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光閃逝處,那陽慎驚悸的無以復加。倉促間凝聚了無數的冰針,布在身前。又將一張符篥取出化開,身影再次飛閃退后。而后連續數道癸水玄雷,砸向了莊無道,
竟然是符寶,不過僅只三階。威能不但遠及不上當日方孝儒使用的乾天斬魔蝕日神雷符,比之節法真人為他煉制的上霄陽炎計都雷符,也是遠遠不如。
莊無道這一式,也早非是初創之時的破綻處處。關鍵是乾坤挪移,借力化力之法。
而劍尖處一幻,一個劍花挽出,就將那些冰針,大半粉碎。殘余的部分,則直接就被莊無道的磁元罡氣,在接觸的的瞬間,反彈了出去。
而之后的癸水玄雷,莊無道則根本就無躲避抵御之意。身外卻炸出了更多的紫雷,然后一人一劍強穿而過。陽慎這些手段,甚至都無法攔阻他哪怕半息時光。不但不能阻止,反而是將一小半的癸水玄雷化為己用,混在漫天的都天神雷之內。
陽慎一聲悶哼,再一張符篥打出,而后身影便又化光流逝。此時他在殿內退無可退,只能盡力繞著這座殿堂四壁飛速的穿行。
身影已加速到了極致,然而卻始終無法都將身后的劍光擺脫,距離一點點的拉近。甚至脖頸處,都能感覺到那劍氣傳遞過來的透骨寒意。
“豎子你真敢殺我,與我滄瀾閣為敵?”
陽慎語氣已不自禁的放軟了下來,只因再不停手,這具化身,定然會毀在莊無道的手中。
“殺了你,能有何妨o”
莊無道渾不在意,就如滄瀾閣可以不在意遠在天南的離塵宗,離塵自然也不用在乎,滄瀾閣這個遠隔百余萬里的北地大宗。
那飛鵠子聞言,不由一聲苦笑:“莊兄,且給我一個顏面,罷手如何?幾位終究都是我赤陰城的客人,傷到了誰都不好莊兄何必定要平白為自己添一仇敵?”
劍勢卻更是凌厲,已經陽慎的脖頸上,割出了一條血痕。陽慎再退無可退,幾乎所有的騰挪空間,都已被莊無道的劍勢與意念,牢牢的鎖死。此時任何的變化,都已無用。陽慎于脆退往了殿外,疾飛了出去。
恰是四象殿通往內四殿,那條白玉石橋之上。莊無道依然是不依不撓,劍勢緊鎖著陽慎的身影,不離分毫。
然而當他的身影,才剛穿至石橋之上時,才發覺不對。他的眼前明明,該是那星海殿才對,然而當他沖入此處時。上方卻是一片星空,身影則由平行穿孔,轉為向湖頂處逆沖而上。
是照空鏡,空間之法——
莊無道心中,瞬時明悟過來。這條通往星海殿的白玉石橋,看似普通尋常,其實卻是殺機重重。
整個白玉石橋,都已被那上方處的照空鏡,分割折疊成了無數余片。
之前就感覺,進入這禁湖九殿未免太過輕易,卻原來奧妙在此處。
然而這空間的變化,卻不影響他的劍分毫。哪怕是這白玉橋上的空間分割,也不能將他的意念,全然割裂。這里的空間變化,畢竟有跡可尋,并非是全無章法。
此時殿內,卻又是另一番的情形。看著那白玉橋上的二人,在位置不斷的變化,不斷挪移方位。
智淵與燕鼎天的面上,也漸顯凝重。隱隱看出這白玉石橋,怕是兇險重重。要進入到這禁湖宮的內四殿,遠沒有他二人想象的那么樂觀。
飛鵠子則是眉頭緊皺,似乎是不自覺的,就走到了四象殿的出口,面帶擔憂之色的看往殿外。
文博本是一直沉默著,不曾有過分毫動彈。哪怕陽慎被莊無道打成了重傷,也沒有出手之意。似乎真是被智淵與燕鼎天二人,聯手威迫壓服。
然而就在殿內三人的注意力,皆被白玉橋上的二人之戰吸引,警惕降到最低時。文博的手中,卻突然就祭出了一枚梭狀的靈器,帶著他身影疾逝,在三人猝不及防間,就沖出到了殿外。
身外九劍并起,如劍輪一般,穿過了一重重分割后的空間,斬向了莊無道 三人俱是一驚,飛鵠子當先穿行了出去。而智淵與燕鼎天二人,則緊隨其后,意圖阻止。
此時那陽慎,卻已被莊無道的雷杏劍簪,徹底逼到了絕境。不過此時他反而沒有了忌憚懼色,反而臉上青筋畢露,滿面的猙獰,目光赤紅。
“也罷,這是你逼我——”
話音未落,整個人的身軀,就如充氣一般的不斷膨脹。身外罡氣澎湃,有如罡墻。
莊無道卻不管不顧,‘嘿,的一聲,直接就斬下這陽慎的首級。對此人接下來的動作,他心知肚明。然既然仇怨已結,對方已恨他入骨。那么他又如何能容此人,在自己劍下生離?他對方孝儒如此,對這陽慎也如是 斬殺身外化身,雖不能了結此人的性命。然而也必定會影響元神歲壽,嚴重一些更會掉落兩三重的修為境界。
至于此人緊隨而至的反噬,大不了自己就拼著重傷的結果,硬接便是 果然下一刻,就在陽慎被血液激飛沖起的頭顱上,露出無比詭異的笑意,
“那便同歸于盡”
已經膨脹到近半丈方圓的身軀,猛然爆裂了開來。無數的血肉,就如火焰般,朝著莊無道噴涌而來,散開十丈,將他完全籠罩在內。
而其中每一個細碎的血點,此時都有如鋼珠,含著洞金穿石的毀滅之力。雷杏劍簪編織出來重重劍幕,在與之交觸的瞬間,就已崩潰開來。
莊無道已有準備,手中已持住了得自方笑儒的那枚‘金鼎天罡氣符,。可就在他剛欲將這符寶發動,硬撐過這陽慎的拼死反噬的剎那。
身后一口劍影,一道劍輪,也驀然從他身后,一起沖凌而至。
是文博 莊無道微微皺眉,此時也沒心思去想,那燕鼎天二人,為何未能將此人攔住。
意念之內,瞬時閃過了千百個念頭,在全力思索著,解困脫身之法。若只是陽慎的自爆反噬,他有把握,在不影響實力的情形下,重創脫身。然而此刻,面臨這一前一后,簡直可稱是配合無間的夾擊,卻有著隕身之險。
然而只是剎那,莊無道的腦海之內,就又靈光一閃。于脆大膽的放開防御,劍光幻化,圈舞輪帶,帶起了幾圈奧妙之至的劍弧。身外的磁元罡氣,也是一縮一漲。
乾坤挪移,移花接木 所有的動作,在一個眨眼之間就已完成。在一眨眼前,莊無道在前,文博在后。
一個眨眼之后,卻是文博在前,莊無道在后。那血潮沖擊過來,首當其沖的,再非是莊無道,而是文博 那陽慎的頭顱之上,滿面都是不可思議的神情,而含著幾分焦躁驚恐。
“怎么會?”
與他身軀爆出的血潮對沖,文博是必死無疑。也意味這個滄瀾閣這一代最為出類拔萃的弟子,即將死在他的手中。
“莊無道,你敢——”
陽慎以頭顱斷軀內的精血一聲咆哮,魂念嘶嚎。而文博的眼里,卻已是驚慌失措,滿含懼色。匆忙間收住了身影,提勁飛退。然而一時之間,卻根本就無法避開。
而此時莊無道雷杏劍簪,已經再次在他的身后,編織出了一重劍幕。將文博的退路,完全阻絕,眼中冰冷,依然無半分憐憫之意。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當這句話說完,那血潮就已與文博的劍輪正面沖擊。毫無懸念,那九口飛劍,都紛紛震裂拋飛。
而后文博的整個人,都被那血潮徹底的淹沒。文博的身影在內,不斷的抵御,不斷的掙扎,不斷試圖突破。
可所有的努力,都最后功敗垂成,血潮內的動靜,也在短短三息之內,就重歸于寂靜。
莊無道面無表情的望著,順手將金鼎寶符引動,一層金鼎天罡氣護住了周身上下,抵御那溢射出來的氣罡余波。
而后就在那血潮,聲勢暫衰之時,雷杏劍簪猛地一斬,便將啊陽慎的頭,絞成了粉碎。
不過也就在這時,莊無道心念內忽然警兆大起。不過危急的來源,卻并非人,而是身周的空間變化。
莊無道下意識的就看向了天空,那面青銅古鏡散出的紫芒,漸漸鼎盛。而周圍這支離破碎的空間,也突然間‘活,過來,開始了流動,。
莊無道就親眼看著,那文博身軀的殘余,似被無形的利刃切割,分解了開來。一部分留在原地,傷口異常的平滑,而另一部分,則于脆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空間變化,越也越快。更好似一個階段的漩渦,把人往深處席卷,徹底的吞噬。莊無道雖幾次險險避過,人卻不由自主,投入這個漩渦之內,無法脫身。
“莊兄,接住”
一條七彩斑斕的錦緞,忽然越過了數重分割的空間,從遠處拋了過來。
莊無道只聽聲音,就知正是那飛鵠子。心中雖是奇怪,莊無道動作卻并未有絲毫猶豫,探手就抓住了那錦緞,欲借此物脫身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