來。其余九轉金丹的數量,也不太多。據說九轉以上的丹劫,也是絕代仙王,必要的條件之一,具體如何,我就不記得了。”
莊無道搖頭,懶得與劍靈計較,面上微透遺憾之色:“我這里還算不得圓滿,金丹仍有微瑕。”
九轉丹劫,劫數再非是雷劫。而是心魔,是對自身道心的拷問。
莊無道是硬撐過來,勉強完成過關。可卻清楚,自己的道心,仍有微瑕。
而這瑕疵,就是來源于自己不該有的一個執念,來源于《魔念煉神大法》
什么時候,這個不該有的執念消失了,自己的金丹,也就真正圓滿無瑕了 可在眼下,他還只能算是‘半圓滿,而已。
“劍主你當別人,就能真正道心通透圓滿不成?”
云兒搖著頭,一副匪夷所思,孺子不可教的神情:“除非是太上忘情,否則誰能做到道心真正圓融無礙?否則何需斬善念,斬惡念,斬自我。我那前兩位劍主,也都是與你一般的情形,金丹卻從沒真正圓滿過。執念消失解決,又會有新的執念,只有放得下與放不下的區別。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遁去其一。九,亦為數之極。天道都不可能完滿,又更何況是人?”
“原來如此——”
莊無道釋然,不禁苦笑,看來真是自己想岔了。如此說來,這半圓滿的金丹,其實就是極限?
“這次多謝了,若非是云兒你——”
若非劍靈,他是定然無法撐過那九轉之劫。那怕三枚金丹以一氣化三清的法門,互鎖映射,也最多只能多撐一日。
“你是我劍主,護主乃是份內之事。且這次變故,也是因云兒之故。”
“還是得謝你。”
莊無道唇角微挑,正一絲笑意顯出,他腦海之內,就忽的又有幾個畫面閃過,面色頓時一僵,笑容也凝固在了臉上。
“對了云兒,方才渡劫,我想起了許多過往之事。”
“嗯?”
云兒先是不解其意,旋即就目光凝重了起來,意識到莊無道相說的,很可能是其心魔執念相關。
“劍主你,莫非是記起了幼時之事?”
“是乾天宗,雪舞。”
莊無道面色冷漠:“那時此人,正準備與重陽子約戰,恰好又知道了母親,在尋重陽子下落之事。便欲以我母子,來亂重陽道心。”
其實在幾個月前,莊無道就有了猜測。算算時間,也正是雪舞,在重陽子劍下大敗的時間點。
洛輕云沉默,繼續傾聽。知曉若只是這般,不至于讓他這么鄭重其事。
果然就見莊無道,又森然笑著:“那雪舞敗后先欲取我性命,母親百般求懇。雪舞可能心有顧忌,也可能是覺得我奇貨可居,轉而只逼迫我母子南下,以我二人為質,布局誘殺沈玨。那位重陽子卻真是好狠的心腸,追來之后,一劍就準備要了我母子性命。若非我莊家早年祖先,也有一位金丹修士,留了一張四階護身符寶,藏于祖傳的玉牌之中,母親她又薄有一些修為,拼力護持于我。再有雪舞與乾天宗之人,為防他救人,在我二人身上,都布有咒困護身的符陣,我二人現在就已經死了。可其實那時,母親就已是重傷之身。有醫修曾言,母親她只不過十載之壽。”
洛輕云楞了楞,忽然明白。為何莊無道的母親,定要遠離北方,不肯食沈氏一米一栗。
莊小湖在外面境界聽著,也覺駭然。不過仔細想想重陽子的為人,真沒什么好奇怪的。
沒有血脈后裔,雖是重陽子心魔,可若莊無道母子,成為重陽子修行的阻礙,甚至威脅,必定會一劍斬之。
且那時重陽子應該還是心魔未生之時,卻仍是悍然出手,毫不留情。
大約也是因此故,明了他二人對重陽子的影響小而又小。乾天宗才未在在母子二人,下太多功夫。任由二人南下越城,自生自滅。
洛輕云目光流轉,仔細尋思,心內中卻仍有疑惑:“你們母子當時在冰泉山山下,就在家門口處,太平道為何不把你二人強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