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歌一看便知道他們是凝雪宗的高手。
這十二個老者的修為都不遜色于血煙宗的四個長老,甚至更勝一籌。
他們顯然要架下這個梁子了。
“就是他!”一個血煙宗長老咬牙切齒的死死瞪著宋云歌,抬起手來一指,雙眼仿佛要吃了宋云歌。
他已經收到了消息,盡乎所有藏匿的弟子都遭了他的毒手,此人身負血煙宗的血海深仇,乃不共戴天之仇。
他們恨不得剝宋云歌的皮,抽掉他的骨頭。
另三個血煙宗長老也都怒瞪著他,雙眼瞬間充滿了血絲,恨不得撲上來滅殺他。
殘存的理智阻止了他們,僅憑他們,對上他根本不夠他一回合之敵。
“周兄,他便是那家伙!”一個長老壓制著滿腔的怒火與憤恨,對身邊的高壯魁梧老者說道。
魁梧老者面如銀盤,雙眼開闔之間精芒四射,緩緩點頭道:“果然是好修為!”
“周兄,小心他的飛刀!”那長老沉聲道:“快若閃電,防不勝防!”
“呵呵…”魁梧老者周烈撫髯微笑道:“這般人物還真是罕得一見!”
“萬萬小心。”
“自然是要小心的!”周烈一擺手,平靜的看著宋云歌:“閣下到底是何人?如此對付血煙宗,真有這么大的仇?已經這樣了,便罷手吧!”
宋云歌緩緩道:“你是何人?”
“凝雪宗周烈!”
“凝雪宗也要摻合進來?”
“小姐既然要幫忙,本宗自然不能袖手旁觀!”周烈緩緩說道:“你可想清楚,敝宗與血煙宗聯手,你能不能擋得住,是不是值得為此丟了性命!”
宋云歌臉沉似水。
他其實不想跟這凝雪宗為敵,因為他們頭頂一片清白,并沒有罪孽之光。
顯然這凝雪宗是名門正宗,弟子持身極正,他很難見到如此清白的人。
幾乎武林高手都難免會有罪孽之光,或多或少,或濃或淡不同而已。
隨著他見識的增多,他沒有當初那么嫉惡如仇,看到罪孽之光便要出手滅掉。
只要不那么濃郁,罪孽之光有點便有點兒吧,誰不造點兒孽呢,便是自己也一樣。
沒有罪孽之光的武林高手很罕見,而這么多沒有罪孽之光的更加罕見。
“到了這一步,血煙宗已經完了,你已經做到了極致,過猶不及,現在就正好,罷手吧!”周烈沉聲道。
宋云歌深吸一口氣,看一眼那四個長老,淡淡道:“與這些血煙宗的魔頭為伍,你們凝雪宗真不怕有污清名?”
“呵呵…”周烈信心十足、傲然道:“敝宗的清名沒那么容易污玷。”
“既然如此,看在你們凝雪宗的面子上,便饒了他們。”宋云歌淡淡說道:“不過他們罪孽深重,死有余辜,你們真要留他們性命,如何面對那些被他們殘殺的無辜之人?”
“這個嘛…”周烈撫髯微笑道:“就不勞閣下動問了,還沒請教尊姓大名!”
宋云歌淡淡道:“謝白軒!…告辭!”
他轉身便要走。
“站住!”一個血煙宗長老斷喝。
宋云歌停住,扭頭看過來。
那血煙宗長老雙眼布滿血絲,死死瞪著他:“周兄,難道就這么放走他?”
周烈看向他,笑了笑:“我們奉命保全諸位的性命,這是對小姐的交待。”
“這么好的機會,為何不一鼓擊殺了他?”那長老沉聲道:“機會難得啊!”
“呵呵…”周烈搖頭笑道:“我們可沒有替血煙宗報仇的義務呀。”
“周兄!”
“得饒人處且饒人。”
“你…”血煙宗的長老怒瞪向他。
周烈搖頭笑了笑:“你們血煙宗的仇,我們凝雪宗怎會替你們報?保全你們性命已經仁至義盡了啊。”
“宗主夫人她…”
“如果不是小姐,我們怎會出手?”
“好好好!”血煙宗的長老咬牙切齒。
他現在不僅憤恨宋云歌,現在也恨起了凝雪宗,宋云歌固然可恨該殺,可那些看到血煙宗不行了,便袖手旁觀甚至落井下石的人同樣可恨,出一樣的該死。
周烈對他的憤恨無動于衷,喪家之犬,不足為慮,眼前這一關過去便好。
宋云歌深深看他一眼:“小心引狼入室才好,告辭!”
他轉身飄飄而去。
周烈撫髯微笑,甚是滿意。
沒能交手最好不過,要是真交手,那真不好說能不能全身而退。
“我們也走吧。”周烈微笑看著四位血煙宗的長老:“回宗見一見小姐。”
“…好。”四個老者陰沉著臉,慢慢點頭。
他們現在縱使有火也不能發,只能憋在心里,待找機會再好好發泄出來。
他們內心燃燒著憤怒的火焰與殺意。
一行人出了山谷,朝著遠處飄掠而去,這里距離凝雪宗有百里之遠,很快就能抵達。
經過一片樹林時,樹林無聲無息閃過兩道白光。
兩道白光輕盈掠過四個血煙宗的長老,然后消失于樹林深處,不見蹤影。
“呃…”四個長老戛然而止,停住身形之后直直下墜,被周烈他們托住,卻發現已經尸首分離。
周烈臉色陰沉,看著四具無頭尸首,發出一聲冷笑:“好一個謝白軒!”
“長老…”幾個老者臉色陰沉。
他們沒想到宋云歌如此的無恥無賴,明明答應了放手,卻在半路偷襲。
更可恨的是,他們根本沒看到兇手的模樣,雖推斷是宋云歌所為,可依照他們凝雪宗的行事之風,不能說是宋云歌所為,需得取得明確的證據。
沒有人證,沒親眼看到,就不能非說是宋云歌所為。
“…走吧,我去跟小姐請罪!”周烈恨恨道。
他極為惱火,覺得宋云歌無恥無信。
可事情已經發生了,而且這四個家伙也確實該死,私下里也暗松一口氣。
這四個家伙就是四條毒蛇,救下來真不知道會不會反噬凝雪宗。
將來被他們反噬了也并不出奇。
他們很快抵達凝雪宗,位于一座通體雪白的山峰上,乃皚皚白雪覆蓋。
周烈來到峰頂的一座大殿內,向在大殿正中央盤膝而坐的老者抱拳行禮:“宗主,屬下無能,沒能救回他們,被謝白軒在半路襲殺了。”
老者須眉皆白,宛如壽星一般,輕笑道:“周烈,不是你故意如此的吧?”
周烈忙大聲道:“屬下可對天發誓!”
“那便好。”老者輕頜首:“去吧。”
“可是小姐那邊…”
“她已經閉關。”老者淡淡微笑:“暫時不會找你麻煩的。”
周烈頓時松一口氣。
“這個仇就讓小靖來報吧。”老者道:“父仇子報,天經地義。”